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柏。”朱符颜紧紧的抱着邢飞柏,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她真的真的好想他,就想要这样一直的跟他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邢飞柏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都结束了,不要害怕。”
“我才没有害怕,我只是担心你,你没有受伤吧。”说着就想松开手去查看,谁料被邢飞柏一个用力,死死的抱在怀里,“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有点累了。”
“嗯,那就再让你抱一会儿。”听邢飞柏那样说,她心疼坏了。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让他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是那么的自在,那么的幸福。
他们两人几天不见就觉得恍如隔世,这一会儿全然没有发现一同前来的同伴消失不见了。但是或许又觉得,有夜阑杉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可是事情哪能每次都如他们希望的那样,谁又能说不是呢。
朝然在和暗影们的对战时,被两人夹击躲闪不及,后背被人击了重重一掌。
朝然踉跄的往前倒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洒在地上。在这看不大清的夜晚,三两下就消失不见了。
背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感,让朝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脊柱骨被震裂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现在要是倒下了就是必死无疑了。
她用剑抵着地面,右手死死的撑着,就那样站了起来。嘴角那丝丝的血迹,让她看上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冷冷的,酷酷的,好像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这样的。那种从来都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姿态,那种好像谁都不能亲近的冷漠,可是,恰恰就是因为这样。朝然才是真正需要被人关心,被人疼爱的,夜阑杉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夜阑杉不知道她有没有哭,或许有,或许没有吧。但是她却变得更加的不爱说话了,是没人可以说,还是觉得如果有一天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也又一次的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夜阑杉总觉得在朝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骨子里的倔强,那股不服输的态度,那种只要我活着就有希望的信仰。或许这就是这么多年来的磨难带来的东西吧。
你可以说这个世界不公,你可以痛恨这个世界,你甚至可以痛恨那些人,但是你唯一必须坚定的就是相信自己,这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或许,有时候为了一次任务的失败而傲慢,又或者因为赢了一场战斗而内心狂喜。你看,这都是很正常的,生而为人,不要把自己拘的太紧,喜怒哀乐很正常,想要笑口常开也是人之常情。
夜阑杉在看着朝然的时候,脑海里飘过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丫头应该多笑笑,应该会很好看。
“朝然,怎么样,还能挺住吗?”
朝然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嗯。”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人在暗影们的一直追逐下,已经离邢飞柏他们很远了。而朝然又挨了那么重的一掌,说没事那肯定都是假的。
“我拖住他们,你先走。”夜阑杉转头对身侧的朝然说道,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说什么废话,要打一起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廖黄莺的死一直都是朝然心里的痛,她悔恨,当初就不应该和她分开,让她一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发誓,再也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同伴,绝不,除非她死了,要不然休想。
夜阑杉瞧着她的狠劲,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也不再说些不讨喜的话。
“给我打掩护,我先把那两个人解决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夜阑杉不仅轻功了得,还有着一身好武艺。但是这样多人的围攻,和长时间的打斗,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的招招致命,他的身上也有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兄弟们,这两个人快不行了,大家一起上。把他们解决了,好回去支援盟主。”暗影里的其中一人如此说道。
可是他哪能知道,白毅飞已经命绝于邢飞柏的剑下。
那群人听了这话,一步步的朝着夜阑杉他们靠近,都能感觉到那剑气上的杀意。
夜阑杉看了看身后,原来他们已经被赶到这样的地方了。朝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呵,是山崖啊。
“怕吗?”夜阑杉轻声的说道。
“不怕。”朝然这时候好像是释然了,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便露出了轻松的一笑。她好像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就这样吧。
“好。”夜阑杉想,要是以后你都能这样笑的话就好了。他抓起朝然的手,朝身后退去,转身,两人飞身跳了下去。
只听到风贯穿着他们身体的声音,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翱翔的鸟。没有任务,没有纷乱,就只有自己,只有彼此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种感觉真好啊。
朝然现在不是在恐惧掉落之后他们会不会死,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在这飞速坠落的瞬间,其实根本什么都无暇顾及。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与夜阑杉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好像还能感觉到汗液在两人的手心融合。
有多久了,久到朝然她自己都忘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吗?好像一直以来她都在打斗与被打斗中度过的,很少有玩乐的时间,她和黄莺不一样,她们就算再怎么的好,她也始终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么久以来,她没有一次真正的袒露自己的心声。
夜阑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朝然有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去目光,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是就是莫名的觉得两个人很像。像是相见恨晚的感觉,虽说她们在一起说过的话没有多少,但是每次都是真正的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她想,她或许是有点喜欢他的吧,是喜欢的吧。
突然间,朝然觉得那只手好像被握的更紧了。
夜阑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只想着,一定不能让朝然死,一定不能,他还想看着她笑呢。抱着这样的决心,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就这样的没有了意识,晕了过去。
“呜呜呜”“啾啾啾”到处是一片虫鸣鸟叫,然而除了这些,你感觉不到其他任何人的气息。
朝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裂开了似的,疼痛一点点地袭来,四肢百骸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晕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她感到自己好像被禁锢住了,有什么东西在环抱着她,她想要看一看,但是映入她眼睑的是一片黑暗。她只好稍微动了动身子,好让自己能够活动开来,就这样她好像听到了身下传来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那微弱的呼吸声。
“夜阑杉,夜阑杉,你怎么样。”朝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潮湿腥腻,不会想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朝然马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在微微的晨光中,她看到的是,夜阑杉为了让她不受到伤害,抱着她为她挡去了那些此时他躺着的石头上面。
“夜阑杉,你醒醒,你醒醒啊。”朝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从来没有那么的害怕过,她多么希望现在能有人来救救他们。现在的她显得那么的惊慌失措,无所适从,一点办法都没有。眼泪不自觉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没出息啊,就知道哭,现在哭有什么用。
眼泪一滴两滴的落在了夜阑杉的脸上,他的睫毛颤了颤,手指也动了动。就听到朝然的哭泣声,觉得很是心疼。
“我没事,你别哭,我喜欢看着你笑。”微弱的声音穿进了朝然的耳里,茫然间,朝然哆哆嗦嗦的说着,“你醒了,你吓死我了,夜阑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夜阑杉艰难的伸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别哭,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听了他的这话,朝然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明明是他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现在伤的这么重的人,却在问她有没有事。
夜阑杉被她这突然的流泪给吓到了,“是不是哪里疼,你别哭啊,你说话啊。”
朝然抽抽噎噎着,“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你看你,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块好的地方。”
被朝然这么一说,夜阑杉还真的觉得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狼狈,但是没有办法,至少这命是保住了,形象什么的就以后再说吧。
“朝然,把我扶起来,靠在那颗树下。我觉得我的左腿好像断了,不能动了。”
“什么,腿断了,那你怎么不早说。自己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都不知道找说一句的。”朝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夜阑杉坐到了树下。
“你先靠在这里休息一下,天也亮的差不多了。我去找点东西把你的腿固定住,要不然等到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你这腿就废了。”朝然说完这句话,摸了摸夜阑杉的额头,嘀咕着,还好没有发烧,要不然就更危险了。
夜阑杉看着走路一晃一晃的朝然,扯了扯笑,这丫头明明受伤了还装的什么事都没有,这性子果然啊。他是有想过朝然可能会因为他们的处境而难过,却没想到她却会为自己流眼泪,而且还不止一次。怎么说,夜阑杉都觉得自己这次赚到了。还好他们命大,都活了下来,这种感觉真好啊。
夜阑杉还是因为身上的伤,整个人虚弱的很,在朝然离开后不久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