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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先后之分

2018-03-04发布 3332字

“扑通”一声。横在不远处的树干绊倒了这个跌入回忆中的女子,坠入寒冷彻骨的池塘,透心的寒气在一开始的茫然过后席卷而来,她就这般任自己沉下去,混着泪水的池水如情人的怀抱,将她裹住,没有缝隙,不离不弃

皇城。

萧然不禁有些意料之外的看着来人,末了,嘴角牵起一个邪媚的笑容,“真是稀奇了,难道我这萧府成了风水宝地了不成?”

“我有事要问你。”宿嫣的语气不容人拒绝,她提着裙摆迈进门口,径直往书房走去,萧然也不恼,关上门,对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一句便追赶上去,与她并肩走着。

“怎么?可是关于公主的事?”他这般说着,宿嫣闻言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萧然望着她,浅浅一笑,像是在安抚。他能感受到她的改变愈发的温暖了。却也更容易受伤。

“不要这样看着我。”萧然含笑耸了耸肩,仿佛要摆脱她强加给自己的猜测一般,“只是有人比你先来了一步罢了。”

先来一步?宿嫣重又迈开脚步,心头蒙上缕缕的疑惑,但依旧跟着萧然到了书房。那熟悉的人影状似悠然地坐在一把椅子里,一只手把玩着手边茶几上的杯盏,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姿势。

“薛大人,看是谁来了。”萧然说着走进房中,在薛明辉对面坐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宿嫣道。正陷入自己世界的男子忽地抬起头,正撞上宿嫣的目光,不由得愣了一愣,又迅速微微垂下头。

书房中一时间变得安静。不用说,许多事已经无需用言语来表达些什么,在此时,任何的解释也只是将这一切的真实变得更加混乱而已。宿嫣望了眼萧然,选择在薛明辉手边的红木靠背高椅上坐下,“此刻你可以说了么?”她对萧然说道。

萧然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笃定,不由让宿嫣提起的心微微安心了些,眼前这个尚不知是敌是友的男子,虽然归入了纪颜,但是他终究是为了什么,却始终是一个谜。他是韩箫么?不,他从未承认过。

没有来得及去推测太多,只听得萧然徐徐开口,“那边要对公主下手,所以,清玄用了个调包计蒙混过关,他们二人此刻并无危险。只是,”他顿了顿,宿嫣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如同害怕错过他接下来的那句“只是”一般,“只是,她尚有些事情未曾想通,因此,一切究竟如何,是死,还是活,都无法确定。”

是死,还是活。这么说来,戚芜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么?宿嫣这般想着,对上萧然的目光,从他的眼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不怕陛下率先将她已死的消息昭告天下么?”薛明辉疑惑道,却见萧然悠然自得地摆摆手,显得十分肯定,“不,不会。还没有到昭告天下的时候,要待得那一行到达了祝陵,看看状况再说。”

“这么说来,其实她也在怀疑公主的死是不是真的这么轻易成真?”宿嫣从他的话中分析道,萧然听完,点了点头,又否定道,“应该说,她并不希望公主死,所以,她还在等。”

宿嫣忆起冉奚终于堂堂正正荣登大宝的那一天,在她的宫殿之中,在那幅巨大的羊皮纸地图前,冉奚,戚芜,和她。她们三个人那样难得的站在一起,心中是对这个焕然一新的天下的期待。

当时,谁都未曾料到,数年后,她们会是这般的相对。

“她不能死。”宿嫣深吸一口气,终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念头。“她不能。”她抬起头,承接着薛明辉讶异的目光,和萧然嘴角那一抹冷笑。

“为什么?”薛明辉不解的问道,宿嫣没有回答,她的眼中只有萧然眼眸中犀利的看穿,不禁想要往后退开一些。

“很不巧。”萧然的眼神柔和了些,添了几分戏虐般的笑意。果然,她素来的那种为己考虑早已深埋在她的灵魂之中,只怕是要跟随她一生一世了。“我也希望她活着。”他这般说着。

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生活之中,那些事情,总是有先后,有轻重的。为了最想要的,而放弃次想要的,几乎是每个人在醒来之后、睡去之前,都会进行的选择。那么,当全新的生活,和昔日的温暖放在一起,让人选择的时候,该要如何是好?

“清玄。”冠州,离祝陵越来越近,戚芜终还是开口了,“泛浅是你最亲的人?”

提及这个名字,男子的脸上露出温暖纯净的笑容,“是。”他点点头,“并且是唯一的。”

“可是,我尚且有太多牵挂的人留在皇城这个是非之地,想要全身而退,开始新的生活,是谈何容易。”戚芜的声音里渗透着黯然,清玄闻言望向她,隐隐的已明白这几日来她在想些什么。

“那里有我的丈夫,我的一双儿女,还有许多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牵扯进纷争中的人,若我就此消失,那他们要如何应对呢?”

面对她这样的问题,男子垂下头。他知道,纵使人和人之间有再多的相似,也有各自的不同。他那时是无牵无挂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推翻了一切从头来过。但是她生在帝王家,肩负了太多的责任,况且她还有家庭,有伙伴。倘若当初他也是这般,那此刻是否又能成为眼下的清玄呢?他心中也是怀疑的。

戚芜凝视着他的面颊,伪造的沧桑而又布满皱纹的皮囊下,是年轻人对未来无法磨灭的信心。不可否认,她感到自己被说动了。

翅膀的扑腾声带起空气中的风,扬起女子的发丝,别过头,只见与半夏通信用的信鸽正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等待着自己的走近,戚芜上前从信筒里取出信笺,展开一看,脸色间竟是无法忽视的仓皇。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清玄见状忙问道。

戚芜定了定心神,将信笺递给清玄。

信笺上,是半夏用简洁的语言汇报的皇城的情况。冉奚决定要拆了清和殿,修一座宫阙给苏瓒,在一个月后开始动“我们走吧,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让她知晓我还活着。”戚芜深吸一口气,说。

“小七。逝者已矣。若是韩笙他知晓,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这一世的身躯而葬送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与安稳。”

正欲下楼去找客栈掌柜结账的戚芜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清玄,一时间她竟觉得这个人在这途中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另有所图。

在她这般近乎逼视的眼神下,清玄难得的退却了,避开了她的目光。这一举动让戚芜的怀疑更甚了。

“你是为了什么才对我说这些的?”她回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幽幽说道。清玄叹了一口气,“无论夹杂了什么,你都应相信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扔进那个火坑里。”

“所以,你最不愿,是看到泛浅有危险,是也不是?”

面对她的质问,他没有点头,也未曾摇头。“既然你这般问了,那么你心中必然已经有了个答案,我说什么,也不重要了。”

戚芜感觉到自己脚步的踉跄,哪怕是轻微而细小的。她的手指透来一阵麻木,像是那一年的夏夜,听到韩笙的死讯一般,不是痛,不是难过,最先来到自己身边的是麻木。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了一般,体会不到任何。

过了片刻,她才再次推开门,“我去结账。”她说着走出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无碍。

走过的楼梯,那干燥的地面上,化开一滴水氲,像是一场追悼。转而埋葬了一切的温柔与善意。

祝陵。

她以为自己近乎忘却了,来到这块异常贫瘠的土地究竟有多久。可是,当她看到那站在院子里的女子时,她才明了,自己从未真正忘记过。光德元年,女宅六年。相隔的,已然是八个春秋。

但又岂止是八个春秋呢?

昔日里的伊人依旧如画,而自己,却因着岁月和生活变得憔悴。望着那双纤纤玉手,恨不能将自己的手塞进袖子的最深处,永远不要被看见。只可叹,早生华发,禁不住岁月揉搓。

“姚姐姐。”她的声音里终究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多了淡定。已在昨日卸下易容的容颜仍有足以让皇城中的贵胄公子们驻马停留回首的惊艳。但是,这抹惊艳中夹杂了对自己美丽的不自知,倍添了几分超脱之气质。

姚宓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眼角瞥见种在院子里的兰花。正值冬日,那些衰败的叶脉在她的白衣白裙下竟显出几分狼狈。原来,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不属于自己的,真的不可能真正的拥有。

“阿芜。”尚未开口,倒是身后闻声赶来的戚洵惊喜地唤道,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多年未见的妹妹面前,执起她的手寒暄起来,“你怎么来了?没有人陪着么?一路可劳累?先进去休息下吧。”说着,便带着戚芜和站在她身旁始终未开口的清玄走进了屋子里。此刻的清玄作侍从打扮,平凡,忠厚,沉默,连眼中的锐利与魅惑都被收尽了去。

尚未回过身来的姚宓依旧站在门口,一抬头,却见八岁的女儿裹儿站在院门口,方才被戚芜遮挡了去并未看见。她乖巧地走到姚宓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姚宓见状蹲下身来,裹儿凑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母亲,您很讨厌她,对不对?”

姚宓听她这般说着只一怔,微微往后一退,试图看清此刻女儿的面目,只见她镇定自若的朝自己微笑着,笑容里尽是孩童的天真。、“姚姚,裹儿,你们在屋外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尚未待得姚宓回答,戚洵便在屋中唤道,那声音中是多年未见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