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办事,母妃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保证她说不出一个字。”长公主面色一改,让人不寒而栗。
“恩,还是你最让母妃安心了。”太后点了点头,甚有感慨地抚拍了长公主的手背几下。
后院是个好地方,长宽的廊子,专为看雪景之用。因为地下铺设的石头以及位置的原因,这里的雪不容易化,是皇宫里比较特别的一角。同时,也有传言,很多迷失走进去的宫女太监大多没见过能够出来的。
别人不明就理,东方锦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让人将嬷嬷带到后院让人处理掉,可以不留尸首。
而东方锦去看雪景自然是特意安排了。
龙一世一死,已为太后的贤贵妃势力大长,想要除掉她这颗根深蒂固的老瘤子,自然要强有力的手段和时机,更要有发动策变的理由。
现在能不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要看平时处事小心谨慎,在龙一世死后却有些迫不及待的太后的行动了,事实上,太后对年幼皇帝下药的事早入东方锦的耳目,但是这不足以他发动清君侧,所以他暗中让人加了药量,让皇帝深受迫害的事实传出去,当这个人人都对太后心有猜测之时,只要能抓住一点她对皇帝不利的证据,她想要要瑶家死灰复燃的美梦就会彻底告破,更别说她想当女王的春秋大梦了。
再者,在东方锦的势力对其产生威胁的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胆战心惊,就不信他们不会纠集家族势力孤注一掷发动叛变,只要抓住他们谋反的证据,想要一窝子端掉瑶家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现在,他东方锦差的就是那就要到手的证据了。
瑶琴一出宫,他就派了人跟上,只要能抓住她父亲伯叔聚众谋反的证据,他们将不足为惧。
而现在,一切都在东方锦的预料之中,除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他就要将能够指证太后的证人劫走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将皇帝偷盗出宫。
但是想法永远都是简单的,但结果却是戏剧的。
于是当她看见有人将一个老宫人蒙在雪地里的时候,她出现了,并出了声音,两个太监见手下的老嬷嬷没有了动静,丢下人就跑了。
卓纤儿见状赶紧上前,却见被蒙在雪地里的老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老嬷嬷的时候,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只是庆幸,她人还没有死。
偷偷将她带到了后院极少有人去的地方,在那里还关着被绑住的小茗。
“幸好还没有死。”小茗掐住了老嬷嬷的人中。
“我也想着能从她的嘴里套出些什么,想他一直照顾着皇上,多少对太后的行为有所了解吧。”卓纤儿寻思道。
缓缓给老嬷嬷灌下一些水,小茗抬头道,“爷呢,对于这些事,爷都不过问么?”
“你,你们是……”悠悠转醒的老嬷嬷喘息依旧虚弱,只是看向小茗和卓纤儿的眼神却是带着极度的恐惧和惊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老奴一辈子在宫中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伺候过几位王爷,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不要怕,我们跟要害你的那帮人不是一伙的,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卓纤儿一把抓住老嬷嬷的手,“不要怕,我们,是有事求你,你仔细看看,应该见过我的?”卓纤儿的眼神直直而又坚定,语言恳切,那晃动的眸子以及眸子深处的情感中伤了老嬷嬷有些老花的眼睛。
“您是,您是……”老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呀,是呀,主子就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您是宫里的老人,也知道当母亲的心,请你看在皇上小小年纪却要饱受折磨的份上帮助主子一把吧!”小茗语言激动,近乎乞求。
“老,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嬷嬷的眸子瞬间带上了深深的恐惧,脸色近乎苍白。
“就算您不说,他们也会除掉您的,您是死里逃生的人了,还要替想要杀了你的人隐瞒,难道你不怕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想要斩草除根么?我知道太后的手段,您看看现在的我,我能或者就是为了主子,主子心底善良,为了皇上那么不顾一切,我们做奴婢的难道就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当我看着主子为了皇上而泣不成声的时候,当我看着主子做梦都想抱住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你能理解我那种有心无力的痛苦么?现在只有您能帮助主子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求谁了,真的。”小茗越说越激动了,“请您看看主子,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一丝主子的模样,为了见到皇上,她不惜从王爷安排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扭伤了脚,却一脚一扭地从华南门走到了深南门,还一瘸一拐地将你背到了这里,若不是主子及时出现,现在的您早就随了那些坏人的心,死了去了,还能活着么?”
“是您救了老奴?”老嬷嬷泪湿的眸子晃动不已。
卓纤儿默然地点了点头。
“老奴对不起您呀,更对不起皇上!”猛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自从老奴被安排照顾年幼的皇上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太后的用意,但是老奴想着太后毕竟会顾及王爷而有所收手,但何曾想到……”
“何曾想什么?”
“老奴亲眼撞到王爷他……”
“什么?”卓纤儿瞬间跌坐在地,脸色荒芜,“不肯能的,怎么可能,皇上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呀,他怎么能够狠心下得了手,嬷嬷,是你看错了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怎么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儿子,不会的,不会的……”
“老奴是亲眼……”
“不……你不要骗我,你们都来骗我,不要,我不要,不要,滚开,滚开,你们好残忍,一个个都来欺骗我,小茗,你说过,是她们要害死我的儿子的,对不对?是她们对不对?怎么可能会是他,不会的……”
“主子,您醒醒吧!”小茗一把抓住了卓纤儿的手,奋力地克制住她疯狂的身体,“爷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
“我不清楚,不清楚!”卓纤儿疯狂地摇着头,“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错了。”
“小茗?”急于求证的她有怎么能够在小茗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呢,看着小茗不忍心地撇开了眼睛,卓纤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地,身子一挫,双手捂住了眼睛,泪水顺着指缝倾泻而处,“他怎么能够这么狠心,怎么能够这么残忍?不——”
心痛的叫声震颤心扉,东方锦缓缓转过了身,身后依旧大雪纷飞,狂猛的西北风带着指头般大小的雪花疯狂地涌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的破败的窗扉,呼呼地冲入了卓纤儿的眼睛,幻化出一颗颗冰凉的珠子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吧嗒吧嗒,让在大风中燃烧得颤颤巍巍的的炭火几近扑灭,亦如她心头对东方锦抱着的那丝希冀。
雪花冲淡了东方锦眸子中幽深的黑暗,涌进了他尘封的心,带来一阵阵的冰凉,扭曲了他刚硬的心,“棱,好好保护她。”
话是对着空气说的,却消散在一个暗色的黑影的耳朵中。
雪白一片的地面烙上了东方锦深深的脚印,一个比一个沉重。
“爷——”细微声音的禀报消失在了东方锦的耳朵之中,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他的心却再也轻盈不起来。
“去吧!”东方锦声音阴沉,心里更沉。
瑶琴公主回到郡王府,几个郡王就立即集结起来,而且探子来报,他们的部队也随之蠢蠢欲动,只待宫里一声令下就准备先发制人,想要攻其不备,也准备好了孤注一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如意算盘敲得如此之响的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的一切行为活动已经完全落在东方锦的眼皮子底下。
“知道。”副将一身铠甲摩擦出哐啷的声音,缓缓走到成郡王面前,伸手拍上了成郡王的肩膀。
“知道了还不退下。”成郡王一脸怒气。
“属下忘记告诉成郡王了……”副将缓缓绕着成郡王转了一圈,“属下抓的就是您——成郡王。”
“你……”成郡王瞬间豹目圆瞪,“你们真不怕当今太后了?”
“自然是怕了。”副将脸色微动,“只是现在抓了你,往下自然就没什么怕了,来人,给我押下去!”
“是!”身后的士兵得令。
“大胆!”成郡王暴怒。
士兵怔住。
“还不给我拿下去。”副将沉声下令道,“今天抓的都是谋逆的罪臣,不抓的是同党,抓了的可就是有功之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好好搜,仔细地搜,搜到什么,我都记在账上,回头,一个一个论功行赏。”
“禄郡王——”副将将成郡王旁边身材稍显肥胖的显贵上下打量了番后开了口,“今天的您可是安分多了。”眸光带着犀利,“请您张开嘴吧!”
禄郡王愤愤地撇开了头,副将眸子一沉,“那就休怪属下不恭了。”说着伸手一把扯住禄郡王的衣襟,虎口卡住了咽喉,往上一顶,痛苦的上下鄂脱臼让禄郡王瞬间长大了嘴,合不起来,“多谢了!”副将缓缓将纸条从他的口中抽了出来,“想来禄郡王也是知道这墨吃下去也是会黑了肠子了,若是不知道,这会儿吞了下去,属下就只好无功而返了。”
“你……”禄郡王瞠圆了眼睛,“你好样的,等着,小心我宰了你!”
“属下等着!”副将躬身,看着手下人将这几个郡王抓了下去。
“一物降一物,将军果然厉害。”跟在副将身后的队长道。
“该说是爷英明。”副将眸子微沉,“只能囚在马棚子里的马不是好马。”
“是,是,是,还是王爷厉害,知人善任。”队长跟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