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白转脚去了言府,把张大人禀报上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言漠生说了个透,还让恰巧路过的言笑听了个彻底,后来就干脆加入了讨论。
言漠生主张按兵不动,反正污水泼过来不管你干不干净都会沾上一身腥气,反倒是动作大了有心虚的嫌疑。
言笑却觉得得有动作。
敌人都要打上来了,你还在这不急不缓的排兵布阵或者干脆就进行平常的训练,那不是清者自清,那是把人头双手举着给对方送过去。
当然她话不是讲的这么直白,索性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也知道,只要但凡是有了丁点儿的动作,除非你真的能自证清白,不然就是把整个言家推到了虎口。
说到这,无非就是个敢不敢冒险的问题。
顾离白提议让他手下的人代替去查,不待言漠生拒绝出声,言笑便先一步回了这个提议。
且不说这番举动会拉三王府的人下水惹得一声污泥,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言家不幸遭人算计,届时连个能给提出重新审查的人都没了。
再者,家族太大,不可言说的阴晦事偌多,即便是顾离白,言笑也知晓有些事情是即便是掌权者也不敢提于口的,所以不行。
“若是当今圣上疑心不这么重……”言至于此,言漠生看了眼顾离白,没再继续说下去。
言笑恍若未闻,拍案定语:“这件事查探就由我手下人来做,我不过言家一介女流,饶是皇帝起了疑心也不会觉得会是父亲下的命令,与言家牵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言漠生还要说什么,言笑直接阻止:“这是目前为止女儿能想到的最为贴切的办法了。”
顾离白就坐在言笑的旁边,也一同劝慰言漠生道:“我会派人在暗中,如果需要人你就支一声。”后一句是对言笑说的。
言笑应下,想来有些地方的确是需要支援,也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全当是多了一份保障。
回去之后,临睡之前言笑惯常遣退了房内伺候的小丫鬟们,又散了一层薄薄的灵识在寝室周围。
屋内还有留下守夜的墨棋。
言笑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遍,剩下的事情相信她不说墨棋也晓得该如何去做。
言笑又多做了些交代,什么“不要亲自出面,能动手买情报的也不要你来做,找些信得过的生面孔”。
还有,必要时候如果感知到有人监察,若是敌方适当露出马脚引蛇出洞也是可以的。
但是,务必要保证不能留证据给对方。
墨棋做事,这几年也是受了打磨,几乎这些事情吩咐下去之后,言笑也就放下了三分的心,她信得过自己房里的这几个人。
不料,第二日言笑又被请去了言老夫人的房里,这次虽然没被下排头吃,但是看着那老夫人的脸色,言笑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言老夫人的聪明,言笑不欲与她打什么劳什子的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祖母可是从父亲那里听说了那事?”
言老夫人沉着脸色点头,跪在蒲团上手中念珠不断的转,口中念念有词。
问完这句话,言笑就立在一旁,不再多话,直到老夫人作完日常的祈祷,把手一抬,言笑迎着扶她起身,才又开口。
“祖母勿要太过担心,这事情听起来严重,可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言老夫人脸色稍缓,“我知道这些,可是我言家源厚,开朝以来更是德高望重的存在,现如今竟有宵小之辈瞄上了咱家这棵大树,真是蚍蜉不要了命去!”
不止于此,言家更是出过出类拔萃的修炼师不胜枚举,虽是三大家族之一,可是家底比其他两家厚重了的多少不是言语两句就能讲的明白的。
可恰恰也就是因为此,才更招人眼红。
怕的是,皇帝因为此事再加上早就生出的忌惮之心借机剥夺言家的力量。
就拿先前给言笑赐婚的事来说,好听的讲那是因为前皇后的儿女情长念着她闺中好友的情分给她皇帝是指了门好婚事,其实呢?甜枣给你们了,把握住把握不住可就是你们自己的事。
就算没有言舞,还有张舞,李舞,代表言家的言笑,她与顾墨晟的婚事,最终肯定是成不了的。
可是言舞就不一样了,皇帝看的清楚,她在言家如何,她的心性如何。把她指给他心中定下的未来皇位继承人,绝对不会出现言家盛势的局面。
而顾离白这个即便是皇后之子的儿子,给他一个王位,那也是皇家贵胄,言笑得了一个王妃之名,言家还是要巴巴的感谢着他。
算盘打的最好的,向来都是皇帝。
所以言老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言笑不愿说出什么完全绝对的话,安慰之意已经尽到,她就听着老夫人说。
“你且放手去做,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之事,尽管来找你祖母我,老身虽然闭入佛堂多年,可是别忘了老身当年也是这大路上出了名的人物,有个名号就能闯出一条路来。”
言笑笑着应是。
说起老夫人的身份,虽然从现在看起来,想着老夫人可能也就是某家大家小姐,修炼能力平平但是出身高贵,嫁给了前任言家家主生儿育女掌管家事,是宅子里厉害的人物。
但是真相往往是出乎众人意料的。
言老夫人少年时的确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一手剑法融着灵力舞的凌厉,但她的出身无人知晓,就连仙逝已久的言家祖父都有可能不晓得,但是言家内部也无人对此提出疑问,久而久之,竟然成了所有人都闭口不言的一个话题。
也有人暗自猜测,说言老夫人是几家隐世大家的其中一门中出来的人。
但是那几家隐世大家太过玄乎,无从验证。
言笑从言老夫人这边得了像是允诺的一句话,可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言老夫人暗中传出去了一封信。
墨棋每天都会从拍出去的线人手中收回来若干信息,或真或假,太过细腻可能会被忽略,太过明显真实性又有待考证,一时之间,难以突破。
就在这时,言家出去采买的厨娘在府内传起了她的所见所闻。
“哎,我今儿早出门去城门口买菜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了五小姐。”
“五小姐?她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要我说,那五小姐把少爷害的这般惨,怎么还有脸……”
“呸!不要你的命了!敢妄议主家的话。”
“我这不是替主子抱不平吗……”
眼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似的,厨娘赶紧和稀泥,“哎哎,急啥!我瞅着那五小姐跟在二皇子身边,去的方向根本不是咱言府的这边。”
“也是,人家都成婚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言府。”
这话很快传到了儒奕的耳朵里,儒奕一边派线人出去探了探,得了确切的消息,又原话转给了言笑听。
言舞的确是回来了。
儒奕话说完还没多久,宫中就来了消息,说是为了为二皇子接风洗尘宫中设宴,得去参加。
言老夫人惯常不去参与这些活动,言漠生前日去了别的地方,说是好友相邀有重要事情必须参与,现下有资格去参加宫宴的不过一个言笑。
而这次,言笑还决定带上一个言一诺。
现在已经入了炼药师一途的言一诺,绝对有资格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