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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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与泪竹,可能想必起来,梅花会更加入女子的眼。泪竹,乃思羽笛声一般的穿梭的悠扬的竹林里。而梅花,只有在这雪花翩舞的冬日里,才能与雪片相衬,呈现出腊梅寒雪,倾城红颜。
静芬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静。
她忽然转头看向我,道:“珍嫔,你的面容,就如同你的名字一样,白皙。想来你和这冬日的梅花,才是绝配。”
我一听,连忙摇头,回道:“皇后主子不必如此言语,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不一定进了后宫,皇上会不待见你啊。”
静芬无奈一笑,道:“珍嫔,你的确很是单纯,也很是天真,你可知道,人心难测,莫说是我,就连你也不一定会得皇上的宠爱,待不待见的,岂能现在就定夺。”
天真单纯?我一惊,却见静芬从我身边慢慢走过,走到院子里的走廊里坐下,望着那颗梅花树。白色的雪片从梅花旁飞过,却只是一刹那的美丽,刹那芳华,想来就是这么一说吧。
我也一步步走到静芬身边。
“你坐吧。”
我福身一礼,坐在了她身边,问道:“难道,天真单纯,对于一个女子不好吗?”
静芬笑道:“想来你的确一身傲气,想来也一定争强好胜,天真和单纯,对于一个女子的确是好事。但是,你确定你入得宫中之后,还会如此单纯天真吗?”
“人都是会变的,就算再怎么天真,再怎么单纯,也要学着如何去辨别真相。”
“皇后主子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静芬只笑不语。
“那拭目以待。”
“现在看来自然是拭目以待,不过,希望我们以后不要成为敌人便好。”
如同最开始的青涩,单纯天真不过是一个女子一开始拥有的东西。正如史书上所写,珍妃和皇后,的确有点针尖对鸡毛的感觉。但有时候,针尖却也是鸡毛。
深宫里的女子,从古至今,哪个不是慢慢“成长”起来的?一开始的单纯,或许在多年之后,就没有了,但一个人她想不想改变,还是得看自己......
今夜的静芬,虽说还未进宫,但也已经看出了她身上的那种独有的气质,是一种想求却得不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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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几个月后,便到了载湉大婚的日子。
我和瑾儿在前一天已经进了宫.......
只记得进宫那日,载湉在神武门迎接的我和瑾儿,然而他在我的那双眼睛停留了一下,便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
载湉一路带着我和瑾儿来到了储秀宫,给皇太后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成之后,我们又一起给载湉行了礼。之后,我和瑾儿便被领到了各自的宫殿。
景仁宫和永和宫。
初入景仁宫,倒是和之前在北京的故宫博物院里看的景仁宫差不到哪去。只是相隔了一百年,多了一份惆怅,少了一份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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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载湉身穿红色的喜袍,来到了储秀宫,给皇太后行礼。
之后,便着人去静芬的娘家迎接皇后入宫。
载湉来到的紫禁城的午门,身后跟着的是文武百官,他在午门迎接了静芬。太和殿上,册封使大声朗诵了册封皇后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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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别人的心里,大婚上的喜乐,代表着帝后之间的喜气。但在这个男子,这个牵着红色丝绸的男子心里,喜乐所带给他的,却是满满的悲伤和无尽的无奈。
爱情是人们心里最纯洁的东西,所谓的红尘,也必须要有两情相悦之情才行。那张如同水波平静的脸庞,不知道有着多少的无奈,多少的痛苦,多少的伤怀,和多少不尽人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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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坤宁宫
洞房
两排喜娘站在一旁,载湉起身,用喜称挑起了静芬的喜帕。静芬的面容露了出来,这个女子,从现在开始,便是他的皇后,可他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去面对她。
“请万岁爷和皇后主子吃长寿面。”
一名喜娘端着一碗长寿面走到载湉和静芬面前,跪在了地上。一碗长寿面,寓意着两个人都健康长寿。静芬先拿起了筷子,而载湉却迟迟没有动筷。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寂寥之中,载湉拿起了筷子,筷子在桐木盘上摩擦而起的声音,似乎给了人一种不顺的感觉,交杂之种,似乎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载湉夹起了碗里的长寿面,而静芬却迟迟没有动。
“为何不夹?”
载湉沉着的声音出现在了寂静的坤宁宫洞房里,静芬一听,慢慢地把筷子伸向了碗里,两人拖了好长的时间才吃完了这长寿面。
紧接着,又一个喜娘走了上来,手上端着一个形似葫芦的东西。在她身边的一个喜娘,拿起一个红色桐木片,将这个葫芦切成了两半。
其实这是瓢,也就是俗称的合卺礼。清澈的酒水倒在了这两个瓢上,喜娘拿着递给了载湉和静芬,因为太过满,二人可拖不得,只好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弱水三千,世间男子都只取一瓢饮,但可惜的是,这个男子,他所饮下的这一瓢,并不是他所愿。
此时此刻,所有的喜娘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坤宁宫的洞房里,就只剩下了载湉和静芬两个人。
红烛过半,夜已深沉,可屋子里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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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
载湉突然开口唤了一句,静芬没有回答,只听载湉继续道:“表姐,我一直都敬重你,从小到大都是,可是现在......”
“你看我,多为难。”
如同一盆冷水便浇在了静芬的头上,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本就没有错,载湉的确是不愿意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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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呜呜呜......”一阵哭声传了过来,载湉回头一看,只见静芬都已然哭成了泪人。
然而载湉并没有上去劝,只是面无表情,冷冷地道:“这就是你们叶赫那拉家的传统?”
随后,他甩袖而去,离开了坤宁宫洞房。
“皇上.....”“皇上......”
然而不管再怎么的唤,载湉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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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
东六宫
景仁宫
第二日一大早,便听到了宫里头人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坤宁宫的洞房里,竟然传出来了哭成!”
“什么?!昨夜不是万岁爷和皇后主子的大婚之夜吗?怎么会有哭声传出来呢?”
“所以才觉得奇怪啊,而且我听说,昨夜万岁爷,根本没有和皇后主子圆房。”
“这.......难不成,咱万岁爷不喜欢皇后主子?”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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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一声冷淡的咳嗽之声传了过来,几个太监宫女转身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载湉,便一个个都跪下道:“万岁爷赎罪!奴才....奴才....”
“都没有事情做吗!”
“要是很喜欢嚼嘴皮子,那都不要做事了!”
载湉严厉的呵斥着这些太监和宫女,见他们一个个都吓得说不出话,便道:“你们是哪个宫的宫女和太监?”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道:“奴才们不是哪个宫里的,奴才们只是负责御花园的。”
载湉没有再理会,径直往前走了,身后小李子紧步跟随着。
不知走了多久,载湉突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看,道:“景仁宫?”
“小李子,这景仁宫里,住的是谁?”
“回万岁爷的话,是珍嫔珍主子。”
“就是......”
“就是您上次在北京城里遇到的那个姑娘......”
载湉的脸色一变,眼神中出现了惆怅的感觉,不过,他便径直地,走进了景仁宫。
刚迈进景仁宫一步,便有一阵的击掌声。
我回头一看,竟然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看我。便走到他面前,福身行礼道:“奴才参加万岁爷。”
载湉看了我一眼,道:“免礼,跟朕进来。”
我点了点头,便随着进去了。
“挽之,沏茶。”
载湉一听,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宫女?”
“回万岁爷的话,挽之是奴才的陪嫁丫鬟。”
载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