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鎏舫却仿佛懂了,这人就像一株荷花,亭亭玉立,纤尘不染,或许自己也钻入了第一印象的刻板里。
可惜,若蹇慕澄知道他所想,恐怕会仰天大笑,然后颇为后悔的说,“季先生,让你失望了。”
说话间,店门前的人出出进进,已经少了大半,蹇慕澄率先跑进去,几分钟后出来让季鎏舫进去,自己还了凳子后过来,饭菜已经上桌。
一口菜进嘴,蹇慕澄忍不住叹息,“海市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地方。”
这个形容词听的季鎏舫发笑,以眼神询问。
“其实那些名气高的餐厅饭馆,很多都是在网上炒的火热,美味程度其实一般,可这里,两个小时也真是值了。”
等了一小时的季鎏舫瞬间懵逼,蹇慕澄的行为作风好像在一条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路上潇洒狂奔。
“那你还等?不怕又被骗了?”
“所以说,享受的是这个过程。”蹇慕澄宛如哲学家,放下筷子,喝了口纯天然椰汁,真是爽啊!
季鎏舫着实不能理解明知结果还浪费时间的举动。
蹇慕澄瘪瘪嘴,“季先生,万事太理智了就没有期待感了。”
季鎏舫专心吃饭,不做任何表示,味道的确不错。
“其实吧,这还是要看和谁在一起,”安静片刻后,蹇慕澄咽下美味,看着季鎏舫的面容,舌尖抵着嘴唇,话在血液里过了一遍,遣倦缠绵出口,“要是和一个喜欢的人一起,等待其实也是件没事儿。”
蹇慕澄以轻松的姿势撩的季鎏舫握筷子的手顿了那么一瞬,季鎏舫慢悠悠的抬头,蹇慕澄朝他眨眨眼睛,季鎏舫眯起眼睛,像是在说“无聊”,复又低头吃饭。
本来还紧张的心一下子就垮了,真是个棺材脸,就不能透出点儿别样的神情么?幸好饭菜给力,吃饱喝足,蹇慕澄又是活力元气少女一枚。
吃完饭两点过,照着蹇慕澄的行程紧赶慢赶,到了下一个景点已经三点左右,这个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水上乐园让蹇慕澄精神澎湃。
虽然现在进去不划算,蹇慕澄也拼了,平常安静的人这里像是回归了家园,一路狂奔。反观季鎏舫,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咖啡厅里歇息。
蹇慕澄一入水的海洋,在陌生人无数的队伍中找到了小伙伴,欢腾一会儿厚,不忘回去看看季鎏舫。季先生是个意识强烈的人,他不愿做的事儿无人能强迫,是以蹇慕澄更是殷勤,“季先生,辛苦啦,您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儿东西?”
“你自己去玩儿吧!”季鎏舫作势让人滚,“我又不是小孩,难道担心我被拐走不成。”
季先生作为个大男人,难得面露赧色,实在是蹇慕澄殷勤太过了,好像自己是个三岁小孩儿,可事实是,他马上就奔三了。
蹇慕澄滚的很快,这一趟除了中间两个电话,四个小时没回,一个人蹦跶到晚上八点,才拖着疲惫却兴奋的步伐朝出口处的咖啡厅走去。
有土豪在,真是太棒了,日票夜票全包,什么?浪费?没关系,你玩的开心最重要。
人来人往中,蹇慕澄玩的不亦乐乎,虽然少了个同伴陪伴在旁,但那种心里头始终牵挂一个人的感觉也分外稀奇。
不过,这种稀奇而异样的兴奋在看到季鎏舫的一瞬间化作了平稳。
季鎏舫很优秀不需任何怀疑,只是他长相略显凶狠的五官和格格不入的冷淡气质让人恨不得是个隐形人,可惜,偏偏有女人就喜欢这一款,特别是这国际化的旅游城市,什么稀罕变态的女人都有。
季鎏舫正坐在凳子上,边上的圆凳被一个金发美女霸占,前凸后翘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张立体的漂亮的五官,怎么看都是美女和野兽的终结版。
此时美女正端着一杯咖啡,白皙的皮肤衬得白瓷杯都暗淡了不晒,吐气如兰的在男人耳边说着什么,能看到季鎏舫嘴角动了动,和他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一点儿不符。
蹇慕澄脸上的笑凝固,嘴角拉成一条线,走进去的步子有些迟疑。
季鎏舫忽的转过头来,蹇慕澄的视线未收回,就那么直直相遇了。“怎么了?玩的不开心?”怎么一副黑沉面孔。
不知怎的,蹇慕澄又高兴起来,“不是啊,很开心。”她慢慢走近,好奇的打量坐在男人边上的异国美女。
那金发美女冲她一笑,然后和季鎏舫说这话,蹇慕澄第一次听到男人说英语,低哑纯正的发音堪比主持,蹇慕澄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耳朵怀孕了。
蹇慕澄竖着耳朵,再次庆幸自己从小是个学霸,这闲聊似得英语完全是小玩意儿。不过在季鎏舫偶尔扫过来的目光下,面上还是一副茫然迷糊样,毕竟听到对方往那方面打趣还是很不好意思。
过了大概五分钟,金发美人冲她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剩下悠悠的香水味。
“季先生,我们吃完饭去吧!”蹇慕澄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季鎏舫,丝毫不提刚才的事儿。
季鎏舫闭上想要解释的嘴,陪着蹇慕澄去了酒店附近的好吃街。夜市虽然算不上人山人海,却异常热闹,各色人种混杂,一起享受食物的乐趣。
蹇慕澄畅游了一圈,像是入水的鱼,快活的很。有些东西的确不错,季鎏舫也尝了不少,直到快十一点,两人才慢慢回酒店。
夜里的风带着海水的寒意,越走背后喧嚣的夜市越加的远去,黑夜的宁静万物滋生,不知是因为沉默的尴尬还是心头的疙瘩,蹇慕澄嘴唇蠕动良久还是忍不住张口,用调侃的语气道,“季先生今天走桃花运啊!”脑袋偏转一个弧度,定定的看着对方的表情。
“她是我曾经在米国的同学,碰巧遇到。”解释的话脱口而出。
蹇慕澄垂下脑袋,眼睛都眯起来,抬头的时候已经是笑容漫天,“季先生,你的英语发音真好听。”
季鎏舫想自己的夸赞的次数在蹇慕澄这里刷了新高,他略带不好意思,语气还算一如既往的无起伏,“我在国外留过学。”
“哦!”蹇慕澄挠挠脑袋,想出一句夸人的话,“就算我去留学,可能也学得不好。”
“……”
季鎏舫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的夸赞,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幸好此时已经回了酒店,各自洗漱休息自不提。
此后两天,两人看海享受阳光浴,蹇慕澄大大秀了一把不怎么漂亮的身材,倒是盯着季鎏舫暗暗流口水,对健身的计划越发期待。
这个年过的分外满足,初六一早,两人方收拾东西返回魔都。电话铃声响起,蹇慕澄漠不关心,坚持不懈的铃声让她吼了一声,“季先生,你电话。”男人正在浴室。
“你帮我接一下。”
得到批准,蹇慕澄凑到茶几上,看了眼来电显示,清歌?
“喂?”
陌生的女声让对面明显顿了顿,“你是?”
“季先生现在有事儿,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我是?蹇慕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不用了,让他一会儿回个电话就好。”
蹇慕澄还没回复,就是挂电话的盲音。莫名其妙看了眼手机,季鎏舫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季先生,让你回电话呢?”这人还真不客气。
季鎏舫看了一眼,也不着急,当着季鎏舫的面慢悠悠的回了个电话过去,嗯嗯啊啊几声,蹇慕澄听着都累。
不到两分钟电话挂断,两人自顾自准备收拾东西,蹇慕澄买了不少当地小玩意,满满当当又是诺大一箱子。季鎏舫看得眼睛疼。
“季先生,这是心意,”蹇慕澄说了早就想说的话,“这个年代家里人都不缺什么,不过出门在外能被人惦记,相信每个人都会很高兴。”说着把特意准备的一袋东西递给季鎏舫,“季先生,这些送你了。”
季鎏舫接过包装精美的几个礼盒,手烫的厉害,他想说自己不需要,在对方理所当然的高兴面孔下,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面两人就着伴手礼一事敞开了人生哲学会谈,那面挂断电话的季清歌盯着手机满是兴味盎然。
自己这素食的哥哥终于吃荤了么?说什么有事儿,这是和女朋友聚会去了?领地意识强烈到他那种程度的人居然允许个女人接听手机?
季清歌拨了个电话,“给我查查,你们总裁这几天和谁娶哪儿了?”
飞机到达魔都是下午四点,跨越了热带和温带的距离意味着从短袖换成了厚重的羽绒。一下飞机,熟悉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蹇慕澄打了个寒颤,“季先生,晚上在哪儿吃,我……”
“你自己先回去,我还有事儿!”季鎏舫打断蹇慕澄,当做没看到对方一闪而过的失望。
蹇慕澄点点头,季鎏舫的忙碌程度她自是知晓,“那我就自己先回去了哦!”蹇慕澄依依不舍。
“嗯!”
季鎏舫目送人远去。蹇慕澄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刚下飞机的季鎏舫又上了飞机。
没有春暖花开,也没有阳光灿烂,寒气逼人,不知何时下的白雪还未消融,小区的绿湖表层飘荡着一层薄冰,像是水晶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