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峤收起武器,口中喝道:“独孤妹妹,你暂且退下来。”
独孤雁哪里肯听,大吼一声,舍了那青衣女子,猛地一个转身,朝使刀法的连鬓胡汉子扑了过去。手中的双刀一紧,刷刷刷刷!一口气接连刺出四剑。青衣女子眼看十人剑法已破,独孤雁舍了自己,朝连鬓胡汉子扑去,也不追击,双肩一晃,朝右首石门闪去。
可马峤比她还快,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喝道:“大姐,亮个腕儿再走也不迟!”
青衣女子看他的武器业已收起,空着双手,拦在身前,不觉冷笑一声道:“姑奶奶是谁,你看了这个就会知道。”
只见那女子突然左手一扬,手上早已戴了鹿皮手套,一把毒沙,迎面便朝马峤撤来。马峤双眉陡紧,朗笑道:“夺魂毒沙,你果然用不着再报姓名了。”
双手一抖之势,衣袖倏然扬起,把对方打来的一蓬夺魂毒沙,悉数反卷过去。青衣女子不防马峤有此一着,口中惊叫一声,毒沙已经射到,但见她身上,立时飞起无数黑烟,人也跟着栽倒下去。
那连鬓胡汉子看势不对,一个转身,闪电般朝门外冲出。马峤便追出门外,已不见踪影,所以也就未再追,返回大厅。独孤雁紧张问道:“马兄!你可安好?”
话声未落,突听地底隐隐传来一阵极轻的隆隆之声。马峤心头一动,忙道:“他们只怕已经发动机关,咱们快走要紧。”
于是三人朝距离较近的东侧石门掠出。门外,是一条青石辅道,地方并不太宽,那石人就嵌在右侧壁间,好像门房一样,站着没动。众人走了没有几步,但听身后砰然一声,石门已经合起。但地底隆隆之声,还在继续隐隐作祟!马峤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运足目力,朝四外瞧去。但见石壁依然毫无异样,无意之间,抬头看去,这一看,不由的猛吃一惊,原来甬道上的石顶,正在缓慢的向下压落!马峤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虽是屡经大敌,但却从未遇到过这样情形,勿忙之间,不加思索,当下带领二女,朝前急掠出去。这条狭长的甫道,还有十来丈长,甬道石顶,是同时往下压落的,并非只有一处往下降落。任你身法再快,也毫无用处,因为你前面石顶也在同样的下降。
马峤奔到辅道尽头,见前面石壁挡路,已无去处,甬道石顶,却愈落愈低,快要碰到头顶,一时心中大乱,黯然一叹,说道:“咱们今晚只怕难逃厄运了。”
此时白翎用足目力,朝石壁上看去,突然伸出左脚,用力朝壁下一处角落上踏去。但见她脚踏之处,原来竟是一方活动的石板,随着她一踏之势,忽然陷下去一尺来深,但那方石板却随即往上顶起,恢复原状。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头上石顶,已经愈压愈低,两个人站着已经无法直起腰来。但就在此时,尽头处左首壁上,忽然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户。听白翎欣喜的叫道:“马兄,原来出路在这里!”
马峤惊异的问道:“白家妹子,你是怎么发现的?”白翎掩面娇笑道:“误打误撞呗!还真让我碰上了。”这边独孤雁又笑道:“这是我们吉星高照。”
马峤手持拾来的长剑,走在最前面,独孤雁在后紧紧跟随,其后便是白翎。狭长的辅道上,一片黑暗,不见半个人影,但大家依然十分小心的行进,这样走了数丈来远!突见甬道转角处的黑影中,剑影一闪,一道乌黑的长剑,电射而出,疾快绝伦横向马峤腰间刺来。这剑势不但快疾凌厉,而且突然而来,大是难防。但马峤进行之时,耳目并用,早已严神戒备,只是对方屏息潜伏,没有听到他的呼吸,不防有人在暗中袭击。此时骤睹剑影刺来,右手一挥,朝剑身拍去,剑尖离他右腰已不过五寸,却被他应掌而生的一股掌力,硬行震开了一尺光景。那施袭的人也非弱手,长剑陡然收回,借着黑暗掩护,疾快向后跃退,同时两点寒芒,已然迎着马峤打来。只听马峤冷笑一声,右手衣袖扬处,朝外飞卷出去,两点寒芒,被他接住后,只轻轻一抖,便自跌落实地之上。在这一瞬间,马峤已一声大喝,飞身追了过去。
掠出转弯之处,凝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急步朝甬道中逸去,立时大喝—声:“你还往哪里走?”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在这等狭窄的甬道之中,除了硬打硬接很难闪避,马峤这一掌追击过去,掌风潜力,几乎涌满了甭道,势如浪潮般朝那人背后撞去。那人正在狂奔,突觉背后风声有异,他久经大敌,已然觉出马峤击来掌势威猛绝伦。自己除了硬接,或可卸去他一部分力道,还不至于立毙掌下,心念闪电一动,人已突然回过身来,喝道:“我和你拼了!”
双掌平胸击出。
他这—转过身来,马峤才看到原来他正是方才从大厅上逃出来的那个连鬓胡汉子,只见他双目凶光乱闪,神色狰狞。马峤这一掌,使上了八九成功力,那连鬓胡汉子应变虽快,也是承受不起!只觉护胸双掌,被一股巨大掌力一撞,一个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登登地连退了七八步,砰然一声,背脊撞在石壁之上,一时但觉内腑血气翻腾,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张口喘息不止。马峤望着他冷冷一笑道:“呔!原来是你!”
连鬓胡汉子声色俱厉,双目注视着马峤左手的剑,脸上流露出骇异之色,喝道:“小子,你且站住,快住手,我有话问你。”
他长剑当胸,直指马峤前胸,意在防他再冲过来。这时马峤已走到他五尺距离之处,驻足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白翎与独孤雁仗剑护在他两边,谨防连鬓胡汉子再次发难。
那连鬓胡汉子问道:“你手里拿着的,可是洪护法之物吗?”
马峤道:“不错。”连鬓胡汉子突然间脸上神色大变,嘴角也起了轻微的痉挛哦道:“你?你是马峤?”
马峤感到有些奇怪,说他定了定神,说道:“不错,我就是马峤。”
连鬓胡汉子突然转身,朝右壁角落闪去。他这两句话,问得离奇,引起了马峤的怀疑,他大喝一声道:“你且站住!”
之后右手一挥,迅快击出一掌。他这一掌劈出的强劲掌风,并未直接击向连鬓胡汉子,而是劈到他身前四五尺之处。这自然是算准了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是连鬓胡汉子跃退之时,掌风同时击到,阻住了他的去路。
连鬓胡汉子武功也是极高,闪去的人,眼看就要和马峤掌力相撞,他立刻刹住身子,厉声问道:“你要怎样?”
马峤左掌一摊,手持着那长剑,问道:“你认得此物?”那连鬓胡汉子道:“这是洪护法之物,谁人不知?”
马峤又道:“你是丁一鹤手下的人,对否?”连鬓胡汉子眼看马峤就站在面前,目光盯着自己,似是静待自己的答话,一时不禁凶心陡起,沉声说道:“不错,那又怎样?”
“我当然不会将你怎样,前提是你先告诉我,那丁老贼此时在何处?”马峤严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