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金丝蛊更加喜欢晏连浦体内的血液,迟迟不出,莫长老皱了皱眉,莫非是药性太小,金丝蛊不愿出来?可若是加大药性,晏连浦岂不是又中毒了?
不过,若是自己的毒药,那么再拿解药解毒也未尝不可。毕竟若金丝蛊一直不出来,纵然是有琉璃珠,晏连浦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莫长老略一沉思,便拿出他研制的剧毒,抹在晏连浦手心处,晏连浦脸色有些扭曲,显然也是极痛苦的。他唇瓣似是都咬破了,但就是忍住没有溢出痛呼,莫长老有些敬佩。晏连浦这些年收到的苦楚不少,不论是烧伤还是救治,以及这次解毒的过程,若非以前撑过了那般疼痛,想来今日也是受不了身上的剧烈疼痛吧。
尤其是抹上新的毒药之后,晏连浦觉得身体似是都开始抽搐,莫长老仔细查看着,一会儿便见晏连浦手心处开始有异动。他一喜,忙准备好钳子,为的就是金丝蛊一冒头,便把它夹出来。
也许是因为莫长老的毒药更吸引金丝蛊,它终于甘心从晏连浦体内出来了,只见一只黑黝黝的虫子从他的掌心钻出一点,莫长老眼疾手快的一下子夹出金丝蛊。黑黝黝,似乎还透着红的恶心蛊虫被莫长老一下放进瓶中,盖紧。
然后,他用湿布沾了清水,洗净晏连浦掌心伤口,撒上解药,绑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年纪大了,还真是不能出力。
晏连浦身子渐渐平静下来,面目也不再痛苦,除了有些虚弱苍白。
莫长老一走出去,便迎上来吴鹰和苗青然,苗青然问道,“莫长老,晏这孩子怎么样了?”
莫长老点点头,道,“无碍了,休养几日便好。”
苗青然一下子放下心,吴鹰也是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进去看自家少爷的情况去了。
苗青然并肩和莫长老离开,她似是还略有担忧的问道,“莫长老,这孩子日后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莫长老摸摸胡子,“不但没有什么问题,反而也算因祸得福了。”
“此话怎讲?”她诧异极了。
“这孩子前前后后中了好几种剧毒,日后一般小毒是奈何不了他了。”
苗青然点点头,弯唇笑了,“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磨难了。”
莫长老把琉璃珠还给苗青然,苗青然手下,去了圣谷,亲自放回原位。
虽然毒解了,不过晏连浦身子乏力的厉害,暂且还是不能下床,要好好休养着。苗青然极其大方,苗族的圣药补品如流水般的往幽云阁里送,长老们也没什么意见,最多有些心疼罢了。吴鹰来之不拒,全部熬好送进了晏连浦的肚子里。
所以,十日后,虽然面色不算太好,但晏连浦已然可以行走了。这日,苗青然来看望他,他自然就提出了离开的意思。
“不多住些日子吗?待你身子好些再走也不迟,”苗青然欲挽留。
晏连浦浅笑着摇摇头,“已经叨扰那么久了,晚辈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慢些上路就行。”
苗青然迟疑了下,还是试探的问道,“那你要回晏家吗?”
吴鹰一听,忙竖起耳朵,这次大少爷必须回晏家。
晏连浦一怔,他是极想去寻仪儿的,不过仪儿大概不会再待见他了吧?他之前也是以为自己生而无望了,才会写那封信,如今,该如何面对她呢?不过,晏连浦没有想过就此放手,若是死了,不拖累仪儿自是他希望的。但现在,他没有死,那便绝不能放手,就算死皮赖脸,也是要求她原谅的。
只不过,眼下,也不知仪儿的去处……他眸色一暗。
苗青然见了,喟叹了一声,慢慢开口,“仪儿现在,正在前往南云国的路上。”这消息,也是她刚得知的。
果然,晏连浦眼睛一亮,道,“那就先去南云国吧。”
吴鹰正想反驳,可看见少爷希翼的神色,他又说不出口回廖州的话,总不能真的强行带大少爷回去吧,说来大少爷现在是对抗不了他。可以下犯上的事,吴鹰自认还不敢。
苗青然沉默了一下,打心底她是为这个孩子心疼的,但愿他能寻到仪儿吧。不过,仪儿的性子,怕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作为。“此去路途遥远,你暂时不能动用武功,吴鹰跟着你,我倒也放心,只不过……”
晏连浦极其疑惑的看着苗青然,不知因何她欲言又止,随即想到,“伯母可是担心仪儿?”
她点点头,“仪儿虽然淡漠,但性子固执,谁的话也不听,你此去,她未必会给你好脸色看。”
晏连浦点头,笑了笑,“晚辈心里清楚,但是,晚辈却不能知难而退。”
苗青然神色有些动容,道,“你既然做了决定,伯母也就不加多说了,若可以,伯母也希望你能跟仪儿在一起。”
闻言,晏连浦亮了眼睛,这可是苗青然第一次清楚明白的表态,他的喜悦明显的挂在脸上。
待一切准备好了,晏连浦跟莫长老等族内长老告了别,便携吴鹰离开了苗族。因他身子虚弱,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了,对此晏连浦有些憋屈,有些心急。但奈何,吴鹰是决不允许大少爷冒险的。
晏连浦的手心还包着纱布,那长长的伤口可是触目惊心,他轻叹了一口,有些无力。
半途中,晏连浦的信鸽传来一纸书信,他看了,脸上大惊,随即失魂落魄。
吴鹰不禁好奇,减其信看了看,原来是东郢国的书信,传来说有一位姑娘还了东家的玉佩。吴鹰知道,这玉佩可是少爷赠与甄小姐的,说是定情信物也不为过,可甄小姐却退还给醉月楼,这说明什么?说明,甄小姐有心跟大少爷一刀两断了。
晏连浦握紧了手心,随即想通,这也许是仪儿气他才做出的举动,待他与她好好解释便行了。
这信鸽是晏连浦喂养的,所以极为可靠,醉月楼掌柜知这信能到晏连浦手里,便一同也把玉佩放在了信鸽脖子上系着。晏连浦取了下来,信鸽便飞走了,他看见玉佩,眉眼间都是深深的情意和温柔。当下便催着吴鹰赶路,他很想见到仪儿。只不过一个月,便思念至深,极想拥她在怀。
再说甄仪,一心赶路,没发现后面跟着的晏玉。晏玉不胜武力,骑马的速度自是不能与甄仪相比,很快就被她落下了。还好,他倒也能跟着,知道她是去南云国,那就没问题了。他算出来大哥为她正饱受折磨苦难,可不能让甄仪毫不知情,不然,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越渐越远。
赶了数十日的路程,甄仪终于能看见南云国了,她进了边境,便寻了处客栈,欲休息。
却不巧,碰见了一个印象中不甚深刻的人,但甄仪还记得她,甄仪的记性是极佳的。此人是她混在南云国后宫中,曾在太后寿宴见过的将军府小姐,好像叫什么浣儿。只不过,她一个将军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边境呢?
而下一刻,她便知道原因了。只见浣儿眼睛亮了起来,极是喜悦的朝一男子奔去,男子眉淡漠如山,一身白袍,端的是绝世风华。
甄仪不禁一怔,南云潇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呢?
而同时,南云潇显然也看见了她,眼中有些复杂,浣儿见太子殿下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过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平庸丫头吗?她脸色有些不善。
南云潇朝甄仪迈步,端出笑意,道,“好久不见,甄小姐。”
甄仪已不是当初易容的宫女样子,司文浣不识得她也不奇怪,但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太子殿下对这个女子笑,她嫉妒的咬着唇瓣。走过去,站在太子殿下身边,似是占有的意味。
对于她的小心思,甄仪看出了,但懒得在意,她淡淡回道,“每次到南云国都能遇见您,真是巧合。”
这话说的冷淡,南云潇却惊了一下,甄仪越来越敏锐了,他道,“甄小姐也入住这家客栈?”
闻言,司文浣立刻死盯着甄仪,唯恐她说个是字。谁知道,这女子对太子殿下安了什么心?她可得防着,更何况,太子殿下好像对这个女子很不一样。
甄仪本是打算住这里,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为的是不多生事端。于是,她道,“不是,我只是打算用完餐就继续赶路。”
南云潇皱了皱眉,“都快天黑了,赶路的话你一个女子太危险了,还是明日在上路吧。”
司文浣耐不住了,“有什么危险的,本小姐也是一个人日夜赶路到这里的。”
南云潇淡淡瞥了司文浣一眼,对着甄仪道,“你不会武功,还是别冒险了。”
司文浣更加敌视眼前女子了,她眼里燃烧着怒意,甄仪淡淡笑了一下,道,“无妨,不劳您费心了。”这饭,看来也是吃不下去了。
说罢,也不顾南云潇和司文浣的反应,甄仪便走了出去,虽说是人烟稀少的边境,但找第二家客栈,还是不难的。
甄仪走后,南云潇眯了眯眸子,司文浣很开心的拉住他,丝毫没察觉到他眼底的冷意,“太子殿下,浣儿好不容易找到你了。”能在这客栈遇到南云潇,是司文浣意料之外的,她觉得自己跟太子一定是有缘的。
南云潇对这个女子印象很浅,只知道她是司文将军家的大小姐,他似是无意的摆脱开她的手,道,“司文小姐怎么在这儿?”
司文浣撅撅嘴,道,“太子殿下叫我浣儿就行,其实浣儿是离家出走,没想到遇到了太子殿下,真是幸运。”离家出走没错,目的就是想去找南云潇,她年纪不小了,将军府正在琢磨着她的亲事。她急了,才跑出来,一定要让太子殿下尽快去将军府提亲才是。她查出来太子殿下好像是去了东郢国,她才赶来边境,便遇到太子殿下,这不是缘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