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放心!陈天一定会竭尽所能治好七王子!但眼下,还有更急迫的事!”陈天十分理智地说。
“什么事?”钱镠见陈天并没有说无药可医,便松开他的立领,平息了怒气说。
“此次大水死亡人数肯定不会少,又恰逢炎炎夏日,如果不及时处理尸体,恐怕会引发瘟疫。一旦瘟疫蔓延开来,将会造成大面积死亡,到时候恐怕就无法控制了!”陈天说。
“死亡的灾民本王早已经派人处理了,难道还有遗漏者?”钱镠闻言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王!水灾与其他灾情不同,大水极有可能将尸体冲到一些不易发觉的地方,还是细心查找为好!”
陈天一句惊醒梦中人,钱镠顿时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样,你负责照顾七王子,想方设法也要将他救活,他是我吴越国将来的继承人,绝不能有任何差池!其他的事,就交给本王好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别忘了,钱镠说这话的时候,旁边除了陈天之外,还有数名搀扶他进来的宫女。
而这些宫女当中,便有一人是传镣的妻子雪儿夫人派过来的心腹,目的就是前来监视钱镠和传瓘的一举一动的。
到目前为止,她仍然没有放弃为夫君传镣争夺未来的国王之位,不仅仅是为了传镣,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为了将来儿子的王位。
待钱镠匆忙离开之后,陈天便吩咐下去:“吩咐下去,从今日起,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进传瓘的房间,以免被传染瘟毒!”
宫女们巴不得不来,免得被传染无人医治而丧命,于是说了一声遵命,便匆忙散去。
走出来后,雪儿夫人的心腹便寻了个借口,便拔腿直奔雪儿夫人的寝宫。
此时,雪儿夫人正在由奴婢服侍着试穿一件刚刚做好的新衣,碧绿色的锦缎配上华美的珍珠,穿在婀娜多姿的雪儿夫人身上光彩夺目。
“夫人!夫人!”小宫女气喘吁吁满脸喜色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啊?”雪儿夫人对着镜子伸手理了理刚刚梳好的云鬓,拖着长腔慵懒地问道。
“夫人……”那名宫女先是看了一眼雪儿夫人,紧接着又迅速将目光移到旁边的侍奉丫头身上,欲言又止。
雪儿夫人会意,便随口对身旁的婢女说:“你先下去吧!”
“是!”那名婢女见小宫女赶自己,不情愿地说了一声是,然后愤怒地白了她一眼,而后气呼呼地退下了。
退下之后,这名婢女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没人,便小心翼翼地将身子贴到门旁的墙上,脖子往前抻了又抻,顺着门缝儿往里看,想听听那小宫女要说的是什么喜事。
只见雪儿夫人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椅子旁轻轻落座,然后抬起右手将左手今日刚刚戴上的一枚玉镯子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云淡风轻地问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宫女警惕地朝外看了一眼,见门关着这才彻底放下 警惕心,用比收到打赏还兴奋的口吻说:“夫人!方才大王已经亲口说要把王位传给七王子传瓘了!”
雪儿夫人怒声问道:“什么?这样的消息你竟然龇牙咧嘴的高兴成这样?莫非你今日不想离开这儿了吗?”
小宫女见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请夫人听奴婢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雪儿夫人厌恶地白了她一眼:“吃里扒外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宫女谄媚道:“虽然大王说了要把位子传给七王子,但是夫人,七王子却无福消受啊!他已经得了瘟疫了!”
雪儿夫人闻言后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方才的一脸怒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失态的兴奋:“什么?情况属实吗?你确定他真的得的是瘟疫?”
小宫女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说:“千真万确!陈天亲口跟大王说的!当时奴婢就在跟前!绝对错不了!”
雪儿夫人听后仰头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七王子啊七王子,你那么费心巴力地跟我们家传镣争宠,结果呢?还不是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宫女见雪儿夫人如此兴奋,立刻小声提醒道:“夫人,七王子只是得了瘟疫,并没有死啊!”
话音刚落,雪儿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将刚刚狂笑时扬起的下巴微微往下一收,紧接着转过脸去,目光凌厉地注视着小宫女,久久不曾说话。
半晌,才用阴阳怪调的对小宫女说:“瘟疫本来就是不治之症,死没死的有什么区别?只要病发了,根本就无药可医!死,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小宫女怯怯地说:“可是夫人,大王已经对陈天下了死令,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治好七王子,否则就不会饶了他!陈天答应地很爽快,看样子他还是有法子的!”
雪儿夫人压低了声音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动手帮帮他!”
对于雪儿的话,小宫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试探着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雪儿夫人立刻收起刚刚阴险的表情,然后缓缓地走过来,双手将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扶起来。
而后,用左手抓起小宫女的右手微微一笑,顺手将自己手腕上的那只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退下直接戴到小宫女的右手手腕上。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很精致的白色小瓶子来,递给小宫女说:“这儿有一点鹤顶红,只要你把这东西偷偷倒进他的汤药里,到时候,那个备受恩宠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咽了气!”
小宫女一慌,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将手中的那个小药瓶掉落在地,边退边恐惧地摆着手,略带着哭腔说:“夫人想让奴婢杀人?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奴婢不敢!求夫人放过奴婢吧!”
雪儿夫人缓缓地挪动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个白色小药瓶旁边时轻轻弯了下腰,捡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前逼。
小宫女吓得继续往后退,最后,退到门边时,咣当一声,小宫女的后背紧紧地贴到了门上。
此时,门外一直在偷听的那个婢女与屋里的小宫女只有一门之隔,只有稍微出一点动静,就会被发觉。
她完全可以拔腿离开,但好奇心使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那名小宫女到底会不会答应去毒害七王子。
为了防止弄出动静,门外的婢女屏住呼吸伸出右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继续偷听里面的动静。
雪儿夫人将手里的小药瓶往小宫女的手里一塞,然后又从头上摘下一个金钗插到小宫女的头上。
随后,用小到只有贴近耳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急等着用钱治病的老母亲,这些东西足以让你母亲用一年的了!事成之后,我会想办法把你放到我身边,让你做大丫头,以后,什么粗活重活都不用干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帮我调教那些没规矩的小女婢就行了!”
门外的女婢一听,雪儿夫人要让这位小宫女来代替自己大丫头的身份,顿时气得目怒圆瞪,她忍住愤怒,继续往下听。
小宫女看来是心动了,她用试探的口吻说:“可是夫人,您的身边不是已经有大丫头了吗?”
雪儿夫人呵呵一笑,将手中的小药瓶硬塞到了小宫女的手中说道:“我想让谁当就谁当,只要你听了夫人的话,以后大丫头就由你来当!来,拿着!”
小宫女紧紧地握住小药瓶说:“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雪儿夫人半眯着眼咬着牙发狠道:“不愿意?哼哼!不愿意就滚!不想滚就弄死她!在本夫人这里,不听话就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外面的女婢听到这儿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一转身,便带着一腔怒气火速离开了雪儿夫人的寝宫。
随后,小宫女便将小药瓶紧紧地攥在手里,从雪儿夫人的寝室里出来,迅速溜走。
这边,小宫女扔在犹豫不决,雪儿夫人见状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他抬起右手把玩着左手长长的指甲语气轻飘飘又恶狠狠的说:“夫人我今儿个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了,反正必须得死一个人,要么,你娘死,要么,就七王子死!至于他们俩谁会死,就全看你的了!”
说完,便轻蔑地轻哼了一声,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小宫女使劲儿地摇了摇嘴唇说了一声:“求夫人放过我娘!奴婢这就去!”便推开房门,含着眼泪冲出了房间。
回去后,小宫女便天天盘算着如何下手。因为陈天吩咐过,为了避免瘟疫扩散,除了他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七王子的房间,所以她一时间无从下手。
原本小宫女心里还在巴望着,若是陈天治不好七王子的话,那她就可以不必下手了,但一日在寝室里,她却听到两名小宫女正在议论此事,于是,她便支棱起耳朵仔细听。
“哎你听说了吗?陈天终于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子,明天就准备给七王子了!想不到陈天这么厉害!简直是华佗在世啊!竟然连瘟疫都能治好!”
一位十五六岁的刚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十指交合在一起放在下巴处,一脸崇拜地说。
“花痴!那能叫他的医术好吗?那明明就是七王子的命不该绝!你没听咱们大王说吗?日后可是要将王位传给七王子的!天命所归的人还没继承王位呢!阎王爷他敢随便带走吗?”
另外一名崇拜七王子的小宫女说。
“去你的!别以为你喜欢七王子我不知道!告诉你,他是王子,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的!还是我们家陈天比较接地气,只要我努力就有机会!”
“不害臊!”
“我愿意!哈哈哈!”
两名小宫女说着说着,便嬉笑着滚打在一起。
二人的话,让负责下药的小宫女彻底心凉了,看来,陈天是找到医治七王子的法子了,自己若是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病房不让进,她便决定从熬药的那个环节下手。
一日,见到负责给七王子熬药的老宫女正在后厨摇着一把不新不旧的大蒲扇熬药,浓烟弥漫出来,呛得老宫女直咳嗽,负责下药毒害七王子的小宫女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蹲在老宫女面前问:“姑姑,你在给谁熬药呢?”
老宫女头也没抬地说:“咳咳咳!还能给谁?给七王子呗!哎,成天的熬药也不知道这药见不见效?”
小宫女讨好地蹲下来,从老宫女手中接过大蒲扇说:“瞧姑姑呛的,还是让我来帮您吧!”
老宫女警觉地将手往后一闪,躲过了她来抢大蒲扇的手说:“不用了!大王已经吩咐过了,七王子的药啊,只能老奴来熬,出了事就处置老奴!事关老奴的身家性命不敢马虎!你还是忙你的去吧啊!”
小宫女见对方这么说,心里一喜,如果大王真是这么说的话,那传瓘就算是死了被查出来是下的药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反正有这位替死鬼在怕什么?
但对方不上套,这就比较难办了。
她将手伸入怀中,将怀里的小药瓶攥在手里,对老宫女说:“姑姑您看!好大一只猫啊!”
“哪儿呢?”老宫女本能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但找了半天别说猫了,连跟毛也没发现。
趁着这空挡,小宫女一只手打开熬药的罐子,一只手麻利地将小药瓶里的药倒入罐子,然后迅速盖上盖子。
“你说的猫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呢?”老宫女茫然地回过头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