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应松道:“很好,你我多说无益,那就在手底下见见真章了。”锵的一声,撤出了长剑。马峤倏地跨上一步,说道:“童老伯,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晚辈来对付他们吧!”
但听独孤雁在一旁说道:“胡朋友,这第一场,还是你上去接那姓唐的几招吧!”她话声虽然柔软,但这话对胡腾蛟却无异是命令。”
胡腾蛟听得不禁一怔,脚下犹豫了一下,但他性命操在人家手里,不敢违拗,右手一抬,撤出了长剑,举步朝唐子方面前逼去。这下,直看得唐子方心头猛然一凛,双目盯注着胡腾蛟的脸上,喝道:“胡腾蛟,你怎么了?可是被妖女迷失了神志么?”
胡腾蛟欠身道:“回阁下的好,在下很好。”唐子方道:“那你给我站到边上去。”
胡腾蛟苦涩着笑道:“阁下原谅,兄弟这是情势所逼!”
唐子方吃了一惊,喝道:“你也想造反?”
胡腾蛟额上流出汗珠,说道:“兄弟身迷药,不得不如此!”
独孤雁催促催道:“胡朋友,尽说干么,快动手呀!你今天放过了他,等出了秘道,他还会放过你么?”
胡腾蛟心头蓦然一震,咬咬牙道:“不错,唐子方,今天兄弟除了和你一拼,确实别无路走。”
挥手一剑,刺了过去。
唐子方又急又怒,右腕一翻,“当”的一声,压位胡腾蛟长剑,厉声道:“胡腾蛟,他们只有这几个人,而且已入绝地,还能支持多久?你如何听信乱党的话?”
胡腾蛟刷地抽回长剑,摇摇头说道:“不成,兄弟如果没有解药,就活不过明天。”
唐子方厉声道:“你依附叛逆,就活不过今天。”长剑一摆,大喝一声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把这几个叛逆拿下了?”
每一道门前,都站着一个青衣劲装汉子,他们明明听到了唐子方下的攻击令,但他们却依然凛立如故,一动没动。唐子方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给我围上去?”
独孤雁淡淡一笑道:“他们虽然没死,但不会再听你的了。”唐子方猛然一惊,怒声道:“是你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
独孤雁“嗤”的一声笑道:“你说对了,他们都中了我的无形迷香,只留下你一个,那是我让给胡朋友的。”
唐子方听得胆战心惊,但他脸上丝毫没露,沉哼一声道:“好你个妖女,手段果然毒辣得很。”口中和独孤雁说着,左手“呼”的一掌,却朝胡腾蛟迎面击去,人已借势纵起,迅疾朝身后一道门户倒跃过去。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自以为这一掌突起发难,可以逼住胡腾蛟的追击,自己就可安然退入门内。只要退入辅道,里面山道交叉,就无人能阻拦他了。
哪知他身形堪堪纵起,只听马峤大喝一声:“你往哪里走?”
左手击出一掌。他这一掌出手,立时有一团强猛劲力,呼啸涌出。但掌力并末击向唐子方,而是击到他身后四五尺处,正是那道石门的前面。唐子方内功精纯,屡经大敌,使他对敌经验大增,这一掌拿捏的时间恰到好处,他掌力撞到门口之时,唐子方往后纵退的人,也刚刚掠到。唐子方身为大内侍卫,一身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在他纵退之际,陡觉身后风声有异,百忙中蓦地一吸气,身在悬空,硬行向左扭转,护胸左手闪电横臂挥出。
他纵然应变得快,这一掌横击在马峤涌向石门的掌风边缘,两股劲力一交,他悬空发掌自然吃亏,一个人立被震出数步之多。但这是他预料中的事,主要是为了脱出马峤的掌风之外,因此身子被震飞起,落到数尺远近,便自站定。只此一掌,他已发觉这青衫少年功力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此一掌,马峤也同时发觉唐子方是一个劲敌。因为唐子方纵退的人,忽然撞上掌风,他纵有封架之力,也应该有措手不及之感。但眼看就要为掌力击中之时,他身在半空,居然扭转身子,横臂拍出一掌,再借势飘退,非有高深内功和绝高轻功的人,绝难办到。马峤拍出一掌之后,并未追击。
童应松手拂苍须,呵呵一笑道:“唐子方,今日之局,你大概也可看得出来,如不束手就缚,要想生离此地,只伯比登天还难了。”
唐子方一张白皙的脸上,色如喋血,手中长剑一摆,厉声道:“童应松,你敢不敢和我拼个生死存亡。”
独孤雁插嘴道:“你和胡朋友还没比划,就想逃走的人,还敢找童老伯拼斗?”
胡腾蛟迟迟不敢出手,为的就是唐子方终究是朝廷的侍卫,自己如果还想往上爬,就不能得罪了他,但此刻形势已然完全改观,只要听童应松的口气,唐子方已无逃走的可能。唐子方既然对他不再构成威胁,而且童应松这一方已然占了绝对优势,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要知一心只想升官发财的人,没一个不会投机取巧的,胡腾蛟自然也并不会例外。独孤雁话声刚落,胡腾蛟倏地右足跨开一步,长剑扬处,左手剑诀朝前一指,说道:“唐兄,兄弟逼于形势,说不得只好开罪了,你请吧!”
唐子方怒哼一声道:“好吧!勾结叛逆,与叛逆同罪,唐某就拿你祭剑。”喝声出口,刷的一声,长剑已经横摇出去。
胡腾蛟喝声:“好!”
霍地一个旋身,抢到唐子方侧翼,长剑一展,往外疾展,森森剑锋,闪电般猛刺敌人肩臂。唐子方身法快极,一剑出手,方位立变,反手一剑,应招发招。但听“当”的一声,双剑击实,双方的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胡腾蛟只觉虎口发热,长剑被荡开了数尺,心头暗暗震惊。
唐子方口中冷嘿一声,突然欺身过去,长剑连展,接连刺出五剑。胡腾蛟自然不肯示弱;剑法展开,攻守相连,接下对方五剑,也还击了三剑,就倏地分开。唐子方志在速战速决,因此一分倏上,再次扑攻过去。两人两度交锋,谁都不敢轻视对方,各自展开一身所学,力拼硬搏。唐子方剑走刚猛一路,长剑起处,如宝蛇疾舞,如鹰隼回翔,大开大闭,使得虎虎生风,煞是凌厉。胡腾蛟的剑法,轻灵飘逸;变化繁复,一个人青光缭绕,来去如风。
倏忽之间,已斗了三五十招。唐子方最初自恃功力,以为胡腾蛟只是自己一名走卒,还不是手到擒来?心中急于速战速决,连番抢功之中,迭走险招。不料胡腾蛟法轻灵之极,门户又封得极严,打到三五十招,非但讨不了半点便宜,而且有几次过于急躁,还几乎给胡腾蛟长剑扫中,心头不禁急怒交进。其实唐子方不知道,胡腾蛟比他更为吃力,他剑法虽然轻巧多变,但功力到底稍逊,用尽全力才能打个平手。而且每当兵刃相交,都感到对方剑上,有一股极大力道,犹如铁锤挟风,当胸压下,他不住的运气凝功拼命支撑。
又拆了二三十招。唐子方这时也已看出,胡腾蛟剑法虽然不弱,但功力却比不上自己。这一发现,唐子方不禁冷笑一声,剑法一变,暗暗凝聚功力,剑身满布真力,开因之间,剑风激荡,一二丈内,嘶嘶有声!胡腾蛟虽然接下了他几剑,但—个人却被震得连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