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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恍如惊渡幽冥河

2018-07-17发布 3786字

三人一路披星戴月,深夜盏灯埋头赶路,刚走出木瑶寨,木春便忍不住的问道“小哥你是我木瑶寨外的哪个村子里的?适才匆忙,来不及询问,你如何称呼呢?”

“你看我,真是失礼,回木大夫的话,晚辈祖上姓王,小人单名一个慎字,家住距离木瑶寨有二十里之外的一处山脚下。说来惭愧,晚辈不知那是座什么山?总之过了旭阳河,再走大概五里地便是!”

男子边走边应声道,黑夜中目光闪烁不定,漆黑的眼珠子隐隐约约冒着红光,照着前方的路。

“这么远的路程,也真是难为你了,那你这一路走来,怎么连盏灯都没有?”木春的妻子听闻王慎的话,轻声呼道。

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心中笑叹,一看就知道,此人生性毛躁,行为错乱无章,与这名字可是相差甚远呢。

“我还年轻,眼睛也好使,再说今夜月光皎洁明亮,这一路上虽不是什么宽阔的官道,却也平坦,家中唯一的一盏油灯,就留给独自在家待产的媳妇。”

王慎摇晃着身子,跳窜着脚步,望着天上的明月,呼声道,说起妻子,心中甚是不安,不知她今夜能否挺过来,平安生下孩子。

“孩子,若我没记错,你说的山应该是骷髅山,是此去十五里之外,云崖村的墓地,你怎会住在那样荒凉阴森的地方呢?”

木春一脸震惊的看着王慎说道,自己一世行医救人,从不做亏心之事,亦不惧怕鬼神,可今夜不知为何,闻此言一颗心如同七八个水桶,上下乱窜,十分不安!

木春妻子听见丈夫这么说,吓得停住了脚步,紧紧拽着他的衣裳,浑身颤抖,身子不由的靠向丈夫,双眼惊恐的望向王慎,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不敢欺瞒二位,我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有选择的余地,谁会愿意与鬼同争一席之地?可恨恶霸,强抢民女,我们夫妇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只好远走他乡,无依无靠四处漂泊,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若是二位有所忌讳,王慎也不敢勉强,就此别过,今夜拙荆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孩子,你看你说得这是哪的话?我木春悬壶济世,岂会有贫贱贵富之分?人命关天,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木春看着王慎一脸坚定道,伸手拽紧了肩膀上的药箱绳,一手拉扯着妻子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再有怪异举止,以免让人误会,也损坏了自己的声誉。

“是……是啊!你看我一个妇道人家,胆子就是弱哈,你们住了那么长时间,不都没事,再说我们不做亏心,何惧鬼魅?走吧走吧!”木春妻子不好意思的笑声道,伸手紧拽着丈夫的衣角,话虽如此,可双脚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多谢二位垂怜!”王慎悲喜交加,屈身付道,看着木春夫妇弯着腰走在前头,急忙赶上。

三人一路急赶慢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半,终于来到了旭阳河边,木春夫妇上前一看,岸边钉着一根木桩,木桩上的粗绳,绑着一片简陋的竹板,许是平日王慎来回渡河用的。

木春接过妻子手中的油灯,轻微的举起,浑浊的双眼,仔细的巡视着,怎奈天黑河长,加上自己年迈眼拙,太远的事物实在是看不清。

心中不觉的一阵嘀咕,过了此河,便是云崖村的墓地,那里的村民为了发丧便利,在河面上架起一座桥,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王慎放着便利的木桥不过,却要自己划竹板过河。

“木大夫,你可是在找那木桥?”王慎突然出言道,把木春的妻子吓了一大跳,双目惊恐,朝漆黑的四周观望着。

“呵呵,是啊,老朽记得,这里应该有一座木桥的,就是记不清在哪里?”木春不好意思的点头说道。

“晚辈与鬼争地,虽说是事出无奈,却也是大不敬,岂敢再走那木桥,若是触怒了它们,怕是连这最后一点栖身之所都保不住。”王慎神情凄凉,摇头叹道。

木春看着王慎处境堪怜,心生不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付道“孩子,你莫要心伤,待你孩子平安落地,老朽做主,让你们一家三口搬去木药寨,安稳的过日子,你看可好?”

“是啊,我家老头子是木瑶寨的长老,只要他一句话,寨民是不会有异议的!”木春的妻子笑着附和道。

“好,好,我王慎何德何能受此恩惠?木大夫木大审,谢谢你们!”王慎感激涕零,跪身在地,低头连声呼道。

“好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我们还是渡河去吧!”木春轻声笑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扶起王慎,双手传来的寒气让他不由的全身发凉。

心中更加疼惜王慎,觉得这孩子十分不容易,看他一身骨瘦如柴,就连走路都不安稳,正值酷热夏季,却是全身冰凉透顶。

王慎起身步态颠簸,走到木桩前,手脚麻利的解开粗绳,木春搀扶着妻子,小心翼翼的上了竹板,伴随着王慎手中的木浆,竹板平稳的划动着,三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寂静的夜晚在这片荒凉的山河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船过河面留下一路的水流声,好似魔鬼的手掌,撕扯着人心,叫人不甚惶恐!

王慎坐在竹板中间划桨,木春夫妇与之对面而坐,一阵阵阴风吹过,木春妻子拽紧了领口,紧靠在丈夫的怀中,望着河面银光闪闪,不知怎得?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此时此景,像是在渡幽冥河,过那奈何桥。虽然她还活着,更不曾去过阴间。

这可怕的想法,让她忍不住的浑身颤抖,木春紧紧搂着妻子,欲言又止,望着月光下奋力掌舵的王慎,生怕自己出言不慎,伤了那可怜孩子一颗卑微的心,不足八米宽的河面,让木春夫妇感觉似乎过了漫长的一生。

好不容易上了岸,迎面而来的一座座墓碑,让木春夫妇备受煎熬,一路低着头,紧跟着王慎的脚步,走过漫长的五里墓地,来到了一座草屋前。

“木大夫,木大婶,就是这了,拙荆就在里面,只是寒舍简陋,委屈两位了!”王慎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轻声说道。

“哎!都到这份上了,客气的俗套话我们就不说了,快进去看看孩子的娘怎么样了?”木春妻子摆手说道,从丈夫肩膀上拎过药箱,三人快步走进破旧的院子。

木大婶看着漆黑的屋里,闪着微弱的光芒,偶尔还能听见女人痛苦的呼喊声,转身嘱咐道“王慎,你去厨房烧些热水端到屋里去,一会儿我要用,老头子你就在这院子里等着我就好,我先进屋去!”

“好,我这就去!”王慎快速走进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忙活去,木春妻子推开木门,黑暗中一股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定了定神,看着粗陋的木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来不及多想,举着手中的油灯,快步进屋,顿时屋内明亮了许多,阴暗潮湿的墙角,受到惊扰的老鼠,吓得吱吱乱叫,四处乱窜。

木大婶将油灯放在了木桌上,还未看清床上女人的模样,就被一股作呕的血腥味冲撞的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心中一惊,定晴一看,女人的粗布裤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液,身下的草席也湿透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伴随着女人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大夫,救救我,救救我和孩子……”女人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惨白的手紧紧的抓住草席,对着木大婶苦苦的哀求道。

“好孩子,不要害怕,现在你不要说话,养足精力,一会儿你要听大婶的话,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知道吗?”木大婶出声安慰道,看着一大片的血迹,摇摇头。

心里暗暗叹道,看这情景,想必是挣扎了很久,难产导致不断的出血,能不能保住孩子,全凭个人造化了,自己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木大婶打开药箱,取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女人的裤子,将她的下身裸露在外,让她轻轻的弓起双脚。

此时王慎恰好端着一盆热水进屋,木大婶招呼他取一盏油灯,给她照明,好让她看清这女人体下究竟是什么状况?

“你把木桌往这边移,留着放置油灯照明,你给我打打下手,时间拖得太久了,她现在虚弱的不行,我们得尽快,否则孩子会保不住,连大人也会有性命之危!”

木大婶一边照看着产妇,一边小声的嘱咐王慎,床上的女人痛得死去活来,嘴里不停的呼喊着。

王慎心焦如火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滑落,顾不上安慰守望妻子,慌忙将木桌移到床尾,一切照木大婶的吩咐去做,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今夜这道坎能顺利渡过去。

“好孩子,深吸一口气再使劲用力,孩子的毛发已经露出来了,这就快了,千万要挺住!”木大婶急声呼道,一手暗自女人的肚子,往下推送,一手伸出两个手指,探进女人的下身,帮她撑开通道。

女人接到指令,痛苦的嘶吼着,拼劲了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双腿,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叫她万念俱灰,脸色煞白如纸。

黑色的血块不停的往外冒出,木大颤抖着双手,摇头叹息,从王慎手中接过干净的白手,轻轻的为女人擦拭着下身,可这黑血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止不住,而且冰冷至极,犹如冰山雪水。

木大婶一脸惊慌,全身冒着冷汗,这女人的症状自己接生了一辈子也不曾见过呀,像血崩又不像是血崩,更可怕的是她身上流下来的血都是黑色冰冷的,实在让人费解。

难道说他们与鬼同争一席之地,是被阴气侵蚀,没有了阳气护体,所以连身上流到血都是冰冷的,呸呸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大婶,我媳妇她……孩子……”王慎紧张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妻子那高高隆起,吹弹可破的肚皮,不安的说道。

“没事,你去倒一杯干净的温水,把药箱里的小药瓶打开,取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支撑她的体力,我想应该快生了。”木大婶急切的说道。

双手沾满了黑色的血液,一阵冷风吹过,竟然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这让她顿时没了魂,慌忙将手伸进热水盆中,只听哧溜一声响,冒出了一丝冷气,手上的冰很快被融化,盆中的热水,却是迅速凝固成黑色的冰块。

木大婶险些惊叫出声,看着王慎喂妻子吃下一粒药丸,连忙招呼他去换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王慎闻声端着盆子出去,似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女人凄惨的呼喊声不断的传来,木大婶低头一看,孩子的头已经露出了一半,只是这小家伙被黑血薄冰凝固,看不清他的眉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活着?

连忙伸手轻轻的按压着女人的肚子,慢慢的往下推送,希望孩子能平安的降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女人的下身似乎不再出血,想必是适才那止血药丸起了作用!

木大婶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连连呼道“谢天谢地,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