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这边的一个草丛里,只见里面一个汉子一动不动。林罂粟道:“就是他了。”张九年趁着月光打量了这个人一眼,只见他还很是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脸色黝黑,身材不高。张九年道:“你是谁?大晚上出去干什么?”
那个男子却无动于衷,嘴努了几下。张九年便知道林罂粟自然也掉了他的哑穴。解开之后,那汉子便道:“我是少帮主手下的,现在连夜出去采购东西物什。”张九年道:“什么物什?”那男子道:“要去购买十五匹各色锦缎,那个清单在我右边袖子里。”
张九年自然不会伸进去拿,只见他弯刀拔出,在那汉子右手臂上飞快地划了几刀,然后只见那衣服袖子竟如落叶般四散开来。地上也掉了一张纸片,张九年刀尖挑起,果真是写的各色绸缎及价格什么的。那男子见这人的刀法如此厉害,连出数刀竟然只划破了自己的衣服,没有碰到一点儿皮肉,不禁惊奇,也吓得不轻。
张九年道:“南宫行要这些绸缎干什么?”那汉子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少帮主要做什么事情别人一般都不知道的。”张九年知道此人所言非虚,便转了话题,问道:“你们帮主南宫风现在在哪里?”那人道:“就在帮里,他这几年都没出去过。”张九年道:“他在哪个院里休息?”那人皱眉道:“以前便是在正中后堂里面,不过也说不准,今天在哪里可不知道了。”张九年手腕一转,和中刀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那人直吓得哆嗦。张九年道:“你可别说谎。”那人颤声道:“我……我现在性命都在大侠你手里,自然不敢说谎。”
张九年道:“你知道前日南宫行抢来的那个女子吗?”那人道:“知道,这两日这位女……这位女侠也来了几次,都是为了救回那位姑娘的,我们帮里兄弟们被这位女侠伤了不少。”张九年看着林罂粟微微一笑,道:“南宫行抢来的那个女子在哪里?快说。”那人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张九年“哼”了一声,道:“我瞧你是不愿意说吧。”然后又抖了抖弯刀。那人忙道:”小人真的是不知道啊。少帮……南宫行做的事情我们这种下人哪里知道?就是前日这位女侠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在哪里。知道后来我们才知道了。不过位置立刻就变了。”
张九年心想这话也不虚,便又问了那汉子现在铜鼎帮里的人有多少,主要的高手有哪些。这个人也一一说了,不过有许多他也不知道。只听他说的帮里现在帮众基本都已经到齐了,几个主要的人物也到齐了,铜鼎帮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齐整过了。现在铜鼎峰上的帮众有三四百人,另外十余个帮中元老也都在附近。而山下附近也聚集了不少人。
林罂粟听他说现在铜鼎峰里帮众就有三四百人,不禁吃了一惊。张九年知道铜鼎峰帮众必定在千人以上,不过全国各处都有罢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帮里现在的高手有十余位。而刚才他们杀的那个持刀之人是四大坛主之一,和他水平一样的人还有七八个,本来是有十余个的,林罂粟日前来此杀了几个。
了解了这些后,张九年便在想怎么处理这个人。林罂粟绕着他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这个人嘛,我瞧挺老实的。放了算了。”张九年知道这样随便放了自然不行,可是刚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消息,这样随便杀人可不是狭义之道。于是他伸手又点重了他的几个大穴,扔到了那边更深更偏僻的草丛里。那人惧怕地很,张九年笑道:“十二个时辰之后,你的穴道自然解了。所以我看你啊,恐怕是没法子去买绸缎了,回去时恐怕要受罚了。”
然后和林罂粟走了。林罂粟临走还给他做了个鬼脸,便急忙的赶上张九年。
张九年道:“现在墨乔的所在之处咱们不知道,而南宫行在这里,是能保证墨乔现在的平安的。而南宫风此次集齐这么多人来了,一定是为了过几天和常崇义会合,一同去找峨眉山的麻烦。因此据我说啊,咱们挨个地搜,把这里的住的几个高手给悄悄地一一杀了,你说可好?”
林罂粟拍手笑道:“当然好了。咱们来去都静悄悄地,说不定也找到了陈妹妹了。嗯,就算找不到,杀光了这些要去占领峨眉山的人也好。”
二人一合计,便又回到了刚才他们进的那个院落。因为刚才那里的另一间屋里还有两个人在那里,本来也该杀,也怕他们半夜醒了发现了尸体。
他们落在院里之后,张九年道:“我瞧瞧打开窗,你跳进去便打死了里面的那一个,另一个留给我来。”林罂粟眼睛骨碌碌一转,嫣然道:“好的。”
张九年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又想了什么鬼主意。二人过去,张九年用刀尖轻轻地挑开了窗户里面的插木,然后飞快地打开了,林罂粟身影一闪便飞了进去。她飞快一掌飞出,打在一个人的门面上,那人当场死亡,然后飞快地冲过来,又准备杀另外一人,而张九年手起刀落,断了那人脖子。可怜这两个人睡梦中还未醒便送了性命。
林罂粟“啊”地一声,道:“你干嘛这么快?”张九年笑道:“我怕你抢了我的人。”林罂粟拍打着他的脊背,道:“你都不会让让我?”张九年拉了她出来,道:“杀人的事儿让什么让?还有,咱们说定的计划你可别乱了套。这次的是两个脓包,下一次碰到了那老头,看你这么不听话怎么办。”
林罂粟一噘嘴,昂头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当然知道碰到厉害的听话了。可是他们不厉害啊?”张九年一笑,不与她争辩,笑道:“咱们看看那边有没有人。”
二人走到这一间房的房门处,发现了房里也住着有人。林罂粟示意道冲进去把他杀了。张九年心想:“这是大门阔口的住的人,很可能是扫地做饭的,这种人多半不是什么恶人,岂能说杀就杀?”
他拉了林罂粟过去道:“咱们进去看看他会不会武功,若是会了便杀了,不会便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说话便是。”
林罂粟歪头道:“为什么?”张九年道:“不会武功的多半是那些仆人杂役,这种人能办什么恶事?去攻打峨眉山他们也出不上力,好好一条性命,岂能说杀便杀?”林罂粟点头道:“我知道了。婆婆当时给我和师妹讲外面的事情,都说到了这些。因此我见到那些平民百姓也不伤他们。”
张九年笑道:“这就对了。”然后他们过去,破门而入后那屋里的人便醒了,只见也是个苍老的汉子,正惊醒以后坐了起来,张九年弯刀挥出,虚晃一招,那汉子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群头去躲,并且低呼叫了一声。张九年这时便知道此人没有武功,便反转刀柄,飞快地两下点了他的穴道。那汉子径直倒在床上,说不出话。
二人这时才出来了。林罂粟道:“刚才你转刀柄的一下好快啊,婆婆的刀法都不如你快。教教我啊。”张九年笑道:“你有刀吗?”张九年伸了右手食指和中指,道:“我有手指啊。”张九年笑了一笑,飞快地就用弯刀柄头按照刚才的手法去点她的胸前穴道。林罂粟哪里想到他这时会出手,可是她手法本就极快,这时下意识地出掌去格。张九年手法一变,又往她前面的另外两个穴道点去。林罂粟手法一变,又格了出去。张九年收手,笑道:“你看吧,这一招是没什么大用处的。我对你便没办法了。”
林罂粟听他吹捧,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便拉着他又到了别的院子,悄声道:“等赶日闲了,我便让你去见我婆婆,她肯定喜欢你的刀法的。”张九年道:“那有机会我可得多向她请教请教了。”
这时候二人来的这个庭院不大,可里面比刚才的那个却精致了不少。张九年觉得这里面住的可能是要紧人物,可不能小心了。
他二人脚步踩得极轻,不一会儿便了解了这里住的人。那下面的厢房之中住了四五个人,打呼声震天,均是粗糙的汉子,而三间正房里面中西房中的人是个男子,呼吸吐纳虽然也是练功之人,可是却很是平庸了。而东房之中住的显然是个高手,张九年和林罂粟在此十分小心,生怕惊了里面的人。
他们准备先合力解决那个武功高的,然后林罂粟飞快冲过去解决了那个武功平庸的。
这个房间北面有个天窗,不过现在夜晚的掩着的,张九年心想自己先躲在上面,等林罂粟冲进去之后自己再来个黄雀在后,直接取了他性命。
林罂粟心想这样也好,于是便静候在窗子下面。张九年过去之后她数了五下,便觉得张九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她飞出一掌,破开了窗户。那屋里人果然醒了,喝了一声道:“谁?”
林罂粟没有露头,那汉子却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了。林罂粟不赶在第一时间是为了让这人起来,一会儿张九年更容易跳下来劈头而下。
这时候林罂粟没有再等了,她身子仿佛一只鸟儿一样从窗户的下角跳进去,那人一见有人过来,便出拳去打,林罂粟在空中身子一转,轻巧地落在了地上,看着这人笑。那人大惊,道:“你是哪里的女子?”林罂粟仍然是笑着不回答,因为她在等张九年下来。
果然,张九年打开了天窗已经从上面跳下来了。他还未落在地上,一刀已经竖直在下,只等这下去刺透了这人的脑袋。
那人可不是什么吃软饭的,张九年一打开窗子他便知道了上面有人。林罂粟自然也知道,她身子凌空,往那人脸上飞出一脚。那汉子并不去躲,而是出了一只手臂去挡。林罂粟发力去踢,踢中了是踢中了,可是她的脚腕竟然被这汉子的手臂震得好疼。林罂粟一收脚,又是扑面一掌。那汉子这时候才后撤步。其实倒不是为了躲林罂粟的这一下,而是因为他的头上张九年的刀尖已经要下来了。
果然张九年刺空了,而林罂粟已经俯身前跃,一脚踢向他的下盘。那人轻巧一跳,显然是没有把林罂粟的出招放在眼里。而他是为了和张九年对打。张九年一落地便一刀挺出,速度极快。
而这时候那汉子还未落地,他没想到眼前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的这一刀居然这么快。然后张九年的刀便捅进了他的胸口。那汉子悠地站住了,只见他嘴唇微动,显然是有话要说。二人倾耳倾听,只听到他说的是:“好快……好快的——”
一言未毕,已经倒地死了。
林罂粟对张九年笑道:“这一刀真不错。”然后二人便从这个屋里跳窗出来。这个人杀的极为利落,没有惊醒别处的任何一人,张九年道:“你去杀那屋的人,我来解决下面厢房的人。”
说着他已经跃到了厢房门口。而这时便看到林罂粟也已经去敲门了。
张九年心念一动,便也敲了敲厢房的门。敲了好几声,屋里的几个人竟然还是没有醒。张九年心里发笑道:“对付这几个人我何必还要用计呢?”心里一想便用刀把门缝里从上往下划了过去。中间划断了门闩。然后张九年推门而入,终于有一个人说话了,道:“谁啊,大半夜的。”
张九年心想:你们几个心倒还真大。
而他手上却果断地很,一刀砍过去,便断了那人人头。然后他飞快地又出了三刀,并排而睡在大通铺上面的另外三人也被他割了喉咙。
他从里面出来后,便看到林罂粟进的那个屋里灯居然亮了。他大吃一惊,忙过去查看。只见里面一盏灯之前竟坐了一个男子,约有三十多岁。身上的衣服刚刚穿好,而林罂粟却站在旁边,和他说话。
只听林罂粟咯咯笑道:“我不是韩三派来的。我是自己想来的。”那男人笑道:“哦,姑娘倒是请先坐下再说。”林罂粟笑道:“不必了,我一会儿便走了。”那男人显然十分惊讶,道:“这半夜三更的为什么要走?姑娘来这里所为何事儿?”
林罂粟笑道:“我来你这儿啊,是要把兵刃。”那人道:“这个好说。我这屋里有一对儿峨眉刺和一把宝剑,姑娘看看可好?”林罂粟道:“有峨眉刺?拿来我看看。”
张九年在外面看着林罂粟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说话,也不禁想笑,竟然这个丫头和这个男人还聊上了,不过是要找把兵刃,真是有趣儿。
那男人道:“在你旁边的是峨眉刺,下面盒子里是剑。姑娘你半夜里要这个干嘛?我看啊,外面冷,你还是别出去了。”
这时林罂粟已经拿到了那对儿峨眉刺,道:“这峨眉刺也太破了吧。”那男人道:“这还不行。你出去问问这对儿兵刃一千两银子能买到吗?”
林罂粟一皱眉,道:“一千两银子,很多吗?你看看这儿,都生锈了。”说着便走到了那男人前面,道:“你看看这里。”说着把峨眉刺往他身前放,那男人正要接过去看,只见林罂粟手上用力,飞快地把峨眉刺往前面捅了过去,直插在那人的咽喉上。那人哪里想到躲啊,只听得一声响,已经倒在了地上。
林罂粟这才扭过头对张九年笑道:“你看,我有了这对儿峨眉刺。”
她很是机敏,张九年过来她早就发现了,不过一直没有看罢了。张九年拉她出来,笑道:“这也就这种花花肠子的公子们会被你骗了。”
林罂粟一昂头,表示不信,道:“假如刚才进门的不是这个人,敢对我凶一点儿,我直接就一掌拍过去了。”
张九年笑道:“若是开门的是那老头,看你怎么办。”
林罂粟“哼”了一声,跳到院子中央,道:“你再一口一个老头,瞧我今日还理你不理了。”
张九年忙陪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