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在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辗转反侧,卡上还有不到五百块钱,说起来我自从我到长春以来,本来身上带了几千块钱,不到一周时间被我败光,说起来还要拜冯月所赐。此事乃是我的一段鸡飞狗跳的黑历史,从我进入到冯月家开始一直到冯月离家出走,中间过程简直罄竹难书,狗血之极。
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单身公寓,左右两侧都是胶合板,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墙上写满了不知哪位踌躇满志的落魄大侠写的狗屁励志鸡汤,一张简易的大床上,尿骚味直冲顶棚,我刚搬进来那天在床底下扫出不下几十只蟑螂尸体,还有几个已经发白的类似鱼鳔的物件儿,细细端详才知道是早已风化的保险套。房间顶上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一个小风扇有气无力的转动,好在还有一台不知道几手的14寸电视,若不是这台只能收到五个台的破电视,我还总以为我是在蹲监狱。后来的几个月里,这台电视一只都开着,睡觉时候也不关。
但是这样的环境,也好过刘东易家,我实在是受够了臭虫的啃噬了。
刘洋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嘛,我说躺着。无聊,数星星。张洋笑着说:“大白天你数星星?”“是。我真的在数星星。”
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躺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胶合板那边是吭哧吭哧的打桩声,然后你一天没吃饭,盯着四十瓦的灯泡,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极度的饥渴的,星星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刘洋是房地产公司的经理助理,一张饱满的小圆脸上同样有几颗饱满的青春痘,身材也同样异常饱满,除了没有胸,剩下什么都有了,臀部浑圆,腰部也挺浑圆。我进入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她不断扭动的屁股,口水不知道吞了多少次。此女工作能力一般,但是胜在敢说敢做,不过通过接触,我发现此女基本上属于涉世未深,性情纯良的良家少女,不禁感叹,在这淫荡的城市中,这样的姑娘早晚有一天得被虎狼所欺。
刘洋说她也挺无聊的,想要跟我聊聊。我激灵一下子,聊什么,怎么聊,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她要跟我聊聊。我问她上哪聊,她说吃火锅吧。我大脑中飞速运算了一下,一咬牙说好,吃火锅。
洗脸刷牙,换上一身干净衣服,隔壁某女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令人心神激荡,此情此声很适合一个人在被窝里撸管儿。我啐了一口,锁门出发。
时间一是公历三月,春日渐进,暖风不算和煦,北方的春天自带特有的倒春寒气,虽然阳光普照,但是冷风嗖嗖,就像后妈的手。大街上不知何时开始化冻,泥水四溢,稀里咣汤,走在路上如同走在雷区,跳跃避开那些积水坑洼。我不由想起那首《行路难》中所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来。
长春到底是省会城市,早有耐不住寂寞的姑娘家换上丝袜,短裙,坐在我前面的那位姑娘便是这样打扮,金黄的卷毛,耳朵上挂着巨大的环子,足蹬过膝皮靴,端的一位风尘气十足的骚货打扮。公交司机还不开车,我望着窗外,对面不远就是冯月家所在的小区,这娘们儿已经消失了快半个月,不知在何处逍遥,在何人胯下娇喘?
刘东易曾为我相面,说我虽然相貌丑陋,却面带桃花,这辈子总有数不清的风流债要还。我问他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相面,东易说不用学,看就看出来了,一脸的骚疙瘩。我说我兜里比脸都干净,就凭我这幅尊容,上哪去揍桃花运去。我要是有你这张太监脸还行,奈何哥们儿没有啊。
火锅店在新发路的欧亚新发楼上,此处乃是一个巨大的美食广场,我心里稍微安慰一点:在这里消费总不会太高。
刘洋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黑色套装,更好的凸显了她稍显椭圆的身材,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韵,我忽然发现刘洋的脸上也有几颗青春痘,难道此女也是金玉其外,淫*荡其内不成?
我们吃的是自助的小火锅,老板是个秃子,脑门锃亮,似乎比红油火锅还要油亮几分。我颇有风度的说:“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刘洋笑笑冲着黄老板说:“清汤。”
她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我说:“方圆,生日快乐!”
我盯着盒子,这俗不可耐的粉红色包装纸捏在手里咔咔直响,不禁对刘洋的审美产生了怀疑。继而问道:“生日?谁生日?”
“你呀。你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么?”
“我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刘洋掩嘴笑道:“公司的每位员工档案都是我负责登记的,你的生日就是今天,3月12号。我没说错吧?”
生日,在远离家乡的陌生城市,居然还有一位陌生的姑娘记得我的生日。我应该感动么?不,我忽然感到一阵唏嘘,上一个生日,还是冯月给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