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太后一拍案站起,大怒,“你在这胡说什么,皇上什么情况,太医每天都给哀家报备,难道还是哀家一叶障目不成?”
“这,这,这……”嬷嬷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震瑟缩。
“恐怕不是太后一叶障目,而是有人别有居心。”东方锦冷眼旁观,口吻讽刺。
“这……”太后看了东方锦一眼,随即转口道,“行了行了,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起来吧,还不带哀家过去看看,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哀家绝不饶了一竿相关的人!”
东方锦冷哼了一声,转身不再看下去。
就在太后和一干人等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太医却是跪在了地上,白色胡须直直地戳着地毯,老脸冷汗横流。
“出什么事了?说话!”太后上座未及坐稳便急忙问道。
“奴才该死,奴才无能……”
“快说!”太后断喝道。
“奴才及太医院的几位院臣几日来为皇上把脉,实在看不出什么病症。”
“看不出什么病症?”太后一脸怒气,“这样哭闹不止,不算病症算什么?嬷嬷,你说给他们听听,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老糊涂了。”
“皇上三日来不进食,哭闹不止,就连就寝都很困难。”老嬷嬷一脸的担忧。
“你说说,你们都听到了没有,皇上都病成这样了,你们一个个居然还大言不惭看不出病症,太医院还要你们作何用?都给哀家滚下去,下皇诏,谁能医好皇上,太医院正就谁来当,滚,滚下去!!”太后大怒。
当东方锦缓缓来到之时,正巧赶上众太医狼狈出逃的模样,屡屡的抹汗,才庆幸的抬头,就碰上了东方锦阴翳黑沉的眸子,个个都得瑟不已,“奴才拜见喑亲王。”
东方锦的眸子缓缓往下,定在了老太医花白的头颅上,声音冷冽,“皇上什么病?”
“奴,奴才不敢说。”
“说!”冷声震出的瞬间让太医的身子也是一抖。
“是,是,这是罕见的毒,少用无察,久之,智障。皇上会哭闹不止,盖因毒用量过,痛伤大脑,恐怕不治,三日内……”
“下去吧。”东方锦眸子微动,没有让太医再说下去,“再有人知道,你就不要活了。”
“是,是,是……”老太医年迈的身子再次受到威胁,但是这次,他却有从恶魔口中逃生的错觉,决然不同于从太后处滚出来。
毒用过量?哼,这个老太婆也太不小心了吧!
东方锦冷哼出声。
“五哥……”长公主一张长得跟太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东方锦的身边,“什么人得罪您了?一脸的暗黑。”
“你怎么在这儿?”东方锦凉凉地看着长公主。
“看看母妃,听说皇上病了。”长公主摆手挥退跟在身后的宫女,“赶巧了,五哥要不要一块儿?”
“嗯……”声音发自鼻腔,不甚察觉却被长公主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母妃……”长公主未及太监通报便喊着跑了进去。
“没个大小的,皇上刚睡着。”太后不满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这不是担心皇上么,五哥也来了。”长公主凑身过去,细细地打量着小皇帝微微泛黄的小脸,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扑闪和恍惚,太后微眯住了眼,“你怎么了,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原来的那个精明的女儿最近是越发地大大咧咧随性起来,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一样谨慎,倒让她心里不禁生疑。
“这不是被那男人给折腾的么?”长公主收回了身子,靠近了太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太后的肩膀,“我又不是母妃,可以……所以只能嫁夫从夫,而那个驸马没个本事就只知道作诗画画,说干了口水也不成一点气候。”
“你这好强的性子倒是跟为娘一样。”太后说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除了母妃,谁还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女儿呀!”长公主得意道。
“你呀,也收收手吧,不许他纳妾养小,他不糊涂过日画画作诗还能干嘛,为娘还希望他们慕容家出点力的,就你这性子能不得罪人就算不错了。”太后对于此颇有不满,“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刚才?”长公主一愣,“呀,我把五哥给忘了。”
“还不去把你五哥给找来,也不知怎么,最近你和你表妹总出问题,一个要休夫,一个要被休妻。”太后摇着头颇有叹息。
“行了,您就甭*这份心里,我也就是闹闹,他要纳他的表妹我不是许了么,这样他就能一门心思做个好驸马,好好帮母妃办事。”长公主抱住了太后的脖子,亲昵道,“只要到时候,能让女儿跟母妃一样,养一群男人,害怕没个诚心的?”
“就乱说。”太后责备道,心里却是暖暖的,知道这个女儿跟自己气味想通,都好强,都反感三妻四妾。太后虽老也不过四十过头,虽然龙一世在世时候,也招侍寝,但是龙一世的身体状况她怎么不知道,所以才有了新来人受恩而死的事情,不是她大肚能容贤惠雨露均沾而是那般折腾法能有几个女人活着的?
好在,老刘子私底下寻了几个强手,把她伺候地好好的。
这把年纪还这么滋润,老刘子也算是功劳。
想到这些,太后的眸子就跟着隐晦起来,长公主心领神会地咯咯之笑,太后脸上微讪,亏得身份还能压得住这个胡作非为的长公主,“好了好了,你五哥呢?”
“这就去寻人去!”长公主见自己玩得也差不多了,自然得了好就收手,要是玩出火来就不好了。
“五哥!”帘子撩起,长公主就看见东方锦背着手站在外厅通窗前,眼神似远又近,却又不是落在那颇有姿态的墨梅之上,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五哥!”长公主猛地一拍东方锦的肩膀,声音提高了八度。
换来东方锦厌恶的表情,“不许碰我。”
长公主一怔,张口难言,算了,他就这德德行,只道,“母妃宣你呢!”
“知道了。”依旧冷着一张脸。
“五……”长公主张口欲言什么,却被他冷冽的眼神打断,“还是不要让母妃多等的好。”只好跳过话题说道。
“太后!”东方锦冷冷的声音传入太后的耳朵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行礼,态度冷东方锦坚硬。
“哀家知道瑶琴那丫头行为乖张,也怪哀家没有好好教诲,但是……”
“不是这个!”东方锦的眸子一沉,“我要看看旻儿。”
“嬷嬷——”太后心里微微一顿,“将皇帝抱过来。”
东方锦动作轻柔的抱住了皇帝,微微一撩他的衣襟,东方锦的眸子沉然,缓缓扫过长公主的脸,长公主若有似无的点头给了他安心的答复,东方锦手上迅速地一整孩子的衣服,不过五秒钟又将孩子交给了嬷嬷。
“不是他!”声音低微的在东方锦滑动着喉结的脖颈中冒出,恍若无声。贤贵妃的眼神却沉了。
早在抱住孩子的那一刹那,东方锦就知道,这孩子被施了毒了,那种能让人沉眠的毒,除非复下解药否则想醒不过来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种细微的从呼吸中传出的气味已然让东方锦洞穿了一切。
东方锦冷冷地握住了勺子缓缓凑到自己的嘴边,没有尝过的他却是皱了眉头,只听见碰一声勺子大破在地,“宫规,皇帝膳食,一概银具,违背宫规,罪当死罪!”
东方锦的斥责声音对着嬷嬷,吓得老嬷嬷年迈的身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回喑亲王话,银器不锁温,如今天冷,老奴怕……”
“皇帝饮食,你可有亲尝?”东方锦声音越发冷硬。
“老奴,老奴……”伏在地面的嬷嬷越发地哆嗦了,“老奴罪该万死啊,老奴罪该万死啊……:磕头让她褶皱的额头瞬间血红。
“太后——”东方锦冷然的眸子蓦然一沉,“请废除皇上。”
太后身子一怔,肃然正坐,“东方锦儿的意思哀家不明白。”
“那么就只能另行择君了。”东方锦清冷的脸色让太后心里一怔,“皇上若有万一,太后难辞责就。与其事后太卿寺追查到太后身上,倒不如现在就废了皇上,死个皇孙可以是夭折,死个皇帝,这个结果可不是可以预料的。”
“你是什么意思,口口声声,难道哀家还能对皇帝不利?”太后大怒。
“是不是,太后最清楚。”
“你这个不肖子,居然这样对哀家说话,反了不成,别以为仗着皇帝是你的亲儿子,你就可以以下犯上,哀家毕竟是太后,能废了皇帝,自然也能削了你的爵位。”
“太后不妨试试看。”
“你……”太后恼怒地拍案站起,看着东方锦的眼神,转而又坐了下去,声音似有平静,“今天的你倒是不若平常的紧。”
东方锦身影微沉。
“激怒哀家可以,想要得逞,你以为哀家是好惹的,当真是先帝不在,你们一个个都来欺负哀家了?”
“母妃,看您气得,五哥这也是一时冲动,您呀别跟他计较。”长公主见东方锦的话并没有激怒太后,转而出来打圆场,“这皇上毕竟是五哥的亲生子,五哥这不是担心得急了么,要不今天怎么会这般失态?”
长公主说着用眼睛示意让人将一旁心神难安身子微颤的老嬷嬷给带了下去。
“五哥你也是,母妃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气她。”长公主不满,声音带着责备,眼神却是别有意味,“我看五哥是昏了头了,才会这般冲撞母妃,要不咱就罚他到后院冷静冷静?”长公主跟着太后一个鼻孔出气的摸样实则是在帮着东方锦。
太后心里自然明白,但是台阶摆在面前,不下只会更加尴尬。
“就这样吧。”太后松了口。
东方锦的眉头一沉,不语,转身离去。
“这……”太后对东方锦的无礼气得手都发颤。
“母妃,这个时候您还计较这个?”长公主安慰道,“若是让他逮住您对皇上……岂不是给了他一个造反的天赐良机?”
“嬷嬷呢?”太后砖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