任逍遥走到那座孤坟前,却发现这里早已是鬼去墓空,早就没有断头鬼的影子,不甘心就此离去,在墓地四周仔细巡视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站在空旷的墓地上,暗自嘀咕,他们究竟去了哪里?难道说,那一夜之后他们被吓得搬离了此处?还是早就不在阴间了。
回想起适才的毛躁鬼,任逍遥嘴角扬起了一抹笑颜,收起玲珑断残玉,面向南,屈身拜了三拜,呼唤道“贫道任逍遥,重返百墓林,实属无奈,无意侵扰诸位,望其见谅!”
老鬼受了任逍遥三拜,又闻见他诚恳的言语,壮着胆子,身子飘出了墓地,落在了坟头上,尽管过去一年多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少年的容貌,只是今夜相见,故人容貌未改,却是旧装换道袍,其来意不言而喻。
“道长可是为了一年前的断头鬼而来?”老鬼朝任逍遥鞠了鞠躬,轻声笑问道,众鬼听到老鬼的声音,纷纷探出脑袋,趴在自家墓头上观望。只有那新鬼受了教训,窝在棺木中,不敢再出来,竖着鬼耳朵,仔细倾听!
“正是,你可知那恶鬼去了何处?”任逍遥俊美的脸庞划过一道冰冷的笑意,哼声道,此番前来,绝不会就此作罢,空手而去!
“不瞒道长,一年前那湾地受了一记天雷,险些断了手掌,次日午夜便偕同妻子,逃离百墓林,至今魂归何处,小鬼也不知,不过以他们的状况,不会离开木瑶寨,也许只是躲在了更为偏僻的地方安生!”
老鬼漂浮着身子,阴森森的叹道,看着眼前的道士气宇不凡,一脸正气浩然,心中暗自得意,湾地本是孤魂野鬼,却硬是住进了百墓林,平日里更是嚣张跋扈,欺凌众鬼,今日碰上这道士,怕是阴寿将尽了!
“哼,他还知道逃,不过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贫道都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不超生!”任逍遥千里冰封的噪音,让众鬼浑身冰冷头顶,毛发结霜。齐刷刷的将脑袋缩回了墓中,再也不敢探出来。
此时老鬼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的鸡鸣声,抬头望着天边一抹微弱的红霞,再次朝任逍遥屈身鞠了个躬,身子飘飘荡荡回到了墓中,一轮红日爬上了枝头,天已经亮了。
任逍遥走出百墓林,打算在木瑶寨住上几日,顺便查探断头鬼的下落,正如那鬼魂所言,他们生前罪孽累累,遭受极刑而死。
死后又不甘心下地狱接受酷刑,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他们不敢四处飘荡,再说这木瑶寨地处偏僻,又是崇山峻岭,平日鲜有外人来,更没有鬼差往这巡逻,在此藏身最合适不过。
木瑶寨民风淳朴,男子大多以打猎砍柴为生,女子编织竹娄,或是做些女红,偶尔也会将自己的劳动所得,拿去国都城变卖,换些银两。
任逍遥走到寨中,引来了寨民们诧异的目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上前询问道“道长从何处来?到我木瑶寨有何贵干?”
“贫道有礼了,不瞒施主,如今天下妖魔作乱,苍生苦不堪言,贫道授以天命,行走天下,降妖除魔,赶巧来到贵地,若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任逍遥屈身恭敬道,看这木瑶寨中一片祥和,家家户户安居乐业,想来那断头鬼夫妇,并没有在此危祸一方。
“道长既是替天行道,那便是我木瑶寨的贵人,不知道长尊号?”男子闻言心中甚慰,恭敬道。
“贫道任逍遥,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老朽木春,是这木瑶寨的长老,道长请里面说话!”男子客气的说道,将任逍遥引进草屋中,两人对面而坐,一名妇人连忙上前倒了两杯茶水,招呼客人。看了一眼丈夫,朝任逍遥微微一笑,退出了屋内。
“道长适才说,你授以天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那今日来我木瑶寨,当真只是赶巧吗?”男子目光如炬,轻呡一口茶水,寻问道。
任逍遥闻言,巡视了一下四周,屋内除了自己和长老,就剩屋墙角摆放的一筐筐草药,并无他人在,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声道
“不敢欺瞒施主,确实不是赶巧,一年前贫道还未修道之时,深夜归途,误入百墓林,被一对断头鬼夫妇拦住了去路,险些丧命,幸得上天庇佑,一道天雷击退了恶鬼,如今贫道修行归来,就是要收伏那对鬼夫妇,不曾想那座孤坟上,早已没有了他们的踪迹,询问一鬼魂才得知,鬼夫那夜险些被天雷击断手掌,次日午夜便搬离百墓林,至今下落不明!不知近几年来,寨中可有什么诡异事件发生?”
“这倒没有,老朽小的时候曾听寨中老人说过,距离我木瑶寨有十多里地的昆仑山上,有一条巨大的蟒蛇精,专门吸食人血,后来被上天收伏。
打那以后,再也没人往昆仑山去,百年来,我木瑶寨中不曾有什么诡异事情发生,至于道长说的那恶鬼,更是不曾见到!会不会那恶鬼已经不在木瑶寨了?”木春望着任逍遥启唇道。
心中暗自付,这道长年纪轻轻,即使懂得降妖除魔之道,怕也只是略懂皮毛,若真是恶鬼在游走,这么多年来与寨民相安无事,可见他们并无恶意,如今这道长一来,若是激怒了他们,能擒住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能擒住,往后寨民可就要遭殃了。
任逍遥看出长老的疑虑,闻着满屋子的草药香,轻声说道“长老行医救世,定然有一颗慈悲心肠,请听贫道肺腑之言,那恶鬼定不会走远,就藏匿在这木瑶寨之中,多年来之所以与寨民相安无事,并非他们心怀善意,而是为了躲避地府的追捕,不敢招摇生事。
可是人鬼殊途,他们多在这里一日,你们就多一分危险,贫道乃是修道之人,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魔鬼怪,就算将木瑶寨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恶鬼擒获,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此事暂时不宜对外宣扬,以免引起万民恐慌,也会打草惊蛇,还望长老三思!”
木春闻言顿感羞愧,起身拱手呼道“道长所言极是,是老朽一时糊涂,还望道长莫要见怪,那依道长之见,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只要能用得上老朽,就算是粉身碎骨,为了寨中的百姓,老朽也绝无怨言!”
任逍遥伸手轻扶木春,启唇道“长老言重了,只要有贫道在,那恶鬼伤不了寨民一根寒毛。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用做,还与平常一样,一切交于贫道即可!白天给我一处歇息之处便可,晚上贫道出门搜寻恶鬼的下落,相信不出几日,定会将那对恶鬼擒获!”
“如此有劳道长了,至于住处,道长若不嫌弃此处简陋,就在老朽家住下。白天老朽出门要义诊,三餐就让拙荆招呼你!”木春客气道,呼唤妻子进来,为任逍遥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嘱咐她不要随意打扰道长,供应三餐足够即可。
任逍遥在木瑶寨一住就是三日,三日来夜夜行走在深山丛林中,寻遍木瑶寨各个角落,也不见有任何异样。
连日追踪依旧不见恶鬼身影,这让任逍遥,心焦如火焚烧,刚刚入夜,便走出屋子,决定前往昆仑山一趟,看看在那里,会不会有所收获。
木春背着一个医药箱,刚走进院子,迎面撞上任逍遥,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上前小声的嘀咕道“道长这是又要出去,怎么样?这三日来可有什么发现?”
“惭愧,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今夜贫道决定上昆仑山一趟,若再无踪迹,想必那断头鬼早已魂飞魄散,贫道明日便自行离去!几日来多有打扰,实在过意不去。”任逍遥轻声叹道,紧握手中的宝扇,心中气愤难平,恶鬼夫妇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说他们真得遭了天谴,不在这个世上了?
“道长为民除害,何出此言?只是如今的昆仑山不知是何样貌?道长还是小心为是,这样,老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老朽祖上世代行医,研制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木春说完放下药箱打开,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瓶药丸,交给任逍遥,虽说道士降妖除魔靠得是法术,可他毕竟还是人,这随身救命的药物还是有备无患。
“多谢长老,贫道告辞!”任逍遥轻声说道,木春一片好意,让他无法拒绝,接过药瓶,藏于袖袍之中,快步走出院子,直奔昆仑山而去。
木春望着任逍遥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叹了口气关好了院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内屋,妇人端来晚膳,叨唠道
“老头子,这道士到底是干什么的?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天,白天替我做些零碎活,小伙子身手倒也利索,今夜这是要去哪里?连饭也不吃,会不会来路不正啊?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这长老的名声就让他给毁了!”
“好了老婆子,你就不要瞎猜了,你看他生得眉清目秀,一脸正气浩然,哪里会是心术不正之人?更何况他是修道之人,人家适才跟我说了,明早就要离去,我们快些吃吧,吃完了就早些睡,这一天我也累了,全身酸疼的很,哎!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木春说完拿起筷子,胡乱的扒了一口米饭,又紧着夹了几根青菜,塞进嘴里快速的嚼着,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妇人忍不住的开始数落。
可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任逍遥离去的背影,心中实在难安,一碗饭下去之后,扔下筷子,拖沓着脚步,走进里屋,倒在床上,瞪着两颗眼珠子,辗转难眠!
听到妻子的脚步声传来,这才慌忙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进入了梦乡,沉沉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