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妹妹可是要到哪里寻我呢?”凉禾继续恋恋不舍道。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有缘自会再见。”苏圣晴说着,便就将凉禾往那门推去,她怕万一一会儿侍卫找到这边了,到时候,谁也走不掉,至于凉禾说的何时再见的问题,苏圣晴想的是以后再没见面的机会,苏圣晴想着自己的余生,大约就是在冷宫了,她也不再去奢求些什么。
除夕夜。
冷宫同平时是没什么两样的,除了吃的东西稍稍好一些,再有就是听到的外面的声音更加多一些。
她记得连雨歌曾经说过皇宫的除夕究竟如何热闹,如今信了,光是烟花的响声就一直没有断过。
苏圣晴站在外面远远地看着远处的烟花,仿佛那边的事情,已经是隔世,当日同楚亦辰大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眼睛里的那份绵绵是如何装出来的,不得不说,他隐藏得真是厉害……想到这里,苏圣晴的心朝又开始痛起来,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爱他吗?
连心蛊只对一开始真心相爱的人管用,楚亦辰如今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是不是就足以说明一切呢?
但苏圣晴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不是到最后一步,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老天,我想用我的命打个赌,若是我赢了,那便一同带走他,若是输了,那就将这一片的繁华都留给他……”苏圣晴站在冷宫最高的一处城墙上默默许愿道。
然而当她真正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还是害怕的,她还是舍不得的,尽管感觉人生已经无所留恋了。
一个接一个的烟花映得周围一片通亮,苏圣晴可以看得清城墙的下面,这样高的一段距离,只要闭上眼睛轻轻跃下,从此自己的世界就再没有痛苦,只有平静和安详。
苏圣晴这样想着,脚便又往前动了动,古老的城墙因为受风化的原因,掉下去了一些碎石粉。
苏圣晴静静地听着那些沙砾落地,被弹起来好多次之后才停下,若是自己跳下去,会不会也跟它们一样,也要经过这好几次的摔打才最终平静下来,那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
“晴儿,你在做什么?!”突然,里侧城墙下传来声音,苏圣晴被吓了一跳,刚要回头看是谁,却没想到一个脚滑,便就朝城墙外侧摔去。
“晴儿!”那熟悉的声音明显着急起来,苏圣晴闭上眼睛认为是天意如此。
然而,预料到该落地的时候,自己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于是便就睁眼欲查看究竟是为何。
只见自己同那地面还是远远的一段距离,也就是说此时是悬空的!
苏圣晴顺着往上看上去,一只手正拉着自己的衣服,苏圣晴又顺着那手看去,那人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此生还会再见的人,那便是楚亦庭!他竟然会出现在这冷宫,他来做什么?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并且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切比梦更加精彩。
楚亦庭一个用力便就将苏圣晴拉了上来,接着,一个轻功便就从城墙内侧跳了下去。
“你为何会来到这里?”苏圣晴率先问道。
“我如何不能来到这里,刚刚若是我未赶到的话,此时你已经是城墙外的一摊烂泥了!”楚亦庭带着责备的语气道。
“那样不是更好吗?别人清净,我自己也得清净,岂不是一举两得。”苏圣晴苦笑道。
楚亦庭一把将苏圣晴揽在怀中,“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既然大哥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便是给我楚亦庭一个机会,后面的路,我们都可以自己选择的对吗?”
苏圣晴呆呆地感受着楚亦庭怀中的温热,却没有一点抗拒的动作,尽管她知道这样是有违人伦的,再怎么说,自己是大嫂,他是小叔,尽管他要比自己年长几岁。
“晴儿,既然你已经对这里无所留恋的话,不如就同我走罢!”楚亦庭道。
这句话掀起了苏圣晴心中的波澜,走?走去哪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从前还有一个雪山吸引着自己想要出宫去,而今,逃出去要去哪儿呢?
“天下这样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我们都忘掉过去可以吗?”
这句话听上去是这样暖,但苏圣晴却怎也想不到,竟会是楚亦庭同自己讲出来。
看到苏圣晴此时一脸呆滞的样子,楚亦庭知道自己有些太过直接了,吓到她了,对她的这份感情,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迸发出来,她难以接受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逃出去再说吧!”楚亦庭道。
苏圣晴此时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反正她也懒得去判断了,正好现在可以跳出来一个人牵着自己走,真是省了自己的力气了。
苏圣晴没什么好带的,她唯一想带着的便是碧湖的骨灰,那大概是她唯一留恋的东西了,当抱着骨灰的时候,苏圣晴突然想起一个去处。
“庭儿,你知道江萍城吗?”两人跑出宫的时候,苏圣晴突然问道。
楚亦庭没有停下来,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跑,“知道,那是江南地区的一座城,景色秀丽,但是我从未去过。”
苏圣晴的手被紧紧抓着,也一同跟着往前跑,苏圣晴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抛却一切之后只剩两个人的相互依恋的感觉,这是她向往的感觉。
到了宫外的一个小树林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
楚亦庭两指放在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紧接着,一辆马车便从树林中驶了出来。
驾马车的那人,也是那样眼熟,苏圣晴定睛一看,那人不是楚亦轩还是谁?
苏圣晴感到意外到不行,本来以为自己的以后的人生就是在冷宫里了,却没想到竟会再见到他们两个,而且,楚亦庭竟然会给自己这样大的惊喜……
“嫂嫂。”楚亦轩跳下马来恭敬道。
苏圣晴不知是不是该答应。
“不管现在是在谁身边,叫一声嫂嫂总是没有错的。”楚亦轩见苏圣晴的神色有些为难,知道她是在芥蒂楚亦辰。
苏圣晴看了看他,倒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楚亦轩见场面有些许尴尬之后说道。
马车上,苏圣晴和楚亦庭相对而坐,。
“庭儿,你这样做,可是等于放弃了你的爵位了。”苏圣晴定定地看着他道。
楚亦庭笑着摇头,“我生来就不愿意做王爷的,大概是投错了胎,没有办法,不得不做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有再次选择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
“你这样做,可是要丢掉一份兄弟之情了。”
楚亦庭沉默了,是啊,他擅自将苏圣晴从冷宫中带走,这已经是一条不轻的罪名,更何况,他还爱上皇上的女人,即便是王爷又能怎样,就这两条便足以将他的一生都给否定掉。
“是,我知道对不起他,他是个好人,此生就这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保证……”
苏圣晴在听到楚亦庭在说楚亦辰是个好人的时候,心底的怒气一下子被煽动起来。
“好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罢!”苏圣晴冷冷道。
“晴儿为何这么说?”
“隐灵族,我的族人们,当日他为了消灭靳族保全自己,这才娶了我,同我们隐灵族联姻,而结果就是他全身而退,隐灵族人全军覆没,靳族的地盘,隐灵族的地盘现今通通归大洧管理,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
楚亦庭垂下头去,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更清楚的是,楚亦辰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只是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而已,行军打仗的都知道,战局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情,真正遇到了只得见招拆招。
不过,楚亦庭却没跟苏圣晴解释这些,一来,即便是解释了,苏圣晴也不会听,这二来便是楚亦庭他有他自己的私心。
沉默良久。
“我们现在不能去雪山的。”楚亦庭开口道。
苏圣晴点点头,“我知道,再说,如今也没必要去了不是吗?”
“你有什么好的去处吗?”
“我对中原不熟,但是我答应了一个人,我们先去江萍城吧!”苏圣晴说着,抚了抚仅带了的那个木盒。
“好啊,江南水乡,很是适合居住呢!”楚亦庭赞道。
苏圣晴只是浅浅地笑着。
洛水镇并不是一个大镇子,但也算不上小,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楚亦轩将他们送到半道之后便就回去了,实则是楚亦庭让他这么做的,他并不想再多连累一个人,尽管楚亦轩也想同他们,同她一起。
楚亦庭暂时找了一家客栈先落落脚,而苏圣晴没等歇息便就捧着手中的木盒出去了,她记得碧湖说过,她的家在镇子的边缘,那户最大的人家。
楚亦庭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好容易才将她从宫中带出来,这万一要是在外面走失了或者出点什么事,他自己不得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