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秦木宝就已经醒了。她按住疯狂跳动的眼皮,心中莫名腾升起一种不安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穿着一件单衣,起身伫立在窗口,看着远处发呆。晨霜露重,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直到被清晨的冷空气冻得打了个喷嚏,秦木宝才意识到自己竟在窗边站了这么久。搓了搓已经冻僵了的双臂,秦木宝不禁又打了个冷战。
春儿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小姐,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就站在那儿。现在天气这般冷,要是小姐你着凉了可怎么办呀。”春儿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急忙取过一件披风盖在秦木宝的身上。
秦木宝不由得裹紧了披风,对春儿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春儿一怔,立刻回过神来,对着秦木宝福了福身,一脸正经地说道:“小姐无需这样,能够伺候小姐是春儿的福分,小姐你不必言谢。”
秦木宝听了这话,淡淡笑着,眼神却又飘忽地看向了远方。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之人发呆,任由春儿替自己梳洗打扮。
春儿一边给秦木宝梳着发髻,一边问道:“小姐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再多休息会儿了吗?”
“心慌得很,眼皮也总是跳,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该不会待会上早朝会出什么乱子吧。”秦木宝摇了摇头,企图把那丝不安的情绪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小姐别多心了,或许只是因为小姐你最近没休息好,压力太大了。”看着秦木宝这个状态,春儿于心不忍安慰道。
秦木宝随手拿起一把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着自己的发尾,说道:“但愿只是我多想了吧。”
舞乐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看见秦木宝,匆匆行了个礼之后,一脸焦急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北陌寻受伤了。”
“啪嗒——”闻言,秦木宝一时失神,手中的梳子掉落在了地上。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舞乐:“你说什么?”
舞乐知道秦木宝心中着急,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小姐,你先别着急,我只是打听到北陌寻他受了伤,或许只是轻伤也说不定。”
自从秦木宝派人给北陌寻送信之后,她知道现在情势急迫,留给她搬救兵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她派了舞乐去打探一下北陌寻如今的行踪,以此来推测北陌寻能否及时地赶来为自己解围。如今舞乐回来了,却告诉她北陌寻受伤了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受伤呢?”秦木宝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据秦木宝的了解,北陌寻一直戒备身边会有人对他不利。依照北陌寻的个性,若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断不会让旁边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免旁人趁虚而入。如今,竟连舞乐都可以打探到他受伤的消息,看来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来遮掩自己受了伤这个消息了。
秦木宝缓缓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亏一旁的春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秦木宝。
春儿扶着秦木宝又重新坐下,瞪了舞乐一眼,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埋怨:“你个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消息都和小姐说。只是打探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就这么和小姐说了,若是惊着了小姐,一定为你是问。”
舞乐立刻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噗通”一声跪下了。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对秦木宝说道:“是舞乐的错。舞乐不好,不该没有打听下消息真伪就拿来吓唬小姐。北陌寻皇上武艺高强,寻常四五的彪形大汉都近不了他的身,这次又怎么会轻易受伤。舞乐知错了,小姐惩罚舞乐吧。还望小姐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小姐的身体要紧啊。”
秦木宝知晓春儿和舞乐这是在安慰自己,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是北陌寻真的没有受伤,又怎会有这种消息传出。
为了不让春儿和舞乐担心,秦木宝强装镇定,对着舞乐说道:“你先起来吧。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如此鲁莽了。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舞乐诺诺地答应了。
秦木宝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春儿说:“时候不早了。我要上朝去了。”
秦木宝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春儿又狠狠剜了舞乐一眼,偷偷地说道:“瞧瞧你干的好事情。”
秦木宝心绪不宁地坐在龙椅上,虽然表面上好似十分认真的在听底下文武百官的上奏,实际上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道北陌寻伤势如何,现在可有好一些。秦木宝下意思地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这样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底下的大臣们见秦木宝张了张口,以为她有什么重大之一要宣布,一个个都诚惶诚恐地拜倒在地。可是却瞪了半响也不见秦木宝有继续下去的任何举动,他们各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秦木宝并不知道自己闹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只是一个劲儿地出神,担忧北陌寻的伤势。
文武百官也弄不清楚个所以然来。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顿时朝中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护国大将军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把所有的思绪都集中了到了他身上。
秦木宝也瞬时打了个激灵,暗道:不好,自己竟走神到如此地步。幸亏欧阳丞相没有趁此大做文章,不然自己还真是有些心虚。这样想着,秦木宝看向大将军的眼神里都带着三分感激。
大将军开口说道:“根据情报,端木睿已经率领着周围诸国的联军出发了,现在驻扎在离我国不远的北川。”
大将军一言既出,朝堂之中的百官们纷纷化作惊弓之鸟,脸上的慌乱之情溢于言表。
秦木宝将着一切都看在眼底,对他们的表现嗤之以鼻。朝中之臣尚且如此贪生怕死,她很难想象这些臣子的手下又会有多少的忠君爱国之士。尽管秦木宝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西荒国联军实力不容小觑,苍穹国所处之势,实在不容乐观。但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安慰这些文武百官来安定民心。
秦木宝不悦地皱了皱眉,见朝堂之上众人仍旧慌乱无比,恨不得现在立刻抱头鼠窜。“啪——”秦木宝猛地用力一拍龙椅,指着台下众人愤愤地说道:“安静,众爱卿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忘了以前征战的日子了吗?不过只是听说了端木睿与周围诸国的联军,你们就如此一个个的吓软了腿,朕还怎么指望你们保家卫国?一个小小的西荒国,又何足挂齿?”
文武百官皆被秦木宝的气势所震慑,安静了下来。
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气魄。比得身边这些鼠辈不知要高出了多少。大将军敬佩地看了秦木宝一样,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容。
不少文武百官见秦木宝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都以为秦木宝已经想出了万全之策,一颗心也瞬间定了下来,又忍不住拍须溜马了起来,齐声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之后,秦木宝心急如焚地一溜小跑去找舞乐。
舞乐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下意识地拍开了来人的手,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着。谁知来人锲而不舍地持续推着她,大有她不醒来不罢休的架势。
舞乐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见了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秦木宝,惊地差点滚下床来。 舞乐惊魂未定地问道:“小、小姐,您怎么会到此处来?”
秦木宝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是看着舞乐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道:“舞乐,北陌寻真的受伤了吗?”
舞乐低着头,看着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秦木宝看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怕自己会接受不了,担心自己的身体。秦木宝拼命挤出笑容,拍了拍舞乐的手,说道:“没事,你只管告诉我实情,不论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接受的了。”
舞乐看着秦木宝地脸,再三犹豫,最后拗不过秦木宝的执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秦木宝的表情变化,一边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舞乐缓缓开口说道:“舞乐听闻,北陌寻皇上确实受了伤,只是伤势究竟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听了这话,秦木宝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
看见秦木宝脸色不好,舞乐立即又补上了一句:“这也只是舞乐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不定、或许也只是别人以讹传讹罢了,小姐还是不要多想了。”
秦木宝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自己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手掌之中,可秦木宝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她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转头离开了舞乐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