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对鉴宝师啊!只要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证明那块传国玉玺是真的,那他们不就可以当做是破石头一块高枕无忧了吗?”戴芙蓉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她的心情却异常地沉重。
“喔,奴婢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大王不承认那东西是真的,还派人赶走鉴宝师,其实都是为了保住他的命啊!”女婢总算是听明白了。
“好了!知道就好,所以,以后说话可得思量着点儿,没事别出去乱嚼舌根子,小心你的小命!”戴芙蓉吓唬她说。
这招还真凑效,女婢立马学聪明了,连连摆着手说:“夫人放心!奴婢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儿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戴芙蓉暗暗一笑,心说:看来光商量着不行,该吓唬时就得吓唬!正准备回房去看看钱镠,突然想起罗隐,便随口问道:“你刚才说,罗大人还在大殿长跪不起?”
女婢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禀夫人,侍卫是这么说的!”
戴芙蓉将手往女婢手掌一搭说:“走!带夫人去看看!”
“是!夫人!”女婢不敢怠慢,赶紧领着戴芙蓉朝着大殿走去。
到了大殿之后,发现殿门微闭着,戴芙蓉有点儿纳闷儿,她眉头微微一蹙道:“你确定罗大人在里头?”
女婢赶紧说:“奴婢也不确定,只是听侍卫说的!”
戴芙蓉将手从女婢的手中拿开,指着殿门说:“大王真是太大意了!罗大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却让他一个人跪在这里,万一出个意外,这可如何是好?快去把门推开!”
“是!夫人!”
女婢迅速迈着小碎步走上台阶将殿门推开,门一推开的刹那,只见女婢惊呼一声;“不好了夫人!罗大人晕倒了!”
“什么?”戴芙蓉心下一惊道,“别傻愣着,快去请郎中!顺便叫几个人把大王也请来!”
说着,戴芙蓉说着,便提起裙摆直奔大殿。只见罗隐脸色苍白地弓着身子侧躺在地上,戴芙蓉顾不得太多,快步赶过去将罗隐扶起来,一边小声地喊道;“罗大人!罗大人!来人哪!快来人哪!”
“夫人!罗大人是何时晕倒的?”钱镠闻声后脚不点地地赶来了。
“奴家也不知,刚刚赶来时他便已经躺在这儿了。”戴芙蓉幽幽地说。
“都怪本王马虎大意!若不是夫人及时发现,恐怕……哎!”见罗隐这般情形,开始自责起来。
“夫君切莫自责,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罗大人抬回房,找郎中把个脉看看!”戴芙蓉十分冷静地提议道。
“夫人说得是!来人!把罗大人抬到本王的房间去!”钱镠语气十分急促,生怕一不小心罗隐就此离开自己,那样他会自责一辈子。
“是!大王!”匆忙赶来的几名侍卫迅速围过去,将罗隐抬到钱镠的寝室。
郎中也随后急急忙忙地赶来,替罗隐把了把脉。
“郎中,罗大人的身体如何?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待郎中把完脉之后,钱镠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这个不太好说!”郎中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之后,面露难色道。
“你们都退下!”钱镠吩咐道。
“你们都退下吧!”戴夫人对几位下人说。
“是!”
待到侍卫与几位服侍的下人悄悄退下后,钱镠十分担心地问郎中:“莫非,罗大人他……”
郎中看了钱镠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回禀大王,罗大人他其实不是昏迷过去了!”
钱镠一听顿时心里凌乱如麻,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罗隐,小声问道:“他该不会是……不会是……”
去世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因为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状况,一个多年来对自己忠心不二的谋士,因为自己不听劝告而与世长辞,如果是这样,他怎能原谅自己?
“大王无须担心,其实,罗大人他,只是睡着了!”郎中微微一笑说。
“睡,睡着了?”钱镠忍不住将郎中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郎中说。
“难道不是昏迷吗?”钱镠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好端端的一个人,跪了一会儿就能睡着了?这说出去谁信呐?
“郎中,罗大人对大王来说十分重要,你可一定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切莫胡言乱语戏耍大王!”戴芙蓉好心提醒道。
“多谢夫人提醒,但是卑职十分肯定的是,罗大人的的确确不是晕倒,而是睡着了!他之所以会如此困乏,想必是因为连日来忧思过度导致睡眠不济所致,只要少操劳一点,好好地补上一觉便可恢复往日的神采!”郎中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哈哈!罗隐啊罗隐!你可真会吓唬人啊!你可差点儿把本王给吓死!”钱镠听说他并无大碍之后,顿时扭头走到床榻前对着罗隐大发牢骚。
戴夫人听说罗大人没事,一颗悬着的心也顿时安好无损地放了下来。她温婉地笑着问:“
那依郎中之见,罗大人何时才能醒来?”
“回禀夫人,只要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睡饱了他自然便会醒来!多则三两天,少则三两个时辰!具体,还要看罗大人这几日熬了多少夜操了多少心来定了!”郎中留有余地地说。
“那就好!就劳烦郎中替罗大人开一点滋补养身的药吧!”钱镠听闻罗隐没有大碍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是!”说着,郎中便迅速开了一剂方药熬。
双手呈给钱镠,钱镠接过来后,快步走到门口,随手将药方送到守护在门外的侍卫手中说:“快去按方抓药!”
“属下这就去!”一名侍卫双手接过药方后转身离开。
“给本王把这儿看好了,不许任何人打扰罗大人休息!违者,杖责三十!”钱镠冷着脸低声吩咐道。
“属下遵命!”另外一名侍卫说。
这时,戴芙蓉与郎中一起走出了寝室,郎中告辞后,钱镠便将寝室让给了罗隐,自己则再次随着戴芙蓉回到她的寝室。
回寝室后,钱镠深深自责了一番,最后对戴芙蓉说:“幸亏夫人及时出现,否则,还不知道那个罗老头会在地板上睡到什么时候呢!”
“罗大人的忠心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能摊上这么个好帮手也是夫君的福气!只是……”说到此处,戴芙蓉欲言又止。
“夫人有话但说无妨!为何要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是夫人的做派啊!”钱镠打趣道。
“只是,关于那块传国玉玺之事,不知夫君心里作何打算?”戴芙蓉思忖再三,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原来夫人指的是这件事!不瞒夫人说,夫君也正在为此事烦恼啊!”钱镠叹了口气说,他抬头望了望这宁静的夜空,此时天上的繁星再多,也不及他心中的烦忧多。
“莫非,夫君已经有了动摇之心?”戴芙蓉说着,将女婢刚刚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百合银耳羹送到钱镠面前。
“好男儿志在天下!若说夫君没有称帝之心那是假的,尤其是在收到老农送来的那块传国玉玺之后,夫君也是动过心的,将称帝的种种好处与坏处,都一一想了个遍!”钱镠端起小碗,浅尝了一口。
也只有在戴芙蓉面前,才能彻彻底底地卸下面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点儿私心的,就算是钱镠也不例外。他虽然在罗隐等人面前说是为了百姓不受战乱而拒绝称帝,但那也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那大王的决定是什么呢?”戴芙蓉云淡风轻地问。
“我的最终决定是放弃称帝!绝不做第二个董昌!”钱镠轻描淡写地答。
“果然没让我失望!你还是那个让我欣赏崇拜的英雄钱镠!”戴芙蓉的脸上荡过一丝笑意。
“只是难为罗大人了!希望他能明白本王的苦衷啊!”钱镠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琉璃碗放回到桌子上。
“夫君放心,他会明白的!”戴芙蓉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面夜色正浓,醉人的晚风顺着窗棂吹进来,让人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次日凌晨,戴芙蓉刚刚起床,女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对她说:“夫人,罗大人醒了!”
“快快带我去见他!”戴芙蓉让女婢简单地为她挽了个发髻,便匆忙地去见罗隐。
此时,罗隐早已经走出钱镠的寝室,见到戴芙蓉前来,赶紧行礼:“卑职参见大夫人!”
之后,便有点儿不知所措地说:“卑职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大王的寝室!我明明记得自己是跪在大殿之下的!真是邪了门儿了!”
女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罗大人,你昨儿个是跪在大殿不假,但您知道吗?你跪着跪着竟然睡着了!”
罗隐一听顿时一拍脑袋自责道:“怪不得!我说我怎么记得是跪在大殿之下呢?哎呀!真是太丢人了!”
“罗大人无需自责,我有几句话想跟大人说,不知道大人方不方便?”戴芙蓉开门见山地问。
“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讲,卑职洗耳恭听!”因为戴芙蓉是钱镠的原配夫人,也是在钱镠没有任何名利缠身之时随了他,所以,罗隐向来对大夫人十分敬重。
戴芙蓉转身对女婢说:“你去端两杯热茶来!”
“是!”女婢知道戴芙蓉的本意,是想将她支开,所以,她也就借坡下驴自个儿找着玩儿去了!根本没去准备什么热茶。
“罗大人!我知道你为了让大王称帝费劲了心思,你的良苦用心大王都看在眼里,但是,如今大王决心已定,为了吴越的百姓能够生活得安宁,他不想再起战争!”戴芙蓉虽然语气平和,但却是句句直戳人心窝。
“是大王让夫人来说这些的吗?”罗隐问。
“不!是我看大王心神不宁心疼他,所以才瞒着他来找你!大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认准了的事谁都无法改变,所以,改变的那个人只能是你!倘若你们再继续僵持下去,等此事传出去让朱全忠知道了,你想到后果了吗?”戴芙蓉问。
“哎!我只是不甘心大王白白地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白白地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啊!”罗隐叹了口气说。
“罗大人所说的机会应该就是那块传世玉玺吧?”戴芙蓉毫不隐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