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仪不语,又站远了些,那个马车上的女子可是在瞪着她呢。果然,司文浣嫉妒的看着他们,待停下马车,她也不再担心雨泥了,直接跳下,跑到南云潇身前。她看了看虽然淋了雨但依旧风华不减的女子,心里更加妒忌了,为什么太子殿下一见到这个女子就满面柔情?“太子殿下,您上马车避雨吧?这草庐太有损您的身份了。”说完,还高傲的看了甄仪一眼,她可是将军府小姐,这女子,凭身份肯定是不能与她相比的。
甄仪无言,她岂会看不出司文浣的敌意,不过,不需要在意不是吗?
南云潇淡淡看了司文浣一眼,眸中有些冷意,似是有些恼司文浣的多管闲事。“司文小姐上车避雨就好,”说完,朝身后暗卫灰影道,“拿件披风来。”
灰影闻言,去取了过来,是南云潇的披风,司文浣看了,眼睛一亮,却不料太子竟拿着披风走向甄仪。
“风大,披上吧,别受了风寒。”南云潇面上依旧冷清,可眼底是连甄仪都不能忽视的柔情,甄仪突然觉得,这种温柔不该属于南云潇。
甄仪没有接,她看着南云潇身后咬着牙,怨恨着看着她的司文浣,甄仪淡淡推拒,“南云太子费心了,我无碍。”
南云潇手中的披风迟迟没有落下,他复杂的望着甄仪,知道许是身后司文浣的原因,所以他不在寻求她的同意,直接上前把披风覆在了她身上。
甄仪愣住,没有立时躲开,反而心里有丝异样,不是心悸,而是熟悉。这样的霸道,她很熟悉,在谣叙枫的身上,只有谣叙枫可以平淡的做着极霸道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拒绝。而此刻的南云潇,像极了谣叙枫。“你……”甄仪迟疑的唤了一声。
南云潇退开了些,“怎么了?”
甄仪摇摇头,“不,没什么。”
司文浣忍不住了,急切的问道,“太子殿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南云潇毫无感情的看了她一眼,竟有些冷厉的道,“本太子的事,由得你质问?司文浣,本太子不会一而再二二三的忍耐你的无礼。”
司文浣唰的白了脸色,是,她过分了,不过是将军府的小姐,有什么资格质问太子?是她妒火攻心,这才惹怒了太子殿下,她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低头道,“对不起,殿下,是浣儿没有分寸。”
见她道歉,南云潇自也不会为难她,淡淡恩了一声。
甄仪看着这幕,没说话,心里有些同情司文浣,那么高傲的一个大小姐,面对南云潇,只能谦卑。
而晏连浦和吴鹰也在今日到了边境,只不过碍于大雨,停留在了甄仪曾暂住的那家酒肆里。
老板娘饶玉看见两个男子进来,心里不禁想到,这两日外来人倒是不少。她面上含笑,蒲柳身子妖娆的走了过去,娇声道,“二位客官喝酒吗?”
吴鹰道,“不了,老板娘,我们避下雨就走,来几个清淡的小菜吧。”
饶玉听了,嘴上道,“怎么这两日来的客人都只点菜不喝酒呢,要知道奴家这酒肆最出名的可是酒。”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去吩咐后厨了,哪有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
饶玉走出来,窝在柜台前,蛮有闲心的打量起这两个客官,明显是一主一仆。主子脸色苍白,应该是刚大病一场吧,不过那手下长相也很有男子气概。真是出色,和早上走的那几个人都一样,容貌不俗,可见非富即贵啊。
她开口,道,“两位客官也是要去皇城吗?”
闻言,晏连浦抬头看了看她,道,“掌柜的,此话怎讲?”莫非她也遇见仪儿了,才会这样说?
吴鹰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估计大少爷又联想到甄小姐了吧。
饶玉赞叹,这男子可真是俊美,五官深刻,可惜好像有些过于严谨。“呵呵,就是从这路过的人多了些,奴家猜着应该都是去往皇城的。”入住这里的女子她不敢确定,不过那马车队一定是去往皇城的。
晏连浦闻言,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饶玉端上来菜,看了看天,道,“两位客官不急着赶路的话,可以留宿一宿,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吴鹰看了看这过于娇艳的掌柜,道,“你这酒肆还能入住?”
饶玉甩了甩手上的帕子,道,“客官说什么呢,奴家这又不是客栈,不过昨日一个姑娘住了一宿,偶尔给客人提供个方便也未尝不可。当然了,奴家可不强求。”说完,扭着腰走了。
吴鹰看向晏连浦,道,“少爷,你身子未好,淋了雨得了风寒就不好了,要不,就留一宿?”
晏连浦轻恩了一声,的确,这雨下的不小,他不由得开始担心,不知仪儿现在在哪?
见少爷神色,吴鹰便知道大少爷这又是开始担心甄小姐了,唉……
晚上,饶玉领着他们去了那间客房,客房给晏连浦住,吴鹰则在小厅将就一夜。晏连浦很大的手笔,直接给了饶玉十两银子,饶玉也不推却,笑着收下了。
晏连浦走进客房的时候,隐隐闻到一股清香,很像仪儿身上的味道。他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思念她至深,才会这般……
晏连浦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枕头上满满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越发觉得是仪儿的味道。慢慢的,竟闻着这清香,睡了去。
而草庐一处,甄仪看着暗黑的天空和大雨,不由叹了一口气,身上早被溅湿了。
司文浣早回了马车,南云潇一直陪伴在她身侧,两人一直无语,因着披风,倒不是很冷,只是站的有些酸麻。
南云潇的袍子很薄,却临风不动,他说了好几次让甄仪上车,可她不愿,他也只能陪她站着。
许是大雨的原因,甄仪的马儿很不平静,不时烦躁的嘶吼一下,甄仪无奈,却因这不太平静的声音,而自然了一些。与南云潇安静的相处,是很变扭的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
终于,迎来第二日,大雨转小雨,慢慢停下。
雨后的清晨,空气极其清新,甄仪脸上不见倦意,反而很是神清气爽,一夜不睡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只因习惯。而让她最诧异的是,锦衣玉食的南云潇竟也不见丝毫困倦,神色依旧淡然,甄仪索性不再多想,迈步走出草庐。
因大雨,地上有着坑坑洼洼的泥水,甄仪无奈,脚上的鞋子一会儿便湿了大半。南云潇看见了,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他见甄仪骑上马,便也跃上暗卫牵来的马与其并肩而行,司文浣可能还未醒,马车没什么动静。南云潇示意暗卫随后,他自己便先跟着甄仪离开了。
而醒来的晏连浦,穿好衣服起身,却带起了被子,然后听见一声声响,他往地上看去。神色猛然一变,他弯身拾起那枚玉钗,是他送给仪儿的,他绝不会记错。晏连浦快步走出客房下楼,吴鹰只来得及看见他凝重的神色,忙跟上。
饶玉一向醒得早,见晏连浦下来也不奇怪,晏连浦却急切的问道,“掌柜的,你说昨日这里住了一位姑娘?”
饶玉不明所以,“是啊。”
“什么样的姑娘?”
饶玉有些奇怪,这公子怎这般急切?莫非认识?“那姑娘气质脱俗,神色冷淡,穿着,恩,白色衣裙。”
晏连浦心里一喜,一定是仪儿,一定是,他又问,“她自己吗?”
饶玉点点头,晏连浦闻言立即走出门去,吴鹰来不及唤住,拎着包袱出去追了。
饶玉笑笑,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少爷,少爷,等等我啊,”吴鹰赶紧拉了马车,不明白大少爷为何突然这么急切。
晏连浦突然站住,回身跃上马车,对吴鹰道,“赶路,快。”
吴鹰听之,但还是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晏连浦磨砂着手中的玉钗,努力平缓自己的心,道,“甄仪在前面。”
吴鹰不再多说了,快速赶路,还好雨停了,不然还真没法赶路。
司文浣醒来的时候,婢女忙上马车伺候着,她睡眼朦胧的问道,“太子殿下呢?”
丫鬟顿了一下,有些忐忑的道,“大小姐,太子殿下先行一步了。”
“先行?”司文浣凝起眉间,娟丽的面庞有些微不满,突然她想起另一个女子,急忙冷道,“那另一个女子呢?”
丫鬟低着头,身子颤栗了一下,心下害怕起来,在司文浣尖锐的视线中,小声回道,“太子与其同行。”
司文浣一下打翻了丫鬟递过来的漱口水,丫鬟惊呼一声,水溅到司文浣的衣裙上,她赶紧在马车上跪下,一边拿着干布擦拭司文浣的衣裙。司文浣怒瞪了她一眼,大劲推开她,穿上鞋子,让马车停下。
“额,大小姐……”车夫惊异的道。
“本小姐让你停车,”司文浣脸色很难看。车夫不敢违背这位大小姐的命令,赶紧停了车,随行的暗卫一见司文浣跳下车,也停了下来,灰影皱了下眉,上前询问。
“司文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司文浣瞥了一眼灰影,命令道,“给本小姐备马,本小姐要去追太子殿下。”
“司文小姐,太子殿下吩咐保护好您,灰影不能妄自让您骑马。”
司文浣怒火更甚,对她来说,灰影不过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暗卫,怎敢不听她的命令?她怒声道,“本小姐的话你也敢不听?我让你备马你就备马。”
“大小姐……”
“不准拦我,”司文浣朝后瞪了丫鬟一眼,似有指责她为什么不在太子走的时候就唤醒她?丫鬟一见,不敢吭声了。
灰影面色也是不好,他就是地位低下,那也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只听太子殿下的吩咐。这司文小姐,太过骄横了。
还没容灰影思量好,司文浣便去抢了一个暗卫的马,无名的暗卫自是不敢反抗,“哎”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