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亮的不那么早了，天际刚刚泛着鱼肚白，万物似醒非醒间，郊外别墅的一角，一人早早拉开了窗帘，迎着晨曦的洗礼。

蹇慕澄拉开灯，翻开衣柜，手指飞快地扫了一圈，这下眉头皱的更紧。一个凌波微步，拿过床边的手机，打开和好友薛宁的聊天记录。

昨天蹇慕澄激动又紧张的睡不着，比知道凌华设计所成了自己的还不知所措。就和薛宁聊了起来，第一个要注意的是穿衣打扮，两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老年人都不喜欢衣着太暴露的孙媳妇，简单大方，画个淡妆补偿一下气色就好。

这么打算的蹇慕澄眉头拧的更紧，浑身上下露出着怎么办的气息。为了弥补精致中带着六分可爱的长相，衣服大多走简单熟女风，衬得她年轻干练，可是现在她希望把自己那六分可爱化为满分，不都说老年人最喜欢这种可爱讨喜的长相吗？

蹇慕澄盯着自己的衣柜，对曾经爱不释手的衣服充满了嫌弃。

最后，她终于找出两套看得过去的衣服，一一换好，对镜欣赏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蹇慕澄一脸失望的打开门，对着门外一身西装的季鎏舫说，“季先生，我穿什么好啊？”

季鎏舫如往常一般起来，早早就看到蹇慕澄房门下缝隙中溜出来的灯光，等他跑完步、洗完澡还没看到客厅有任何动静，有些心慌的跑上楼敲门，看到的就是蹇慕澄委屈巴巴的样子。身上穿着米黄色卡通卫衣，下身一条黑色紧身裤，配上那幅好像漫画中出来的表情，休闲又可爱，活脱脱的让她显得乖巧又柔软，“这样就挺好看的。”季鎏舫清清嗓子，眼神侧过去，却又不可抑制的飘过来。

蹇慕澄脸色一喜，“还有一套，季先生您等一下。”飞快地关上门，一分钟后，打开。

白色为底地印花薄毛衣，下身一条浅色牛仔裤，精致的花朵衬得那张脸越发明亮，显得优雅又可爱，“季先生，哪个好看？”

“都挺好看的。”季鎏舫诚实道。

蹇慕澄不满的刮了季鎏舫一眼，看到季鎏舫身上夹杂着星星点点暗黄色领带，打好了主意。

蹇慕澄穿上了第一套卡通米黄卫衣，画了个简单的妆容，五官越发精致。

她不安的在客厅走来走去，不时看两眼时间，“季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季鎏舫吃着迟迟买回来的早餐，“把鸡蛋吃了。”季鎏舫不满的吩咐，这人就喝了个牛奶，还有大半天时间，是想饿死自己吗？

“哦！”蹇慕澄记忆一闪，好像薛宁说最后在家里多吃点儿，去别人家的时候少吃点儿，不然会以为你是个饭桶。有了这个目标作为支撑，因为紧张而吃不下饭的情绪化为云烟。

“少吃点儿，一会儿吃撑了。”季鎏舫看蹇慕澄一连又吃了三个包子，一个鸡蛋，还有还要战斗的意思，提醒一句。

蹇慕澄今天太怪异了，原来看起来对什么都胸有成竹，有时又很佛系的少女这回有如此紧张和不安的时候啊！

季鎏舫抿嘴一笑，安慰道，“慕澄，别紧张，爷爷很温和的，而且，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你让他盼望已久的孙子终于有了女朋友，甚至以后的孙媳妇，说不定还会感激你呢。季鎏舫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免得蹇慕澄膨胀。

蹇慕澄没好气地从包子里埋起头来，怨怨的盯着季鎏舫，小声嘀咕，“站着说不腰疼。”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彻底垮下来，身子前倾，哭兮兮道，“季先生，我忘了买礼物了！”

被吓了一跳的季鎏舫终于尝到了无奈的滋味，放下喝完的牛奶，擦了擦唇，安慰道，“我已经叫助理准备好了。”

蹇慕澄拿着包子没了胃口，“可是那不是我自己准备的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没关系，我准备的就是你准备的，我们是一家人嘛！”季鎏舫温柔道，那双总是冷肃的眼里盛满柔光，蹇慕澄心头发甜。

“哦！”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头欢喜的在冒泡，一家人哎！

在蹇慕澄的不安催促下，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王峰不愧是个人精，准备的礼物细心周到，不至于太贵重也讨了老爷子喜欢。

坐在车里，蹇慕澄只是以防万一的问了下季老爷子的兴趣爱好，紧接着就成了调查户口的专职人员。

“爷爷最近身子不好，不过都是年纪大引起的老毛病了。现在他爱上了下棋、养花种菜，完全步入老年生活，他只有我和清歌两个孙子，寻常只有李管家陪着他。”

蹇慕澄有些心疼，“那多孤单啊！”

季鎏舫点头，却有些无措，“有李管家陪着顶得上几个人。”语气中连带自己都没发现得失落。

蹇慕澄默默地心里给李管家记了一笔，看来要讨得季老爷子的喜爱还不行，还要让那个李管家也喜欢她。蹇慕澄看了眼手上的礼物，发现还有一些小补品，“这是？”

“给李管家的。”

“季先生真是贴心。”蹇慕澄感动的流了泪。

“这不是你昨天提的吗？”季鎏舫微微一笑，抽出一只开车的手，在蹇慕澄脑门上戳了一戳，“难道真是被吓傻了？”

蹇慕澄转动久久困在穿衣打扮中的脑子，记忆回到昨天，沙发上，她苦恼的数着要做的事儿，然后好像是说了那么一句，“哎，季先生，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我们赶紧去买礼物啊！”

“除了爷爷，还有个管家，沈姨已经回老家了，不用出去了，我让助理买一下就行。”

然后，蹇慕澄盯着后座的一串礼物，怪不得那么眼熟，不就是昨天提的什么药材和保健品吗？

蹇慕澄傻笑，配上那件衣服显得更傻了。

车子开到老宅，已经是十一点了，雕花的铁门从中间缓缓打开，车子进去绕到右面的路面，左边铺了个草坪，边上种着许多花。

停好车，李管家已经迎了出来。

季鎏舫下车，绕到另一面，蹇慕澄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季鎏舫一把拉住蹇慕澄发冷的手，蹇慕澄和季鎏舫对视一眼，瞬间觉得自己不紧张了。

季鎏舫和管家说了些什么，就见管家开了后门，提下礼物，冲蹇慕澄说，“真是太客气了，少爷，老爷在屋里呢。”

季家人或许对装模作样四个字理解甚深，老远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季老爷子就坐不住了，偏偏拿着报纸，端正坐在紫藤椅上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儿急切。

季鎏舫拉着蹇慕澄进屋，叫了声，“爷爷。”

季老爷子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报纸，仿佛被他们打扰似的留恋的摸摸边角，目光在蹇慕澄身上淡淡扫了一圈，不咸不淡的点头，“嗯！”

进屋三分钟，说了三个字。

蹇慕澄越发忐忑了，就这么打完招呼就完事儿？不介绍介绍自己？蹇慕澄想，到底是自己太紧张了还是季先生太紧张了。

站了会儿，季老爷子开始端起茶来喝，要不是他们刚刚回来，蹇慕澄还在紧张中看到季老爷子匆匆的打量，真以为是准备端茶送客了。她拉拉季鎏舫的手，礼貌又温和叫了一声，“爷爷好！”

季老爷子仿佛才看到蹇慕澄似的，这下脸偏过来，正对着她，仿佛不解道，“这是？”

季鎏舫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不是你让我把我女朋友带回来你看看的吗？季鎏舫不明白爷爷奇怪的态度，还是很给面子的介绍，“爷爷，这是我女朋友，蹇慕澄；慕澄，这是我爷爷。”

“过来坐，”目光在季鎏舫喝蹇慕澄紧拉的手上打量片刻，暗道这么护着她干什么，难道自己是老虎会吃人吗？还是蹇慕澄这个小姑娘说了什么混账话，今天孙子都不对自己笑了。心里七上八下，嘴上却吩咐管家端茶送水。

蹇慕澄忽地觉得季老爷子有几分面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微微一笑，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社交天赋来，“谢谢爷爷，季先生一直和我说爷爷很和蔼，很疼他，原来真是这样呢。”

季老爷子虽然不想理会这个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脸上一喜，“是吗？怎么见得？”

扫了眼眉头皱起的孙子，原来害羞了，果然白莲花说的是真的。

管家的茶点已经上来，蹇慕澄指着茶几上的几味糕点说，“季先生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这几种正合他口位，而且红茶又是解腻养胃的圣品，爷爷真是细心。”

季鎏舫骤然放松了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爷爷一眼，男人有时候总是粗心大叶，并不会留心许多细节。

季老爷子当了一次爸爸一说，自从季鎏舫和季清歌父母去后，对着大孙子又当爹又当妈，还要控制住心里对孙子的溺爱，宠爱之情从未宣泄于口，对季清歌这个小孙子，或许只盼着他平安快乐，倒是宠爱了些。

等大孙子长大，独当一面，他分外自豪之余，才发现，严苛的教育让大孙子不怎么亲近于人，心头总是怜爱他多些，可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

细节中的怜爱有时候然他这个做惯了的本人都没发觉，蹇慕澄一说，季老爷子眉心微动，高兴于有人懂了自己，又觉得蹇慕澄果然心机深沉，为自己感情单纯的孙子担忧。

“蹇小姐真是一双慧眼哪！”季老爷子迟迟不搭话，管家在一边插话逗趣。

季老爷子分外傲娇的冷哼一声，蹇慕澄拉拉季鎏舫的袖子，对视一眼，笑了笑。

季鎏舫看着季老爷子的目光发软，“爷爷，不是说你种的黄瓜熟了吗？”

季老爷子又是一声冷哼，“管家，带他们去菜园子。”

管家带着两人朝后面走去，还特意搭了个塑料大棚，边上种着一圈黄瓜，长的细细小小的，眼色青的深沉，分外可爱。和它做邻居的是低矮的辣椒，红彤彤的尖辣椒挂在一片绿上，像是开出的花朵，分外醒目。

蹇慕澄是个活泼的性子，换了鞋就钻了进去，见季鎏舫还站在台阶上，赶紧招手。

“你是招小狗吗？”季鎏舫点点蹇慕澄的额头，压低声音问。

“季先生，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在召唤神龙。”蹇慕澄双手划了个圈，气势澎湃。

“所以，我是你的神龙骑士吗？”季鎏舫看到面前的青色小黄瓜，手一动，直接从分离。

“不，你是我唯一的王子。”蹇慕澄把黄瓜从季鎏舫手里抢过来，“骑士总是受伤的那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季鎏舫心里一软，对着蹇慕澄的唇就啄了一口，蹇慕澄受惊一般跳了老远，警惕的看看四周，“季先生，别胡闹，爷爷看到了该说我们不正经了。”

蹇慕澄一下子变怂，季鎏舫浑不在意，心里暗道，说不定爷爷心里多高兴呢。

他有意和蹇慕澄表现亲昵，奈何蹇慕澄不配合，一时之间，在后园里面追逐起来，安静的只剩下鸟叫的别墅多了些人气。

一个遮阳的角落处，季老爷子坐在白色休闲椅上，管家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追逐打闹的画面，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大少爷现在真是活泼多了。”

活泼？哼！季老爷子心里冷哼，连自己精明的大孙子都被这白莲花骗了。季老爷子目光盯着季鎏舫追逐蹇慕澄的背影，还搞什么欲拒还迎一套，真是……真是……这年头的女孩子真是……

季老爷子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词汇，只能抿着嘴生着闷气。

蹇慕澄摘了黄瓜并一些辣椒，十分殷勤的跑到季老爷子身边献殷勤，“爷爷，您种的蔬菜真新鲜，看起来都流口水了。”

季老爷子十分矜持，“喜欢一会儿摘点儿回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季老爷子眸光骤然一冷，“现在你和鎏舫住一起!”虽然是问句，却无比的笃定。

未婚先同居的事儿在如今时代时代十分常见，蹇慕澄观察了下季老爷子的脸色，似乎这个老年人不怎么崇尚这种风气啊，“以前我没地方住，季先生好心收留的我。”蹇慕澄隐晦的提了一句，“不过我已经找到房子了，准备这几天就搬出去，”要说识人眼色，蹇慕澄还算上乘。

这就好，不然凭你的本事，弄出个未婚先孕，我孙子又是个责任心十分强的人，他也不可能让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说不定抓住这点儿心思，就能做季家夫人了。

孙子被白莲花迷惑，他这个爷爷还是要掌一下眼，不过，让孙子和这人多接触也是好的，毕竟什么事儿也要积累经验嘛！难不成他们害怕了一个女人？

这么一想，季老爷子脸也不撑着了，露出和蔼的笑容，“我这个老年人比较古板，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蹇慕澄一下子感动了，她和自己父母感情淡薄，连这样一句小小的叮嘱都没人和她说过，暗想到季老爷子对孙子隐晦而说不出口疼爱，心里又暖又疼，“谢谢爷爷，我会的。”

季老爷子活了那么大年纪，也没明白蹇慕澄突如其来的感动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过度深究，因为季鎏舫换好鞋走了过来。

今天太阳偷了懒，天上倒也不见阴沉，不时吹来一阵风，格外清爽。小小桌旁加了两张凳子，三人围坐一圈。这时候季老爷子才有了见未来孙媳妇的样子，恰到好处对蹇慕澄查了一圈户口，蹇慕澄全都乖巧的回答，配上她今天穿的衣服，简直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无辜单纯。

吃完饭后，季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完全柔和下来，蹇慕澄自觉今天表现在线。等到吃完晚饭离开时李管家送来一带黄瓜和辣椒，颇有种喜感，原来大户人家送孩子离开这么接地气。

蹇慕澄不好意思的接了。

天光微微昏暗，车子不慌不忙的行在马路上，吹进来的风乱了发丝，蹇慕澄看着后备箱天然无污染的食物，跨着一张脸，“季先生，爷爷该不会觉得我贪嘴把！”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说那句话。

“嗯，叫得比我还挺亲热的。”季鎏舫眉眼一弯，故意打趣道。

蹇慕澄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耿着脖子，“我……那我怎么叫啊，你又没告诉我。”

“就这样挺好的。”季鎏舫微微一笑，有蹇慕澄在，他回家都不用担心冷场了，“你还真会讨老年人喜欢。”

蹇慕澄得意起来，“我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个爱老协会，专门去敬老院陪老人。”

季鎏舫打转方向盘，驶入市区，脸上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这么早就做好准备了呀！”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自己反而被季先生给打败了，坚决不投降，对付流氓的秘诀就是不要脸，“对呀，对呀，可能上天注定要让我遇到季先生。”

季鎏舫脸色柔和下来，与渐渐暗下来的夜融化，化成了一汪水。

今天见家长的挑战圆满成功，卸了妆，蹇慕澄盯着自己的黑眼圈傻乎乎的倒床就睡，不到一会儿，已经把昨天的瞌睡虫一起收集，很快催眠了自己。

一盏一盏的灯光在浓浓的夜色里渐渐熄灭，时间一分一秒一如既往的走着，未归的人们也逐渐成了归人。

忽地，蹇慕澄骤然睁眼，一下子翻坐在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面的黑暗。像是受到噩梦惊醒，冷静片刻，双手捧脸，爆发出一声压抑的吼声，“啊啊啊……”

紧接着重重倒头在床，抱着被子翻了几圈，绝望的发出一声呼唤，“怪不得那么熟悉，爷爷不就是那次在楼下见到的以为碰瓷的老人吗？”蹇慕澄瞬间陷入了无比焦灼的状态，“啪”的一声打开灯，一下子坐起来，翻找出纸笔，化身名侦探柯蓝。

季老爷子在凌华设计所楼下不远的地方晕倒！蹇慕澄画出当时的距离，咬着笔杆子，脑袋一点一点，“难道季老爷子恰好在附近见朋友？”很快就自己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季先生说过，老爷子身子不好，不管在家还是出去，身边都有人跟着，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富贵老爷子晕倒在地。

加上那么巧合的地点，难道当时是来找自己的？等了半天被太阳晒晕了？可是也应该有司机管家之类的人啊！孤零零的倒着可不就像碰瓷的么？

难道司机停车去了？蹇慕澄心头一片发麻，联想到今天刚刚进门时，季老爷子对她爱理不理的态度，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直接一个电话拨给了韩因。

韩因脾气不错，只是声音沙哑的很，“一周前……嗯，我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没送医院，被一个司机带走了……”

蹇慕澄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捧着手机倒在床上，一脸深沉。

她暗暗连起来猜测一遍，季老爷子那天应该是去找自己，没想到司机停车去了，他被晒晕在原地，恐怕当时看到了人群中的自己，以为自己没有爱心，所以今天一开始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

至于后来为什么态度转变，或许是觉得自己后面的表现不错，或者是看在季鎏舫的关系。不管怎么样，讨好季老爷子的任务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所以，第一件事儿就是……

三天后的早上，季鎏舫和蹇慕澄正在桌子上吃早餐，季鎏舫冷不防被蹇慕澄砸下来的消息冲了个遍身炸雷。

“搬出去？”明明住的好好的，搬出去做什么？而且现在他们又是这样的关系，季鎏舫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在自己面前脸色变得可真快，蹇慕澄默默吐槽，心里也不想说你爷爷觉得我不正经没结婚就和一个男人同居，因为她要是引起两代人的战争，她可真成罪人了。

“当时本来就是说借住一下的，现在我房子也找到了，而且……”蹇慕澄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季鎏舫，“我……我……”她变红的脸色已经在暗示着什么。

季鎏舫老脸亦是一红，昨晚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