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7日 睛
惠安女
蒋超想申请留守,钭排长没有同意,我们六班人少,一共才五个人,外出实弹射击任务重,一个都不能少。
六班菜地的木瓜树是长高了,但并没有开花,可能是它太年轻了的缘故。木瓜树开花和结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对于吃上自己亲手种的木瓜,我有信心。
临出发前,我、蒋超和张黎明从粪坑打了几瓢底肥,挖了坑埋在木瓜树的周围,出去几天时间,别把咱们六班的木瓜树,给饿瘦了。
今年实弹射击前的疏散隐蔽,团里没有要求构筑大型工事和掩体,主要侧重于车辆和武器装备的伪装,体力自然是节省了不少。
连队11月6日中午,到达实弹射击临时驻地;下午,我们对火炮的掩体进行了构筑。
上级要求所有火炮都要搭建伪装网,炮管前面固定好射击安全框。
实弹射击安排在11月8日,今天上午营里统一组织了训练。
下午三点,连队通知原地休整,所有人员除站岗的以外,都必须以排为单位,集中在一起学习或是休息。
钭排长让二排的人员,全部坐到四炮的掩体内休息,我们几个98年度的老兵,想着今年难得出来一次,便集体向钭排长请假,理由是想学习其它连队构筑射击掩体的经验。
钭排长笑了笑,点头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们必须保持军容严整、着装整齐,并指定了由我负责带队。
新兵连的时候,来自惠安的同班战友杨世忠,一直在新兵二班跟我们吹嘘说,惠安的女人是如何的贤慧?而且她们的着装,有着浓浓的当地特色,堪称福建一绝。听得当时好奇心重的我,非常向往一睹惠安女人的芳容。
可惜的是杨世忠下连后,去师医院学卫生员了,后来也不知道分到了那个团,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次有机会亲自来鉴定一下、感受一下,实在是机会难得。
陈文进、杜安军、蒋超和我一行四人,走到公路的一侧,那边有一些卖水果和特产的当地人,碰巧里面也有几位年长的妇女,真的如杨世忠所说,惠安的女人着装尽显当地独有的特色。
她们清一色的花头巾、短上衣、大筒裤,特别是那肥胖的大筒裤,与我们当兵配发的“大裤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她们的普通话,说的不是太好,沟通起来有些费力,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听得明白。她们说,在惠安崇武这个地方,因为靠海,所以当地人基本上以捕鱼为生,家里男人出海捕鱼,女人在家照顾小孩子和种地,男主外,女主内。
她们头戴花头巾,可是脸却被太阳晒得黑黑的,随着叫卖声微微扬起的手,是皱巴巴的,掌心的茧,是暗灰色的。
在崇武这个地方,地里干活的全都是女人,那怕是年老的,也没见一个男人。据说即便是男人在家闲着没事,也不用下地干活的,我想可能是男人准备养好身体,出海挣大钱吧!
我跟她们聊了一会,顺便找了一位年长的老人家,买了一袋6块钱的苹果。
老人家找钱给我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地说,谢谢我照顾她的生意。接过她手里的零钱,我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了好厚的老茧,比我们训练磨出的茧还要厚实,这是长期辛勤劳作,所留下的印迹。
福建沿海一带的农村,经济环境好过我们内地农村太多。
在我的老家,农户的经济来源单一,每家每户年复一年守着几亩薄田,你指望着田里的庄稼丰收卖钱,还得瞧老天爷给不给你好脸色看。
我的母亲也同惠安的女人们一样,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忙碌着,哪怕是自己过得再苦再累,你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丝的怨言。
写完这段话,我有点想家了,就此停笔打住。
八点半,连队晚点名,领导对明天的实弹射击,进行了再次动员。
没有什么多说的话,坚决完成任务。
1999年11月9日 晴
返回总结
顺利完成实弹射击任务。
今天上午十点,返回营区。
吃过中饭,连值班员通知:各班对武器装备和器材进行擦拭。
班长带着我和张黎明负责擦拭火炮、班副去整理器材室的随炮工具、蒋超去擦枪,
炮膛由于打了二十多发炮弹,临时在阵地只进行了简单的上油保养,所以膛线内有一些黑灰,我们三人擦了个把小时,才把黑色的污点擦干净。
我们给炮膛上完油,又拆了炮闩分解擦拭、上机油;清洗两个炮轮,连接部位加注黄油。
前前后后忙了三个多小时,火炮终于暂时擦拭保养到位了。
晚饭后,下菜地协助给养员在六班收了辣椒和韭菜。
七点半,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全连人员到俱乐部参加实弹射击总结。
在总结会上徐连长说,这次实弹射击一连的炮打得准、打得齐,其实他也算是变相的表扬了他自己。
因为谁不知道咱们连长以前是团指挥连的连长,专业好得很,指挥本连队打P,还能打不准吗?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重返教导队。
1999年11月12日 晴
最后一周
到本月的18日,“预提骨干集训”正式结束。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教导队的时候,巴不得早点回连队。可是当教导队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自9月18日到教导队参加训练和学习以来,个人感觉不管是教学法,还是个人军事素质,都有一个大的提升。
在这个集体里面,不管是98年度兵或是99年度兵,都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比、学、赶、帮、超”这五个字,充斥着学习和训练的始终。
反坦克营的李笋,是我同一个镇的战友,尽管在一个教导队里集训,但是平日里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因为部队有要求,不能拉老乡关系。
昨天下午,教导队组织集体跑五公里,我跑到汽车连转弯的路口,看到李笋和他们营里的几个战友,蹲在交叉路口的边上吸着烟,身上干干的都没有流汗,想想就知道干部没有督促到位,被他们几个“老油条”抄了小路。
我们一营不用说了,钭排长以身作则天天盯着紧紧地,跑五公里时,他要不在前面带头,要不在后面压阵。
试问一营的兵,谁敢偷懒?
还有好多知识和技能,我没有学到位,比如我还计划着,等有机会向宗副队长学习如何倒立行走呢!
教导队学习和训练的时间不多了,我的计划多半会变成一个梦。
1999年11月18日 晴
集训结束
昨天晚上,我把总结写好,交给了钭排长。
今天上午,教导队召开总结大会,团参谋长参加了会议。
凌队长对集训人员在教导队的二个月时间里,训练考核成绩、内务卫生、作风纪律等几个方面的具体情况,进行了总结和讲评。
一营和二营组成的一区队和二区队,被教导队评为“优秀区队”;钭排长被评为“优秀区队长”。
团参谋长对所有的参训人员提出了要求。
他说,你们不要回到连队后,就把在教导队训练和学习时,所保持的自觉性和严谨的工作作风,全部还给了教导队。
他希望我们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把学习到的知识,充分应用到带兵的实际工作中和连队的建设上去。
中午,教导队组织会餐,这是“预提骨干集训”的最后一餐饭。
平日里板着脸,面部表情始终如一的凌队长,“破天荒”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凌队长过来给我们桌敬酒时,故意拿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一下,然后他抬起左手扯了扯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短毛,全桌人都明白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纷纷举杯哈哈大笑起来。
“队长、兄弟们,来来来,一、二、干!”钭排长带领我们全桌的人喊完号子,一饮而尽。
我提起酒瓶给凌队长的杯子倒满酒,他向我点头表示感谢,笑意盈盈地走向了邻桌。
严肃的凌队长啊!你装了整整的两个月时间,今天你是怎么装,也XXX装不下去了。
因为你再不笑一笑,我们XXX就毕业了。
在教导队这所“部队军校”里,基本功学得是否扎实?用部队里面常说的一句话:“是骡子,还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几斤几两了。”
我不要当一匹骡子,我要当一匹马,而且是能征善战、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