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安排。”
“胡三,你想方法请那几个办案的警察吃饭,送一些礼物,让他们关照一下胡元堂,别让他再受苦了。”阿飞又转身对胡三说。
“他们打了我们的人,我们还要请客送礼?”胡三看到胡元堂的惨状,心里一直不爽。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动物世界里,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我们人类,也是猴子变的……再说了,我们是道上混的,他们越黑,对我们越有利,只要他们吃,我们就喂……”阿飞混到了这个地位,不那么冲动了。
“飞哥,要不,让我再想想办法吧。”曹灵铃沉吟地说。
她只是一个在范大学生,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但是她名义上是四海帮的副帮主,如今手下出了事情,她也着急,但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找她的父亲。
“不用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不愿意费尽心思去破案,只想拣现成的,算我们倒霉,就让我们出钱出力去破,等把胡元堂的罪名洗清,再说别的吧。”阿飞不想让她陷入太深,他知道,范晖也是不同意的。
“那我还能做什么?”曹灵铃问。
“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把胡元堂送进看守所,你利用你的身份,让胡元堂在看守所里不要受罪……”阿飞想了想。
人们私底下纷纷议论:“市局缉毒总队刚刚成立了一个便衣大队,展开了前所未有的严打,先从城南开始……”
“听说那个大队长神出鬼没,有一双火眼金睛,看了你一眼,就知道你有没有吸毒。”
“是啊,是啊,最近不少小混混都不见了,十有八、九进去了。”
“真是大快人心!早这么干就好了……”
街坊上的闲谈,虽然有些离谱,但是离事实也不太远,就像无间道一样,黑0道上的人狠下心来去抓一个瘾君子,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广大群众从心里面也更愿意相信,动用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抓捕这些社会渣子的人是英雄的人民警察。
平时吸毒的小混混们,很多人是认识四海帮的人的,但是,当他们发现抓捕他们的人是四海帮的人而非警察蜀黍时,已经身不由已无法传递信息了。
那些被抓的人的亲属,犹如惊弓之鸟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去分辩真假?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报警。
直到有些爱子心切的父母拿着衣物到派出所,到分局甚至去市局询问儿子关押的地方时,公安机关方面也才了解到这一情况。
然后就打电话到处询问,确认周边兄弟省市和上级没有派人来滨海市抓捕毒犯,但是问了一圈下来,各相关部门都是莫名所以。
这才感到事情严重,一时间失踪了那么多人,一些警方了解、在册的吸食毒品人员也在此次事件中失踪,证实了街坊传言。
到底是谁干的呢?国际缉毒组织?不应该呀。
某些领导坐不住了,安排警方出动大队人马,到处搜索,寻找蛛丝马迹。
一时间,滨海市,真真假假的严打局面已经傻傻分不清楚了。
城南,郊外,砖窑。
“老大,外面传言你成了缉毒大队长了呢,威风吧?”小毛嘻笑着说。
“威风啥呀?又没有人给我发奖金!……凶手问出来了没有?”阿飞一脸凝重,事情搞得这么大,似乎超出了控制,让他也有点忐忑不安,想尽快处理好就放人。
“还没问出来呢,人数太多,一时半会儿还没头绪。”小毛正了正脸色,汇报说。
“告诉兄弟们,加班加点的问,胡元堂还在看守所里受罪呢,警察蜀黍会严刑逼供,难道我们就不会吗?”阿飞咬牙切齿地说。
“好,我这就去吩咐。”小毛说着就走进了一间地下室。
曾经的黑砖窑,在阿飞的经营下,在浓密的竹林下,挖出了几间地下室,这里,成了一个人员训练基地,安全性强,即便被查,也可以打打游击战,逃之夭夭。
其实,阿飞的缉毒行动,影响到的不只是警察,还有毒品供应商,一个以华哥为首的地下组织。
阿飞抓到的人中,有不少是贩卖毒品的人员,这些人员就是华哥的手下,人被抓的同时,也让他们损失了货和钱财,而且数目不小。
华哥所在的组织很有钱,有钱就能招到各种出色的人才,况且武器精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华哥就探听到这次事件是四海帮所为。
为了报复,华哥派人砸了四海帮的几个场子,想逼阿飞现身。
阿飞毕竟手下人数众多,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越战越勇。
华哥方面,热武器是有的,但也不敢太放肆,一方面是风声紧,另一方面是阿飞抓住了他的不少手下,如果把阿飞逼急了,他把这些人交给警方,那就不是损失一点钱财的事情了。
所以,华哥采取的方式是,也抓了阿飞的人,派来人说,可以互相交换人员。
自己的兄弟被抓,如果不救,自己这个老大就不称职了,但如果按人数交换,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阿飞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重要的是,通过审问华哥的手下得知,华哥在滨海市,其实只是一个马仔,充其量只算是个小头目,他背后有一个叫做三爷的人。
三爷这个人,只有道上帮主级别的人才偶尔听说过,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阿飞新进位,都还没有听说此人。
这个人,牢牢撑管着整个滨海市的毒品生意。
他的势力,跟滨海市各个区域的老大的势力不重叠,就像玩直销模式的企业和各实体店的关系一样,当然,也许这种比喻不太恰当。
但三爷的人不会染指各个老大的地盘,而各区域的老大也不敢得罪三爷的人,相互之间一时相安无事。
三爷是个狠角色,据说,以前有一个地头蛇想插足三爷的毒品生意,一夜之间,那个地头蛇惨遭灭门,自今成了无头公案……
三爷的势力也很强大,没有几十只枪,根本无法支撑整个市场来,你想想啊,一个小势力,来往金三角进货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现今,一个新进位的城南老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三爷干上了!
滨海市黑0道上的大佬们,都在密切关注此事的进展,或者说,就是想看看阿飞是怎么死的,尤其是城北的何家,和城西撑控天鹰帮的霍志成,都跟四海帮有过节,当然希望他们的死相难看一点。
一帮打工仔组成的帮派,扛着铁管和砍刀,怎么能和拥有真枪实弹的三爷相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倔强的阿飞引起了三爷的足够重视,他派阿华传话,想与阿飞谈谈,协商解决争端。
可是,阿飞却不予理会,他知道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躲不过子弹,也就没有逞英雄,不管别人说他怕事也好,无用也罢,依然我行我素,这种无声的抵抗,三爷也奈何他不得。
消极抵抗也是抵抗,一个黑0道中的黑0道,大佬中的大佬,令人闻风丧胆的三爷,屈尊降贵地想和一个后生小辈来商谈事情,而这个人却不鸟他,这让滨海市道上的人大跌眼镜,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气来。——单刀赴会是英雄,坚持游击战争的人也不是甭种。
“我的人品好嘛,鹦鹉兄弟知道。”年青人笑了笑。
“你知道它是公的?”梁老头大为惊奇。
“动物和人一样,都有个面相,即便它的穿着是一模一样,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年青人说。
“有点意思,小伙子,你也玩鸟?”梁老头来了兴趣,索性停下脚步。
“小的时候玩过,现在不玩了。”年青人实话实说。
“呵呵,你这小子,二十来岁年纪,在我老人家面前说什么小的时候,玩成熟么?”梁老头笑了起来。
“老爷子,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半点不敬的意思,您多体谅。”年青人正色道。
“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问。
“我叫范晖,老爷子。”年青人恭敬地说。
“范晖?这个名字倒挺特别的,人也特别。做什么工作的?”梁老头说。
“还在滨海大学读书呢,今天心情不好,逃课了。”范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哦,那就继续说说我的鹦鹉吧……你以前养过哪种?”梁老头和蔼地问。
“没养过。”范晖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小的时候玩过,现在说没养过,拿我老头子开心是吧?”梁老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老爷子,小的不是拿您老人家开涮,而是玩和养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范晖神色不变。
“那你说说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我老头子玩鸟几十年,头一次听你这么说。”梁老头干脆坐在一台凳上。
范晖抬头向竹林看看,发现一只麻雀在不远处起落,就叽里咕噜了几声,就看到那个麻雀向他飞过来,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
他抚摸了下这只麻雀的羽毛,手一抬,麻雀欢叫一声,飞走了……
梁老头看得目瞪口呆!
“小兄弟,小兄弟,走,走!跟我老头子去喝早茶去!”梁老头激动地拉起了范晖的手。
公园中间就有一家港潮茶餐厅,不少晨练的老人锻炼结束后就到这家餐厅喝早茶,聊聊那些曾经的峥嵘岁月。
两人在一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杯清明龙井。
“三爷,来,我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您老一杯,祝您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范晖举起茶杯。
梁老头混浊的眼睛微不可察地一凝,愣愣地呆看着对面的范晖,良久,放下端了好久的茶杯。
“现在的年青人真是利害,呵呵,不服老也不行了。”梁老头叹了一口气。
“哪里,三爷您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范晖恭维地说。
“呵呵,你这小子,说吧,你是那个码头的?找我什么事?”梁老头变成了三爷,神态肃穆,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