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伦安详适然地躺在自己怀里,享受这午后的阳光,远方是他们的羊群,一片白色突兀在大片大片绿色的“地毯”上。草原的天很高、很蓝,不知道雅伦会不会为了自己离开这个一直生活着的美丽故乡。
“你真的不懂女人。”李显想起了莼娘的话。的确,女人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甘心去遥远的、远离家乡的地方;而男子只会待在能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对于自己来说,那个实现价值的地方永远是生养自己的土地,为了那片土地,他必须要向月氏地图下手了。
“雅伦,想不想跟我去汉地?”李显道。
“怎么,你不喜欢这里,想回去吗?”雅伦立即问道。
“喜欢,我喜欢这里的安详与静谧,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但我毕竟是汉人,我们汉人依恋故乡,特别是以后年龄大了,讲究落叶归根,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你是说你要离开我……”雅伦瞪着李显,眼泪忽然要奔出的样子。
李显赶紧抱住她,道:“怎会离开你,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你看我这些日子都胖了,还不是你照顾的好。”
雅伦瞧了瞧李显,发现他之前有棱有角的脸庞已经变得有点圆润了。的确,这些天自己好生照顾着,要肉有肉,要乳品有乳品,竟然真的把他给养肥了。
“我养啥都能养地肥肥壮壮的。”雅伦自信地一边笑一边瞅了瞅不远处的羊群。那些生灵都被她养的肥嘟嘟的。
“雅伦,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更为繁华的地方。”李显趁热打铁。
“你真的觉得这儿不能给你归属感。”雅伦很认真地瞧着他。
“嗯。”
雅伦低头想了想,“好。”最后那个字蹦得很坚决。
“真的。”李显把女孩举得高高的,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欺骗”也要一步一步走。
……
欺骗是一种罪过。在雅伦每个去神殿里添灯油的时候,李显就会深深地剖析自己,是什么让他在呼延莺儿和雅伦之间脚踏两只船,是什么让他在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后两次踏进感情的漩涡。
有些事情自己明知道不对,还要去做,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宿命在牵引着自己。
月氏图必须要得到,快要出世的孩子必须要保护着返回汉地,雅伦和呼延莺儿对自己情义绵绵,她们俩谁都不能离开自己。
越想精神压力就会越大,一个人的时候李显总觉得自己又一种要崩溃的感觉。
不久后,燕然山举行了呼延王的葬礼,呼延历在葬礼上伤心欲绝,用割面的方式表达了对父亲的哀思。呼延莺儿也是一样,虽然女人视容貌为生命,但她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面容。
对于呼延莺儿,李显内心是一份尊敬,敬佩她对自己的深情,是自己太混蛋了,明明知道对她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却非要招惹。着自己未来孩子的母亲一边流泪,一边狠心划伤自己的场景,他的心在一阵阵疼痛,这个女人需要自己的怜惜,她和雅伦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放弃。
……
匈奴没有给父母守孝的习俗。呼延历成为新的部落首领后不久就开始张罗和莼娘的婚事。
这些日子里,莼娘的生活全是兴奋的情绪。她已经可以忘记李显了,因为她马上就会是一个强大的匈奴部落的阏氏。
好姐们出嫁,雅伦是一定要去瞧瞧的,现在这个莼娘妹妹的地位不同了,自己知道说话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随便。
当然还有李显,她可以做的却是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喜欢这个男人。
“姐姐还是和李显好了。”莼娘一边在侍女的伺候下梳妆,一边有点不客气地说道,好像在为验证了自己曾经的判断而得意。
“不错,我相信他是爱我的。”雅伦坚定地说。
“你还是不要太自信了,李显不缺女人,等与你感觉腻了,说不定他就会丢下你,一个人跑回大汉了。”
雅伦心中笑道:“他是要走,不过是要带着我走。”
“这就不用妹妹操心了,你大婚在即,我祝福你和护眼大王百年好合。”
“谢谢,不过我要送姐姐的只有四字,好之为之。”
雅伦知道莼娘现在对自己没好气,还有她曾经爱李显爱得那么深,现在他却与自己如胶似漆,以后这朋友是做不成了。
……
呼延历和郑莼娘的婚礼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举行,临近部落的人都来了,大家载歌载舞,给新人送上祝福,待到晚上,一簇簇的篝火燃起,大家一起饮酒吃肉,把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所有人都去沾染新人的喜气去了,连雅伦都去了,李显独自在毡包内喝着闷酒。莼娘和自己一起长大,就像亲妹妹一样亲切,她出嫁自己本该送去祝福的。但新郎是呼延历就另当别论了,他从心底憎恨这个男人,那天这人要不是呼延莺儿的哥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死他。
“小情人出嫁,心情不好受吧。”这时进来的事呼延莺儿。
“什么小情人,你别胡说。”李显喝了一口酒,道:“你怎么不参见婚礼。”
“你知道的,我压根就看不上你那个莼娘妹妹。还有只从父王归天后,哥哥就越发独断专行,对我也越来越不好了。”
“不要因此伤心,你快要生了,这样对咱们孩子不好。”李显话里话外说到的就是孩子。
“阿显,你什么时候带我走,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有件心事未了。”
“怕不是让覃思送你的侍妾给迷住了吧。”
李显知道他和雅伦的事早晚会让呼延莺儿知道,但现在既然提起来,自己也不能唯唯诺诺。他本想反驳说“她不是侍妾。”但想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照顾眼前这个女人的情绪,自己也不能这么讲,唯有安慰……唯有安慰。
“”
呼延莺儿在意的不是李显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而是他是否会对别的女人动真情。草原上,一个有身份的男人有女人侍寝是很正常的事。就如郑莼娘,要不是有哥哥的垂青,她现在估计和其他汉女一样,每天都在服侍不同男人。
“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李显顿了顿说道。
“什么事。”呼延莺儿追问道。
眼前这女人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小孩,加上必须得到她的帮助才能安然逃出此地。李显觉得事到如今必须跟她挑明一切了。
“我待在这里为的是那张神殿里的月氏地图。”
“什么?你……你竟然……”
“不错,我是汉人,是一名大汉的将领,要不是为了那张图,我早就带着你走了。还记得前段时间拦下咱们的那位老人吗,他就是我的父亲李炎。”
“啊……”呼延莺儿非常震惊,她忽然间就明白了李显为什么迟迟不走的原因。
“你要拿到那张图之后再走?”
“是的,现在雅伦是唯一能进入神殿的人,所以……”
“所以你要利用她来拿到月氏图。”呼延莺儿接下了李显的话。
“月氏地图是匈奴的圣物,现在去揭发我,或者跟我走,你自己选择吧。”
呼延莺儿立即陷入了沉思,她不能没有李显,肚子里的孩子更不能,即使她是一个匈奴人,此时此刻也不可能做出揭发李显的事情来。
“说说你的计划吧。”呼延莺儿轻轻地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