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人宁愿自尽也不愿意说出到底为什么要寻找墨乔,姜墨千不禁觉得害怕,而方小楼则显得有着懊悔,因为好不容易他在峨眉山中又找到了一些线索,可是却又变得扑朔迷离了。现在方小楼最担心的是这峨眉山中已经有了许多这种从祁连山过来的人,虽然墨乔住的地方可能隐秘,可是也难保找不到。而且他们是如何知道墨乔在峨眉山了这也让人觉得困惑。
姜墨千这时忽然问道:“这几个人是来干嘛的?”方小楼道:“过来寻找墨乔的。”墨千大惑,道:“姐姐她还有仇家吗?”方小楼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寻找墨乔,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找到峨眉山来。姑娘你是到哪里去?”姜墨千心想这个人以前是喜欢姐姐的,可是现在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他还喜欢吗?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是还喜欢我姐姐吗?”方小楼一怔,过了半晌,摇头道:“过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喜欢可言?但求内心无愧罢了。”姜墨千瞪大眼睛,道:“你难道心里有愧吗?”方小楼又是一怔,过了许久也答不上来。
姜墨千又道:“我小时候见过你,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便跟你说吧。”方小楼道:“说什么?”姜墨千道:“她今天听我说起你,才想了起来。可能她这么多年从没想过你。”方小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墨千看他心里想来不好受,接着道:“可能想过你吧,谁知道呢。”
方小楼慢慢转过了身,叹了口气,道:“这种姻缘都是上天注定,非人力所能为。姑娘要到哪里去?”
姜墨千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小楼转过身来,笑道:“因为刚才姑娘帮了我的忙,我想要帮回去。”姜墨千眉眼一弯,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且刚才你自己就可以打过那个人,何须我来帮忙?”方小楼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姑娘如此说,那你是留是走,当然还是你做得住了。”
姜墨千把长剑一抽,指着方小楼道:“我不想走了,现下要取尔等性命了。”说着长剑挺出,直刺了过去。方小楼一见,这姑娘倒还想跟我较量较量,于是随手捡起刚才那汉子丢下的大刀,和姜墨千拆起招来。只见姜墨千剑走轻灵,飞来舞去,变幻莫测。方小楼只能全神贯注才能挡得住她的剑招。而方小楼的刀招虽然多为守招,可是偶然的一刀过去竟然也没什么威胁。姜墨千招式变换之时,身子别处也没有什么漏洞,下盘扎地极稳,很显然她是师出名门,武功根基很好。而方小楼的武功也是根底厚重,不会有什么失误。又拆了几十招,他们谁也伤不了谁,方小楼心想这丫头的武功极为了得,可是我若是徒手与她打斗,她不如我掌法变化的快,是要落下风的,而现在用刀比剑,虽然她剑法厉害,可是功力毕竟不足,再拆几十招就是要败的,且罢且罢,先和她逼个平手就是了。
于是方小楼招式忽然一变,出的刀都是功招,恍然间,已经出了七八招。而姜墨千的剑也尚能抵挡得住。可是方小楼砍出第九刀的时候,忽然用上了全力,一刀砍出,姜墨千见势不妙,急忙收手。而方小楼虚晃一下,姜墨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刚才方小楼用力过大,这么忽然收刀也很是难以控制,只好往后面退了三步以化解功力。
方小楼收了刀,拱手道:“姑娘剑法高明至极,在下不能取胜。”姜墨千早就看出了他是有意想让的,若是时间久了,我便输了。听方小楼这么说,也给了自己台阶,笑道:“可是我也赢不了你啊。”
这时姜墨千一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办正事儿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着一拱手,便离开了。方小楼站在那里并没有走,而是楞在那里。他很久没有和人这么打斗过了,而今日碰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妙龄少女,也不知道她的武功比中原多少名门大派的名师高人们武功好。
姜墨千往前面走了几步,发现后面那方小楼竟然还没有动,不禁扭头叫道:“喂,你怎么不走?”方小楼笑道:“你是去白枫堂吗?”墨千一惊,心想这你都能猜到?便笑道:“要一块儿吗?”方小楼笑了笑,追了上去。
墨千和他说明了去白枫堂的目的。她是很相信方小楼的,因为她相信方小楼对墨乔曾经的那份真感情。方小楼心想这样去白枫堂问问也好,二人脚步很快,不多久就到了白枫堂这里。
方小楼过去告诉了门前的守卫,说明了想要进去见薛定堂主的意愿,那守卫不认识方小楼和姜墨千,便说堂主很忙,没空见生人。方小楼从没和白枫堂的任何人有过交往,可是这几年他在中原和江南等地却有很大的名声,于是直接道:“就说安徽方小楼求见。是有关乔儿的事儿。”没想到那人也没听说方小楼的名声,更没听说过乔儿这个名字。方小楼冷冷地道:“你最好还是去通报一声,否则耽搁了大事儿,后果你自己想吧。”
那人听方小楼这样一说,心知不可耽搁了大事儿,便急忙过去通报了。姜墨千看着方小楼严肃地表情,不禁笑道:“真有你的。没想到这人这样懒散,不愿意跑路。”方小楼道:“说不定薛堂主现在真的有什么事儿呢,才不见客。”
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了,说要见见,于是二人便在人的带领下进去了。还未到前堂,就看到一个故意头发白了一半的老人出来打开了门。姜墨千不认识这人,不知道这就是薛定。而方小楼却见过,正要行礼,薛定急忙扶起来,笑道:“没想到名彻长江南北的方少侠竟亲自来访,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方小楼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在薛老堂主面前,在下哪里称得上“侠”一字呢。不过听说老堂主有事儿正忙,才跟守卫说了这虚名传了进去罢了。”
这时姜墨千过去行了一礼,道:“见过薛老堂主。”薛定不认识姜墨千,道:“敢问姑娘是……”墨千直接道,“我是姜墨千。”然后轻声道:“我是因为墨乔姐姐的事儿来的。”薛定听到墨乔的名字,心里一惊,往周围看了一眼,方小楼也点点头。薛定便让二人进屋。
坐下之后,方小楼道:“实不相瞒,晚辈当年确实跟陈姑娘有一些交情的。不过最近的事儿我想薛老堂主应该也知道,就是从紫蚕派祁连山总派中过来了一批人,数量还很多,是想寻找墨乔下落的。”姜墨千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和墨乔姐姐住在一起,直到今天才碰到了这位方少侠,就是姐姐让我过来也是探寻这个消息的。”
薛定给他们二人上了茶,喝了一口,说道:“这件事儿我也发现了。从去年开始,便有消息过来说峨眉山最近总有一些有武功的人来往。而烂柯山那边也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仔细探访,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原委。”
方小楼道:“请讲。”薛定道:“不知方少侠可知道当年和墨乔来往亲密的张九年张公子?”方小楼听到“张九年”这个名字,心里一颤,点头道:“知道。”薛定道:“张九年便是当年紫蚕派掌门张仙城之子,张仙城受于紫蚕派之中的内部斗争而死,这张九年便流落江湖,多年后和我爱侄女儿墨乔相识。后来他重返祁连山,据说是通过当年张仙城的下属获得了紫蚕派的镇派重宝紫蚕秘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武功速成,在江南破了五大高手的攻击,又二闯烂柯山,整得当年常崇义鸡犬不宁,后来又和我乔儿倒灭了铜鼎帮,才得以后来一举战胜常崇义。”
听到薛定说的这些事情,方小楼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愁苦,因为虽然过了这么久,可是他心里还是极其希望当年那个和墨乔共闯天涯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扭过头看了一眼姜墨千,看到姜墨千的脸颊在屋里的大蜡烛的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她五官本就精致,这时一看更是迷人。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眼睛里的那种懵懂朦胧之感,方小楼看了之后,不禁又看了一眼,心里忽然觉得比起墨乔,这个女子也自有她的一番风姿,而这种风姿,是他在这八年来从未领略过的。
薛定简单地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后来墨乔和张九年失踪,那个和他们一块儿的仙儿姑娘也不知踪迹。我寻觅多年,终没有消息。直到后来三年后墨乔忽然一天过来,我才知道她没事儿,可是张九年和那个仙儿姑娘却不知去哪了。因为我早就知道张九年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张仙城之子,因此我怀疑他到了祁连山去。可是在那里也并未有他的消息。而这三年来,祁连山总派内可是乱的一塌糊涂。”
“祁连山内自从十七年前张仙城死后,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而我们下面的三大门派也渐渐与总派脱离了联系。刚开始的几年是谢玉峰掌控着,后来谢玉峰死在睡梦中,便是李纯青带着头。就在这时张九年潜入了祁连山之中把紫蚕秘籍给盗走了。不过这时候祁连山总派内人物走得走,死的死,剩下没多少了,紫蚕秘籍也消失了,李纯青无所求,索性扔下了摊子不管了。然后东主褚山泰趁虚而入,带领了几年。那两年这祁连山之中还算的上昌盛。可是三年前谢玉峰的两个儿子谢笑天谢笑海忽然出现,他们认为褚山泰就是当年杀死他们父亲的凶手,而谢玉峰当年的手下着实不少,便拥立了谢笑天谢笑海二人为主,与褚山泰斗得厉害。这几年过去了,两边人伤亡均不小,可是之间的仇恨没有因此变小,反而越来越大。彼时两边人都想起了当年被盗走的紫蚕秘籍,后来传言是当年张仙城的公子张九年盗走了紫蚕秘籍,因此才变得武功大进,在中原闹得常崇义厉害。因此各边人马过来寻找张九年的下落。”
“可是找了许久没什么线索,说也奇怪,他们没有因此而打消这个念头,反而加上人云亦云的传播,他们两边人马对张九年所带的紫蚕秘籍越来越感兴趣,因此找了这许久虽然没有收获,可是越来越有劲儿了,从去年开始便有许多人开始寻找了。”
方小楼道:“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寻找墨乔就是为了从墨乔身上知道张九年的下落吗?”薛定道,“正是如此。乔儿一直想着寻找到张九年,我也在寻找。可是也没什么下落。我还想着若是他们能找到张九年的话我便有机会让乔儿和张九年他们相聚了,谁知道找到了乔儿头上,我就不愿意了。不过祁连山远在万里之外,我也没什么精力去总派内和他们交涉。我知道他们总派若是统一,早晚会有一天找到我头上的,因此我也不着急。只要他们现在别伤了我乔儿和张九年便好。”
听到这里,姜墨千不禁问道:“那紫蚕秘籍到底真的记载有高深武功吗?”薛定摇头道:“紫蚕秘籍是当年吴雪子前辈所作,除了历代掌门人,谁也没有见过。里面到底是不是高深武功也没人知道。而张九年到底有没有盗走紫蚕秘籍谁也不知道。或许墨乔明白,不过张九年却找不到啊!”
姜墨千这时心里就有底了,心想这事情最明白的不过我婆婆和墨乔姐姐了,回去问问她们自然清楚。
方小楼道:“今日我在这山里行走,发现了有三个从祁连山过来的人到了这里来,听他们说话,应该是知道了墨乔就住在这后山之中,或许这几日墨乔会有危险。还请薛老堂主多多仔细照看着。”薛定道:“这个老夫知道。就是我白枫堂中,现今也有好几名帮众是从祁连山过来的呢。”
姜墨千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她知道天色已经黑了,便心想着要回去看看,便起身道:“薛老堂主,现在夜色也深了,我须得赶紧回去了。这几日若有变故,应该都是由我来报信的。”方小楼也起身道别,薛定直把他们送到堂外,而且暗中叮嘱要小心有人跟踪。方小楼明白怎么回事儿,该怎么办。便答应了之后,和姜墨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