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符颜在想要怎么把树林里都埋藏着炸弹的事情告诉他们,直接说出来,那肯定是不能的。自己现在在白毅飞的手里,被他们的人看着。那样不计后果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刻肯定是不能做的。她得好好想想。
在大战即将开启的时候,气氛总是分外的凝重。那种好像在不经意间随时就会发动的打斗,总是那么的让人觉得不知所措。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一个个都盯着外面,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想像着那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对于白毅飞而言,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楚然对于他说的那些话,真的勾动了他的心,让他变得蠢蠢欲动。让他相信,他是可以有反击的机会的,今天不管谁来到这里都是必死无疑的。如果打不过,这里所有的炸药一引燃也够他们四分五裂,变成渣渣了。
慢慢的似乎可以听到谁的脚步声,那样往这里逼近,朱符颜瞬间集中了精力。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居然就你们这几个人,朱长青呢,怎么,怕了,连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管了。义和山庄也不过如此啊。”白毅飞看着邢飞柏一行人,觉得就凭你逍剑君和这几个不成气候的,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邢飞柏理也不理他,眼睛直直的盯着被绑住的朱符颜,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朱符颜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两人可谓是心有灵犀,就那么一抬头就撞进了彼此的眼睛里。她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示意她自己没事。
他好像又瘦了,眼睛里藏着疲惫,看着怪让人心疼的。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虽然飞柏总是那么的不让人操心,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只要他待在自己的身边,就会特别的安心。好像一直以来都是飞柏在照顾他,让她觉得好像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要不是后来经历了那些种种,她可能永远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可怕与残忍。
朱符颜想过的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好像就是那种打打小贼,惩惩恶霸,帮助帮助有困难的人。她从未想过,原来一件事得发生会挑起那么大的波澜,会掀起那么大的恐慌,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杂糅在一起,让那原本的一件事,变成了复杂的一堆事。所有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慢慢的沁入了是是非非,变得不太真实,不太那么值得可信。但是唯有飞柏,他一直没变,一直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依旧果敢,依旧善良,也依旧最懂她。
年少时的事情,总是让人那么的记忆犹新,儿时的玩闹嬉戏,也总是伴随着欢声笑语。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邢飞柏的时候,彼时的他们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小到摔倒就会嗷嗷大哭。那一天,穿着水蓝色碎花裙的朱符颜,在庭院里荡着秋千。打小开始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时候她没有玩伴,没有人玩,所以她总是自己跟自己玩,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哇哇哇,好高啊,好高啊,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好玩好玩。”朱符颜荡着秋千,飞得老高老高的,可把她乐坏了。
她不安分的在上面扭着晃着,那本就风吹日晒,没怎么查修的秋千绳有了一种歪斜的趋势。朱符颜荡着晃着,突然的一个重心不稳,从空中往地上摔去。这可把她吓到了,嗷嗷嗷的乱叫起来,手忙脚乱的。
“爹啊,娘啊,啊啊啊啊.....”
“咦,不疼,还软软的。”朱符颜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对上了一双眸子。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一时之间,被突如其来的重物砸中,邢飞柏也是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身上的人好像是被定住了,愣是没有从他身上下去。他用手推了推,没反应,又推了推,还是没反应。实在是有点重啊,邢飞柏被压的有点喘不上气了,“那个,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午。”
“咦,星星怎么会说话。”朱符颜慢慢吞吞的反应过来,哈哈,原来是个好看的小哥哥。看来颜控在任何时候都是走在时代的前端的。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来干什么的.......”朱符颜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拍了拍手,又扒拉了下被压皱的裙子,一脸兴奋的问着。
对于朱符颜那噼里啪啦的问题,邢飞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心想,这个小姑娘还真好看,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不对,除了刚刚的那个女人,这是第二好看的。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会说话吗。那你真的好可怜,不能说话多难受啊,要是让我一天不说话,我都要憋死了。”朱符颜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邢飞柏无语,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跑到他不会说话上了,看来再不回答,真的就要被当成哑巴了。
“我没有不会说话,只是你一时之间问了那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了。”
“是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叫什么好了。我是朱符颜。”
“邢飞柏。”
那些说书故事里的第一次的相遇,他们在往后的日子里,听过了太多太多,但是好像都不如他们自己第一次的碰面,那么的让人觉得美好,或许那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公。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按照别人的样本去活,去过。
“哈哈哈哈,都说逍剑君和蝶娘,郎有情妾有意,看来所言非虚啊。”白毅飞总是在这种时候让人觉得扫兴。
“白毅飞,我没想到你还敢如此的肆无忌惮,既然你这么急着来送死。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邢飞柏转头望向白毅飞,眼神瞬间变得可怕,好像随时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吗,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出去。就凭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嚣张的气焰真的是有增无减啊。
朱符颜趁着白毅飞叫嚣的时候,而那些暗影此时也不再那么集中的看着她,她朝邢飞柏挤了挤眼。轻轻地用脚踩了踩地面,嘴里说着有炸药。
确实,这也就他白毅飞能干出来的事。知晓了这件事,邢飞柏也一一向同行的人传达了,让他们一会儿对战中要注意安全。
为了夜长梦多,白毅飞也没有时间跟他们瞎耽误工夫。一声令下,暗影们都现了出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就这样的打响了。
只见站在最前面的暗影拔出了他腰间的剑,三步并两步向邢飞柏刺杀过去,此剑气非常冷冽,会把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变成冰刀向对手箭射过去。
邢飞柏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给逼退了几步,他立马拔出了惊雷剑,把冰刀挡了下来,并在内力的作用下,又将其化成了水汽,在空气中消散殆尽。
这边夜阑杉和朝然也被那些暗影们团团包围着,“注意安全,打不过的话,不要逞能。”
朝然努了努嘴,“该注意的是你吧,小心。”那突然袭来的长矛,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差点就刺中了夜阑杉的胸口。朝然挥舞着剑,就将他打退了。
“大意了大意了,哈哈。”夜阑杉也不再松懈,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朱符颜在他们开打之际,就悄悄的解开了绳子,和邢飞柏并肩作战着。
“白毅飞,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说时迟那时快,邢飞柏一个箭步就飞跃到了白毅飞的面前,唰唰唰的挥洒着自己手中的剑,那一招招剑式,如此看去可是招招毙命。
白毅飞使着自己的青龙刀,一一破招。你进一步,我便退一步。招招式式在两人间打的难分难解,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样的紧张的时刻松懈半分。那种为了活下去的狠劲,那种为了复仇的决心在两人之间表现的淋漓尽致。
邢飞柏手持着惊雷剑,左手捏了一个剑决,徐徐的朝着白毅飞走近。他的双脚不停的变换着,那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了周围的一股劲风,感觉沙土都变他带动了起来。邢飞柏此时并没有直面的像白毅飞出击,而是终身一跃飞到了他的上方,将全身的真气注入到了惊雷剑之中。手起剑落,那惊雷剑斩碎了青龙刀,直直的插进了白毅飞的胸口。那红色的血柱就那样喷涌而出。
白毅飞的嘴里也不断的吐着鲜血,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觉得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属于白毅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不管如何,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界就此又少了一个罪人,然而他所背负的罪孽并不会减轻。那种在他的历史来路里留下的罪恶,那种他瞒天过海撒下的谎言,那种他为权为利杀子陷害的恶毒,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他会被世人唾弃,被时间所厌恶,但就是永永远远的存在着的。天堂他去不了,地狱也将会有酷刑等着他。
看着白毅飞直直的倒在地上,那双还没来的及闭上的眼,里面充满着不甘与不解。邢飞落这二十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在这样一个飘洒着红色血腥味的夜晚了解了,那股压抑在他心头那么久的愧疚感,那种不能立马把仇人斩于刀下的无能,那种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不能安眠的绝望,那种午夜梦回出现的那些惨死的画面,那种与自己的亲弟弟不能相认的苦楚,就这样随着白毅飞的死去,终结了。
邢飞落实在是太开心了,他真的忍不住的想大笑,他觉得从今以后,他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了。想必父母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