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那将军肯定担心极了,本太子让人送司文小姐回去。”他很是淡漠,毫不在意司文浣眼中的希翼。
司文浣一脸受伤,却不甘心的道,“太子不回皇城吗?”
回那是一定要回的,只不过,不是跟她罢了。南云潇转过身,道,“本太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照顾司文小姐了。”
司文浣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泫然欲泣,紧紧握着手,很是不甘心。她不美吗?身份也配得上太子殿下,为什么,他这么无视她?不,她一定要当太子妃,司文浣暗自下了决定。
甄仪走遍了边境,叹了口气,竟还真的没有第二家客栈,难不成南云潇是料准了,才没有多加阻拦吗?甄仪有些犹豫,是回去那唯一的客栈还是露宿野外?
现在天也黑了,她肚子也有些饿,甄仪有些烦躁。然而幸运的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处光亮。酒肆?甄仪迟疑了一下,牵着马走了过去。
她迈进酒肆里,柜台上卧着一位妇人,再一瞧,她穿着曼娆纱衣,看起来风情万种。妇人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她瞧见来人,慢慢从柜台后走出来,抚了抚发丝,“姑娘,来喝酒?”
甄仪轻蹙眉间,摇摇头,“不喝酒。”
老板娘捂嘴笑了一下,道,“姑娘不喝酒,来我这酒肆作甚?”
甄仪心想,这徐娘未老的妇人好不风流,对她一个女子,也极尽魅惑。“有酒就有菜,我只要菜。”
老板娘勾了勾唇角,“姑娘倒是有趣。”老板娘去了后厨一趟,然后端着一个酒瓶出来了。
老板娘饶玉朝甄仪所坐的地方走过去,大方的坐下,开口,“奴家请姑娘喝酒。”
“老板娘好生大方,每一位客人你都这么热情吗?”甄仪有些怀疑老板娘的热情,试探的问道。
“那可不尽然,奴家可只请顺眼的人喝酒,”她撩起耳边发丝,娇媚一笑。饶玉怎会看不出甄仪的防备,不过她不甚在意。
甄仪暗道,幸好自己是一女子,不然可就沦陷在她的笑意里了,真是妖媚。不过,“老板娘,我是真的不喝酒。”她推开手边的酒盅,甄仪可谓是一点酒量都没有,这算是她的弱点吧?
老板娘啧啧嘴,道,“那真是可惜了,不是奴家自夸,奴家酿的酒可是天下一绝。”她倒也不强求,自己倒了一杯,沉醉的闻了闻酒香。
甄仪浅笑,不知为何,她突然卸下防备,很喜欢这个妖娆的女子。“闻香便知这酒一定极品,只可惜我无福消受了。”这话倒是不假,闻着酒香,她都有点微醺。
老板娘没说话,自顾自端了杯子,抿了一口,很快小二上来了四个菜,两荤两素。
甄仪此刻才觉得自己真的是饿了,她也不虚着,直接拿起筷子吃起来。瞧着她的脸,老板娘有些觉得熟悉,她仔细看了看,又凑近了一点。
甄仪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
老板娘笑道,“奴家觉得你好生熟悉。”
甄仪抿了一口茶水,认真的打量了对面女子一会,道,“我们没见过。”
老板娘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多想,慢悠悠喝着酒,不一会儿一瓶酒就没了。甄仪不禁想,这女子酒量真大。“你要不嫌弃,就在这住一夜。”
甄仪自然不嫌弃,道,“那就多谢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老板娘打了个呵欠,带着甄仪上楼了。
甄仪四处瞧了瞧,整个酒肆都是木质的,看起来很有韵味,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真可谓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领甄仪到了房间,老板娘便也去睡了,跟甄仪倒是没客气,甄仪躺在床榻上,才想起,自己的安全意识也太低了。不过,这老板娘看起来没什么害人之心,想着想着,便也入睡了。
“太子殿下,属下跟着甄小姐,见她进了酒肆。”
南云潇神色淡淡,薄唇抿着,未语,那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静等殿下吩咐。
半晌,南云潇摆摆手,那人退了下去。若非亲耳听到,他还会一直以为甄仪不喝酒呢?她现在能喝酒了吗。
第二日,甄仪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她穿好衣物,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酒香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老板娘起得很早,正挽着袖子装酒,见甄仪下来,笑了笑,道,“睡得可好?”
甄仪点点头,回以一笑,“很好,多谢。”
老板娘站起身子,掀起帘子进了后厨,端出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放在桌上,对甄仪招了招手。
甄仪走过去,看了老板娘一眼,心想这女子甚是体贴心细。甄仪也不矫情,坐下慢慢吃着早餐。
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闲聊着,“姑娘,你从哪来啊?”
甄仪放下碗,擦了擦嘴,道,“东郢国。”
老板娘手一顿,神色未变,可甄仪就是觉得她有些异样,老板娘又笑起来,“姑娘一个人倒也不易。”
甄仪淡淡笑了笑,未回话,老板娘也没再说什么。
甄仪步道酒肆前,见外已经有些人影了,此刻天大亮,但时辰尚早。她对老板娘道,“多谢您的招待,多少银子?”
老板娘走到柜台前,拨弄起算盘,然后抬起头来,笑道,“一两银子。”
甄仪也不多说,掏了银子,放在柜台上,欲转身。却听老板娘道,“姑娘可是要走了?”
甄仪自是点点头,看着老板娘,静待下文。
老板娘理了理衣衫,走出来,站在她旁边,望着天道,“这天气阴沉沉的,恐有雨,这把伞送与姑娘。”她递过来一把油纸伞,甄仪接过。
甄仪抬头望天,见天色果然阴沉,压得人心闷闷的,她微勾了勾唇角,“多谢了。”
老板娘摆摆手,不是很在意的笑笑,然后看着甄仪的眉眼道,“你跟奴家的一位故人很像。”
“这不稀奇,”甄仪淡淡道,然后拿了包袱和油纸伞去牵马了。
老板娘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笑了笑,而后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怎么会觉得这女子有些相像苗青然呢?不过眉梢的冷清的确很像呢。
甄仪这边刚上路,那边便有人去禀报南云潇了,他命人收拾一下,准备赶回皇城。
司文浣下楼看见南云潇,脸上随即扬起明媚的笑意,走过去问好,“太子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南云潇看见司文浣不自觉皱了皱眉,心底有些不耐烦,不过却还是道,“很好。”
司文浣见南云潇移步,便急着追问,“太子殿下,这是要回皇城吗?”
南云潇淡淡点了点头,司文浣心里一动,笑道,“那正好,殿下可愿浣儿一同上路?多少有个照应。”
南云潇心里再是不愿,也不能拒绝,毕竟她是司文将军家的大小姐,若能把她送回皇城,定能与将军交好。只不过,司文浣在想什么,他可是一眼就看出了,与她同行的话,难免传出什么传闻。思量了一下,转身对她道,“自然可以。”
南云潇也不再与她多说什么,司文浣见太子不甚在意她,脸色便有些僵硬。然后命令她的丫鬟侍卫收拾东西,与太子殿下一同上路。
酒肆前,老板娘饶玉靠着门前,本是笑意盈盈的与隔壁胭脂铺说着什么,见一华丽马车队路过,有些失神。
“饶老板,饶老板……”
胭脂铺掌柜唤了两声,饶玉这才收回视线,敷衍了胭脂铺老板娘几句。视线又不由自主落到那前行的马车上,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好像是宫里的人。她想起清晨离开的那女子,像极苗青然的眉眼,心里浮上了一些思绪,会是青然女儿吗?
如饶玉所说,天上果然下起漫漫小雨,甄仪不甚在意,下了马,撑起伞,反正她也不急着赶路。
牵着马,甄仪撑着伞走在小雨中,一眼望去,官道上只她一人,有些凄凉。她眉目间隐隐有些清愁,又想到那日大雨中她的落魄,她不禁苦笑了下,何时自己也学会顾影自怜了?
甄仪望着伞的边沿上滴落的雨珠,有些出神,心绪不自知便不知飘到了何处。
而见下了雨,南云潇想着甄仪只带了一个包袱一匹马,而方圆几里没有客栈酒家,她一定会淋雨。想到这,南云潇便下令快速赶路,希望能追上她。
司文浣有些疑惑,下雨了不停下避雨,殿下怎会下令赶路呢?然,她是不愿出马车去询问的,雨泥会溅湿她的衣裙。
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甄仪无奈只得寻个避雨处,好在走了不久她就看见了一个草庐。她走近,草庐很是破旧,但聊胜于无,她把马也牵了进去,然后拿出包袱里的布巾擦拭发丝。
草庐也是东漏风西漏雨的,甄仪找了个位置略微好些的地方站着,看着阴蒙蒙的天气,轻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是,不该因为南云潇也在边境而急着离开?现下这般境地,也不知大雨什么时候能停,要是下上一天一夜,她可就悲催了。
这边南云潇等人疾驰在风雨中,待他依稀看到一个人影时,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率先骑快马过去。
甄仪亦也是看见了那个人影,她眉间一凝,手顿住,顿时心烦意燥起来。她可忘不了在南云国南云潇把她禁锢在太子府的事情,这个人她一点不想招惹,可眼下,好像不能如她所愿。
“甄仪,”他的声音依旧浅淡,可似乎能听出一丝迫切的喜悦。
甄仪颔首,看他下马走到她身边,甄仪往旁边挪了一步,见到她的举动,南云潇怔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望着她,道,“从方向看来,你是去皇城的吧,不妨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他把司文浣同他说的话,又带着些柔情的说给了甄仪。
甄仪扯了扯嘴角,冷淡的拒绝,“不用了,南云太子。”
他苦笑了下,道,“甄仪,你和我,有必要这么生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