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开口,甄仪也不出声,两个人都无声的打量着对方,东郢皇帝心中对这个女子起了丝欣赏,但随即便化为冷厉,她是东祁看上的女人,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沉了沉声,不怒自威,“你可知为何绑你来?”
甄仪早已从他的气势中看出他是谁了,皇帝见得不少,气势都差不多,威严慑人。只不过,没想到东郢国的皇帝倒是很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而且长相很有魅力。也难怪,他跟东祁明明是父子,却都算计着对方,眼前皇帝正值中年,东祁却想让其退位,自己取而代之,皇帝老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那么,眼下的情况就是,自己再次成为人质了?呵,她还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利用价值那么多……
“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淡淡的回道,也不用敬语,犯不着不是吗?
皇帝东治闻言,面目更冷厉了,“你叫甄仪,来自甄城,你爹甄商是北渊国前将军,只不过当年被判满门抄斩,现在你也不过是个侥幸活下来的北渊余孽。”
甄仪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的身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她冷冷一笑,“莫非您想把我这个余孽送去讨好北渊皇?”
皇帝东治冷哼了一声,“朕要是想的话,你此时还能好好在这儿?”
好好在这儿?被莫名其妙的绑来,哪好了?甄仪没说话,静待下文。
东治见她沉默不语,淡定的看着他,不禁有些恼怒,这女子竟然一点也不惧怕他,若不是她还有用,东治真想直接杀了她。想必甄仪也是想清楚了这点,才会自若镇定吧。
“朕也不绕弯子,朕要你来对付东祁。”
甄仪看了他一眼,“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东治不屑,“有自己的儿子,迫不及待的想篡位的吗?”
怎么没有?历史上多得是,不过这话甄仪可没有说出口。但是,对付东祁?“您高看我了吧,我一介平民,如何对付的了祁王爷。”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跟东祁的关系,”东治明显不信。
甄仪冷嗤,“我和他的关系?呵,想必你也知道他擅自掠我来东郢国,我跟他可是势不两立呢。”
“如此也正好,站在朕这边,顺便你也报仇了。”
甄仪有些哽住,这东郢国的皇帝倒也真是不要脸。她沉默了,然后看着东治命人好好看着她,自己走了出去。
想必是因为反正甄仪也知道自己在皇帝手里了,那人也没在蒙上她的眼,只不过门倒是死死锁上了。
待他们走后,甄仪冷冷的一笑,也太小看她了吧。虽然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但是从现代学会的本事,她可一点都没有忘呢。
甄仪背后被绑住的手微微一动,袖口便出现一枚泛着冷光的银色小刀,她轻巧的弄了一会儿,绳子便开了。其实若是东治没有小看她,而是用铁链子绑住她,那么她也就真的没辙了。
甄仪转了转手腕,还好她一直有随身携带暗器和药的习惯,她解开脚上的绳子,站起身来,轻轻走到门前。门外没有人守着,但不远处有人监视着,甄仪想着不能大意。她绕到房子后面的窗子,向外打量,是一处庄院,她勾了勾嘴角,只要不是皇宫,那就好说。
另一边,皇帝东治接见了一位稀客,他挥手,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他落座在龙椅上,心里想着此人前来的意图。
“东郢陛下,不嫌本太子来的唐突吧。”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清浅如画,嘴角紧露出一丝笑意,举手投足,风华万千。
便是东治都不禁赞叹,“南云太子,倒是你未提前告知,朕来不及设宴招待。”
南云潇笑了一下,“陛下切勿客气,说来本太子也是秘密前来,有事望陛下伸出贵手相助,本太子定铭记在心。这次本太子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俗物,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才是。”
东治看了一下,心里一惊,哪是像南云潇所说只是一些俗物,入目看来,全是连东郢国也为数不多的珍惜之物。他心里转了转,面上不漏声色,试探道,“不知南云太子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南云潇微笑了一下,启唇,“本太子的心仪之人落在祁王爷手里,本来本太子是想去与祁王爷相商换来心爱之人。可本太子现在得知她人在陛下您的手里,所以便厚着脸皮前来拜访一下了。”
他这话说的直接,他就是来要人的,且满含威胁,大有你不交出人,他就去联合祁王爷的意思。皇帝东治心里掂量了下,若是南云太子与东祁联了手,那可就更不好对付了,本来以为可以用那女子牵制东祁,却不料惹来南云太子。这女子,果然如传言中惑人,不止北渊三皇子,竟连素来冷漠不问世事的南云太子都为她亲自前来。南云国皇帝疼宠太子的事,天下皆知,眼前的人日后必是南云国的皇帝,此点毋庸置疑。为了一个女子,与其交恶,实在划不来。这番思量了一番,东治笑道,“此话好说,南云太子只要答应朕,绝不站在逆子东祁那方,朕就立刻把那女子完好交给太子你。”
南云潇点点头,道,“自然,祁王掠了本太子之人,便是凭此,本太子亦不会站在他那边。日后,陛下您有需要本太子的地方,本太子也会酌情相助的。”
东治闻言,眼里闪过得意,哈哈大笑,欲要设宴招待南云潇。
南云潇忙摆手拒绝,东治以为其思念佳人,于是暧昧的命属下带着南云潇去了那处关着甄仪的庄院。
其实南云潇并未打算前来东郢国,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传来消息说甄仪逃出祁王府又被抓了回去,他这才来到东郢国。若是英雄救美一番,说不定能得到甄仪好感,虽然他知道这并不可能。只不过,他心里有些懊恼,甄仪越来越不济了,竟一再置自己于危险之中。若不是他与东郢国皇帝讨要了她,她可就这父子斗争之中的靶子了。
然,到了庄院之后,东治的暗卫大惊,立刻上前查看那倒在地上的暗卫的人,他站起身皱眉对着南云潇道,“南云太子,他们都昏迷了,是迷药。”
南云潇一怔,随即浅笑,甄仪啊,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多加担心了。“无妨,本太子自会找到她,你去向皇帝禀报吧。”
那人颔首,立刻飞往皇宫之中。
而祁王府自然是又乱了套,这次没有如夫人帮着甄仪,那么会是谁呢?东祁也震怒怀疑着,甄仪是绝不可能自己逃走了。能是谁呢?一直监视他的,只有他的父皇了。哼,东祁眯了眯眼睛,开始部署,敢动他的人,他的皇位真是坐的不耐烦了。
甄仪想,还好她身上带着迷药,这是她在东祁府上偷偷藏起来的,正好用在那些没有防备的暗卫身上。
眼下,脱离了险境,她自然不会再自投罗网回到祁王府。她身上还有银两,东祁自是不屑收走她身上的银两的,所以正好现在用上。
她去租了马匹,坐马车太慢,以前徐默和如夫人都给她改变妆容过,这次她自己也照葫芦画瓢,竟也好似变了个人。甄仪把头发束了起来,又去买了男子衣衫,这才离开皇城。她虽然诧异没有人询问出城的人,但也没多想,按说她逃走了,东郢皇帝也该派人追她吧,但现在却一点没有动静。
其实是东祁以为她在东治手里,而东治既然答应了南云潇,自然不会再去抓她。而南云潇,则派人暗中跟着她,她的行踪很好找,她唯一的方向就是离开东郢国。
南云潇并未现身在甄仪面前,以她的精明定能猜出来,南云潇了解她的性子,她绝不会感激他,反而会离他远远的。既然如此,何必出现,让她疏远呢,总归在南云国,会相遇的。
甄仪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对于南云潇这个许久未出现的人,她一点也没有联想到他的身上。不过她心中也是有疑虑的,她可不认为这会是好运,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一阵风的骑过,路上有个人神色复杂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晏玉相信他不会看错,是甄仪的身影没错。只不过,她怎么来东郢国了?大哥呢?
晏玉放下手中的算命招牌,掐指沉思,随即脸上大惊,再次望向甄仪消失的方向。他想了一下,赶紧收拾东西,欲追上甄仪。
“少爷,坚持住,”吴鹰道。
莫长老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赶他出去,“别碍事,一个大老爷们别整的跟娘们一样。”
吴鹰愕然,然后有些微恼羞成怒,但他可不敢招惹莫长老,只能委屈的退了出去。
莫长老看向晏连浦,伸手递了一块布巾给他,晏连浦诧异的看着,莫长老淡淡开口道,“要是疼,就咬着它。”
晏连浦唇动了动,道,“不需要。”
莫长老斜觑了他一眼,倒没坚持,把布放下了,要知道引出金丝蛊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不过这男人倒让莫长老有心看看,他到底有多坚韧。莫长老也不多说别的,便开始了,他先是把匕首在蜡烛上烧着,若是平常人见了,心里总会有些恐惧抵触。然,晏连浦却无动于衷。
莫长老走过来,利索且快的划开他的掌心,然后撒上药粉,拿出琉璃珠。琉璃珠泛着琉璃的光芒,莫长老把琉璃珠直接放在了晏连浦满是鲜血的掌心。
世人只知琉璃珠是苗族族宝,却不知它为何是苗族族宝,琉璃珠若不善用,便是一颗普通的琉璃珠。若是用到地方上,那就足可以媲美珍贵药物,因而有救命之用。
莫长老借来琉璃珠的原因也是怕金丝蛊还没引出来,晏连浦就失血过多而亡了,莫长老取出一直以来喂养金丝蛊的毒药,包起来放在晏连浦手心处,为的就是金丝蛊能从他手心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