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黑衣人的动作迅捷,短剑连连点出,黑芒如电,快得目不暇接。他闪电似的剑法,不但快速,而且剑上还有着浓重的内劲,随着剑势进发!黑衣人似是极为愤怒,口中连声叱喝,短剑挥舞,愈来愈快。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这等快速攻势,都是硬打硬碰的力拼招术,马峤的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利器!一串金铁交鸣之后,他手上一柄短剑,已被一寸寸削断,剩了一个剑柄,黑衣人方自一怔,正待往后跃退!可马峤比他还快,蓦地跨上一步,剑尖已经指到黑衣人的胸口,喝道:“阁下只要再动一动,在下立刻取你的性命。”
那黑衣人眼看青光耀目的锋利剑尖抵住了胸口,果然不敢挣动,脸色狞厉,怒声道:“你要怎样?”马峤忽然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想问你几句话,阁下最好如实回答。”
那黑衣人道:“你要问什么?”马峤道:“在下还是那句老话,这里是不是那丁一鹤的藏身之处?”
黑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知道!”马峤怒道:“朋友是当真不知道?
黑衣人道:“在下奉命巡视甬道,任何人未得会主特许,撞入甬道,一概格杀勿论,旁的就不知道了。”
马峤道:“那么这条甬道,是通你们总部的,对不对?”黑衣人道:“不错。”
马峤又道:“那么在下再问你一件事,方才可有人从这里进去?”那黑衣人道:“咱们这里,轮班巡查,在下刚接班,并未听说有人潜入。”
马峤心中暗暗奇怪:“汲县县令黄孟祖,身中两处剑伤,垂死之际,说出“丁一”两个字,明显是指那丁一鹤是朝这里来的,他们怎会不曾发现?”马峤心念转动,接着又问道:“朋友,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阁下,替在下来带路。”
这黑衣人还未开口,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接口道:“你先放开他,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如何进去的。”
这人来得无声无息,连马峤三人都未能事先听到半点脚步之声。
三人这才凝目看去,只见这黑衣人身后不远,站着一个青袍老人。黑暗之中,只觉来人身材修长,神情冷肃,双目炯炯有光,颔下留有一把苍髯。只要看他这份气派,一望而知此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份也会高出黑衣人甚多。马峤缓缓收回佩剑,潇洒一笑,问道:“如此说来,在下该问老丈才是。”
黑衣人迅速向一旁退下一步,朝青袍人躬身为礼。
那青袍老人的目光向马峤腰间的“长佩剑”注视了一眼,抬目看着马峤,又看了看独孤雁与白翎,徐徐说道:“阁下既能找到此地,大是不易,可否把姓名告知?”
马峤想都没想便说道:“在下便是这好管闲事的马峤,尤其是这卫辉府的事儿,在下犹为感兴趣。”青袍老人目中忽然闪过一丝喜色,颔首道:“我也有所耳闻,这很好。”
他说完,突然挥手一掌,朝身旁黑衣人当胸击去。黑衣人躬身而立,自然不会防到自己的上司,会向他突下杀手,是以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青袍老人这一掌,轻而易举,结结实实击在他的心腹之下,黑衣人口中闷哼一声,应掌倒地。青袍老人目光一抬,朝马峤说道:“你再补他一剑。”
事出意外,马峤不觉怔的一怔,黑衣人中掌倒地,已经气绝而死,何用再补他一剑?不觉望望青袍老人道:“你这是?”
青袍老人催道:“时光稍纵即逝,你快快补他一剑,我们必须及时离开此地。”
马峤更觉些许惊异,望望青袍人道:“你?”青袍老人摇摇手,拦着他话头,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平和,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照我说的去做,决不会错。”
马峤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黑衣人已经死了,再补他一剑,也不会再增加他的痛苦,自己正好借此机会听听青袍老人和自己说些什么。心念一转,就立即挥手一剑,朝黑衣人胸口刺下。
青袍老人点点头道:“你随我来,她们暂时留下。”说完,回身朝甬道中走去。独孤雁刚好此时叫了一声:“马兄要小心!”
马峤冲她打了个手势,又和白翎交换交换了一下眼神,取得了默契。青袍老人缓步而行,连头也不回过一次,似是丝毫没把马峤放在心上一样。马峤也搞不清这青袍老人是敌是友,只觉他举动有些诡秘,但却毫不思索地跟着他身后走去。甬道依然十分曲折,走了不过三十四步路,便有一个转弯。青袍老人也没带火种,生似走熟了一般,脚下走得极快。这样走了四五十丈远近,突听这黑暗之中,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
青袍人道:“是我。”
两句话的工夫,马峤已经紧随青袍老人转过弯去,只见前面又是一个黑衣人。恭身而立,朝青袍人抱拳道:“属下见过总管。”
青袍老人颔首为礼,口中“唔”了一声。这时,他已经缓步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突然挥手朝他心口拍去。他出手如电,黑衣人又在毫无准备之下,自然一击便中,只听黑衣人口中“嗯”了一声,身子一颤,人已倒了下去。马峤心中暗道:“这些巡守甬道的黑衣人,武功决不会是庸手,他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取了他的性命,可见这青衣老人武功,十分的了得了。”
青袍老人若无其事,依然举步朝前走去,口中低声朝马峤喝道:“你快再补他一剑!”
马峤看他一连杀了两名黑衣人,心头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似乎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杀人灭口的。那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那一定是他认错了人,把自己当作了知县黄玻璃钢祖一党。由此推想,这青袍老人准是那位“老爷”派在这里卧底的人了。想到这里,马峤没有作声,依言右手一挥,就补了那黑衣人一剑。青袍老人喝一声:“快走!”
脚下突然加快,朝前掠去。马峤紧随他身后奔行。转了两个弯,只见青袍老人脚下一停,伸手在壁上按了两按,回身道:“快进来。”
话声才落,身形一闪而没。马峤便掠到近前,才看清石壁间原来已经打开了一道狭窄的门户,青袍老人就站在数尺外相候,当下毫不犹豫,侧身而入。走了三四步,才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感情那石门已经合起。
这条甬道,极似未经修凿的天然石缝,不但十分狭窄,仅容人侧身而行,而且两边石壁,棱角不平,稍一不慎,就会碰上,前面青袍人走得极快,马峤有佩剑照路,自然不会落后。两人弯弯曲曲地走了一盏茶光景,前面似是已经到了尽头,但见一座石壁挡住去路,青袍老人举手在石壁上一按,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传入耳际,石壁间果然又裂开了—道小门。青袍老人回首微微一笑道:“请。”
马峤跟着举步便跨了进去。
马峤心中暗忖道:“这里想必就是那丁一鹤的巢穴之一了,好啊!全建在这山腹之中,各有秘道相通,当年这条秘道,该是何等的浩大?江湖上尽多占山立寨的帮派,难道那丁一鹤名义上是一府之首,而实际上却是这一寨之主,那他为什么要把巢穴筑在山腹中呢?莫非他们另有什么隐秘不成?”马峤心中想着,已经举步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