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一定要扬名立万,不将这群人全部降服,那又怎么揭开事实的真相呢?”独孤雁心想。
只见那十一支乌黑无光的长剑,漫天匝地的朝中间力攻不休。独孤雁奋起神威,一长一短两柄利刃,划起两道耀目光华,力拒强敌。她不但要注意随着剑势变化,移形换位,从四面八方刺来的不同剑招,不同部位的剑,而且还要顾到认定她一人发剑的洪定铣。此人够险沉,毒辣,尤其是他的剑法外表朴实,内藏机诈,剑势沉稳之中,别具轻峭诡变,几乎已得已得了嵩山掌门剑法的精髓。
当然更使独孤雁担心的还是白翎和马峤。若论单打独斗,以他们两人的武功也足可肆应,但在这人影飘忽、攻势不可捉摸的武艺之中,还得独孤雁随时注意和支援,替他们拨挡封解剑招。因此独孤雁左长右短,双刀连展,除了对付洪定铣,还得近攻远拒,连续对付十一个人的攻势。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乾坤倒转。大厅上光是刀风激荡,就形成一股浓重的杀气,五丈方圆,敌我难辨。那四个手执风灯的大汉,早巳被逼到七八丈外的角落上去了。
独孤雁双刀开阔,用尽一身本领,才打到十几招,便已大感不妙,她有几种武学,本可配合双掌出手,但如今两手都在使刀拒敌,根本无法施展。本来自己的绝学是专门对付这等多人围攻的剑术,但固有白翎和马峤两人在场,就无法施展。她自信只要腾出一只手,至少也可以伤得对方一二个,无如两柄宝刀,一柄也不能减少。因为她此刻左剑护身,右刀就可支援马峤,换回来,右剑护身,左刀就得支援白翎。到了此时,白翎和马峤,已非他支援不可,如非独孤雁随时替他们封挡一半以上的攻势,两人早就支持不住了。
马峤双掌齐发,左封右挡,捉襟见肘,全成了守势,他心头也有说不出的着急,因为他双掌之中暗带掌风,只要缓过手来,容他双掌齐发,这一掌下去至少也得伤他几个,但就是没有出手的机会。这局面愈下去,自然愈是对他们不利。独孤雁心里清楚,白翎、马峤也清楚,但要如何才能挽回这一颓势呢?谁也说不出来。
这样又打了十来个照面,独孤雁感到自己已经用尽了应变的智慧,但对方剑阵,却愈来愈密,攻势也愈来愈见猛恶。本来三人品字形占了一丈左右的地势,现在受到剑阵的压力,已经退缩到五尺距离,而且全仗自己一人在支持,只要自己稍一疏忽,三人中必有一人倒下去的。这情形,显然无法长久支持下去。这时,突听马峤大声叫道:“独孤妹妹,你要小心!”
叫声入耳,马峤已经往后疾退了两步。独孤雁大吃一惊,右手一道青虹,朝右横卷过去,口中问道:“马兄,你可是受伤了么?”她这一剑,威势极盛,至少封住了攻向马峤的四支长剑。
洪定铣听到马峤的喊声,认为机不可失,独孤雁右掌扫出,他人影一闪,已经到了独孤雁正面,长剑嘶风,当胸就刺,这一下,真是快如闪电!独孤雁右手短刀替马峤挡开攻来的四支长剑,但听马峤暗笑一声:“谢谢妹妹。”
笑声未毕,双掌齐声发出,马峤的掌法凌厉,那群人只顾厮杀,没想到马峤会来这么一手,登时,为首的几个青衣大汉立即倒地,不省人事。
独孤雁没想到洪定铣乘隙进招,来得这般快法,要待回刀护身,对方长剑已经奔到身前一尺光景。她手上的长刀有四尺长,回刀封解万万不及!心头一凛,不觉也起了冒险犯难之心,握着刀柄的右手,拇指扣着中指,突然朝对方长剑上弹去。她使出一缕强劲指风应指而生,“锵”的—声,弹在长剑剑身之上!就在此时,突听厉笑、怒叱、惨叫连续响起!厉笑的是马峤,他又一边发出几掌。怒叱和惨叫的,是被独孤雁挡开四剑之后,相继递补上来的四个青衣人。两个看到掌风,口中发出一声怒喝,剑光排空一挡,身形急急往后纵出。稍后两个,移形换位,堪堪跃上,等到发现掌风,已是无法躲闪,惨叫—声,中掌倒地。
洪定铣骤然听到这几声怒叱、惨叫,心头猛然一惊,手中长剑同时也被独孤雁震开数尺,几乎掌握不住,脱手飞出!独孤雁一记得手,双臂骤分,便了一招“大鹏展翅”,两道剑光朝左右横扫出去,右脚腾空飞踢出去。
与此同时,马峤与白翎早已在两方站好了位置,洪定铣长剑被指风震出,门户大开,而且两人相距极近,再待闪避,已是不及,但听“砰”的一声,独孤雁飞起一脚,端端正正踢在他胸口之上,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离地飞起,越过众人头顶,朝阵外飞掠出去,早被白翎瞅准机会,拾起地上一名青衣汉子的剑,将他刺了个透明窟窿,落到地上,当场气绝。
这十人阵法中已有几个气绝倒地,连指挥阵势的头儿洪定铣也被独孤雁一脚踢飞出去。他们虽然还不知洪定铣已伤重死去,但正在愈战愈急之际,突遭此变,阵势登时为之大乱。马峤一见机会难得,于是对二女说道:“两位妹妹,瞧好了,一起上!”
于是三人还成品字形站好,各自寻找目标,纷纷攻了上去,三人突然站了上风,令敌人猝不及防,一下阵脚大乱,不出几十个回合,场中惨叫声不绝,几个青衣人顿时了了帐。马峤等三人精神一震,十人阵法阵脚已乱,已是各自为政。
马峤眼看十人阵法已破,一时豪气顿生,口中大声叫道:“困住他们,不可放走一个。”
三人愈战愈勇,他们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又解决了几个青衣人,只见洪定铣的弟弟洪定锴。他使的是一柄阔剑,足有四尺长,阔如手掌,一手嵩山剑法,虽没有他哥哥洪定铣的功力,但朴实之中每多奇变,却也霸道凌厉。眼看形势不对,逼退白翎和马峤,双足一顿,身如电射,朝西首石门外掠去。马峤哪里肯让他逃走,口中大喝一声:“姓洪的,你还往哪里走?”
手中持剑,随后追了出去。独孤雁听到马峤的喝声,急急抬头叫道:“马兄,穷寇勿追。”马峤早已追踪掠出门去,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连站在角落上的四个掌灯汉子,也悄悄熄去灯火,溜得一个不见。
最吃重的还是独孤雁,她两个对手,一个是四十出头,连鬓短胡的汉子,一手剑法,十有八九是刀法的路子,注重砍劈,剑势之利,有如重重波涛,推波助澜而来,是一个十足的硬点。另一个是十人阵法中唯一的女子,三十出头的人了,脸上还涂脂袜粉,一对金耳环,在耳朵上直晃。除了这两点之外,她身上就找不到女人的气味,但她一手剑法,可着实不赖,灵巧快捷,狠毒泼辣,兼而有之。
独孤雁遇上这两个人,真使够她应付的,虽然他们之间恶斗了数十回合,独孤雁虽未落败,却也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那使刀法的青衣人心中大怒,暴喝一声,手中长剑陡然一紧,只见一排乌黑的剑影,像重重怒涛,涌了过来。独孤雁虽然尽量避免和他兵刃相触,但到了此时,你纵然不想和他硬碰,也难以避免。但听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响起金铁狂鸣之声,独孤雁接下对方几剑,直震得手腕发麻,连退了两步。耳中但听一声叱喝,那青衣女子剑光绵密,已如泼风般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