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卢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根本不是传镣和传瓘兄弟俩的对手。
当二人带人走到温州城外时两里地处时,传瓘与六哥传镣商议:“那卢佶原本就不是个对手,全是仗着他哥哥在背后替他撑腰才勉强嘚瑟了两天,我估计咱们带这么多人去叫阵,他见了指定会害怕不敢出来迎战,到时咱们要想攻城就有难度了!”
传镣点了点头说:“七弟说得对!不如,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去叫阵,一路暂时埋伏起来,我相信带少数人去叫阵他应该会很容易上当,一旦卢佶出城迎战,埋伏的部队便趁机窜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好主意!那我带人去叫阵,你带人埋伏!到时候听我暗号!”传瓘说。
“嗯!七弟小心!兄弟们跟我来!”传镣说着,便带着属下的士兵们埋伏在了城外的道路两旁。
此时,正是烟花三月,道路两旁的草木郁郁葱葱生长得十分茂盛,像两条绿色的巨龙一般蜿蜒着延伸至视线的尽头,如果人藏在这里面,轻易是不会被发现的。
等到传镣带人潜伏好之后,传瓘则迅速带人去叫阵。
卢佶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肤浅之人,听说外面有人叫阵,便登上城楼查看。
当他看到带头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无名小将,而且只带了稀稀落落的不到一千个人,顿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盐贩子竟然如此瞧不起我卢某!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带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就想来攻城?真是笑话!来人啊!开城应敌!”
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卢佶带着数千人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
钱罐的随从说道:“七王子!他们的兵马众多,咱们赶紧发暗号给六王子吧!”
传瓘将手一扬阻止道:“不可!此时若是让六哥现身,恐怕卢佶见咱们人多势众很快便会逃回去!”
随从忙问:“那咱们怎么办?”
传瓘冷静地说:“我看着卢佶也是个有勇无谋之人,没什么道行,这样,咱们先跟他们交战一番,一会儿便佯作败落往六哥埋伏处撤退,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追,等他们追到时再给六哥他们发暗号!”
随从忍不住夸赞道:“七王子果然聪明!不好!七王子,他们杀过来了!”
传瓘从腰间拔出利剑往天空一指一声令下:“兄弟们!叛贼在此,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杀!”钱军异口同声地高喊一声后,便手持兵器跨马前行,与迎面而来的敌人打作一团。
为了让敌人轻敌,传瓘有意示弱,下刀只用七分功力,而卢佶见传瓘长得眉清目秀的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再加上传瓘没用全力,有意让着他,所以很快便占了上风。
双方交战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传瓘便在卢佶的刀刀相逼下拔马就跑,随从见状赶紧高声喊道:“兄弟们!敌人太强我们太弱!撤!快撤!”
话音刚落,钱军的人马便跟在传瓘后面逃命似的一阵乱窜。
卢佶一看这小将果然不中用,挥舞着手中寒气逼人的大刀厉声说道:“兄弟们!这小将能耐不行!给我追上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随从阻止道:“将军,属下见那小将英气逼人刀法精准,应该不至于这么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啊!他们这么快就逃跑会不会有诈?”
卢佶轻蔑道一笑说:“屁!能打赢他干嘛要逃?根本就不是本将军的对手!你看他小小年纪能有多大功力?估计刀都扛不动了吧?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追,给我往死里追!杀光他们,一个都不留!这是命令!”
随从不敢再多说,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卢佶策马追了出去。
到了传镣埋伏的地方,传瓘大喊一声:“六哥!带着你的人出来吧!”
话音刚落,传镣便带着数千名士兵乌泱泱地将卢佶的人马团团围住。
见到道路两旁突然窜出这么多士兵来,卢佶顿时慌了神,他骂了一声:“奶奶的!中计了!”便想趁机逃跑。
传瓘好不容易 将他引来,岂能让他逃走?
一支飞镖扔出去,卢佶当下中镖,剧烈的疼痛让他发了疯一般跨马疾驰。
想跑?传瓘当然不答应!骑着马儿哒哒哒在后面紧追不舍。
传瓘自小便跟随父亲钱镠学习骑马射箭,再加上他正当年少又身轻马快,所以很快便追上了卢佶。卢佶见状趁其不备一剑刺在传瓘胯下马儿的左前腿上,然后又将长剑在马腿中用力旋转了一个来回,挑断筋骨,马儿难忍疼痛,嘶吼一声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哼哼!你不是很能跑吗?挑断你的腿筋我看你还怎么跑?驾!”卢佶阴险地一笑,趁机再次拔马狂逃。
这匹马是传瓘从田頵处做人质回来后父王钱镠亲自所赐,多年来,传瓘对它呵护有加,如今见马儿被眼前这叛贼砍断了腿,传瓘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窜。
原本,传瓘只是想活捉卢佶回去复命,但如今,他改变主意了!
他目光如剑一般带着凛冽的冷光和腾腾地杀气,将钢刀往地上重重地一插,整个人便从马背上凌空而起,刚刚刺入地面的钢刀随之被用力拔出,瞬间如山崩地裂一般扬起一层飞沙尘土。
此时,卢佶已经跑出去约有百丈之余,传瓘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如飞燕一般冲出去,距离靠近卢佶只有时,传瓘怒吼一声:“去死吧!”
卢佶怎么也没想到传瓘的马腿被砍断了居然还能追上来,而且听起来那声音就在身后,他吓得猛一回头,还没等看个清楚仔细,便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低头一看,一把钢刀早已插入了心口上。鲜血哗啦哗啦地往外涌,染红了他的战服,染红了胯下的马背,马背上的血吧嗒吧嗒地往下滴,滴落在路边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像是草地里开出了鲜红的小碎花。
“你,你是,是怎么追上来的?”卢佶的喉咙仿佛被缠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想知道吗?小王我是不会满足你的!你还是下了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传瓘说着,便学着他刚才残害自己爱马的样子将钢刀在他心口处用力一拧,然后迅速拔出来,随着一声惨叫,卢佶咣当一下一头栽到了地上。
传瓘割下卢佶的人头,然后迅速跳上卢佶的马儿,回来后,随手在身上撕下一块布,简单地给自己的马包扎了一下,然后,骑着一匹牵着一匹慢慢的往回赶。
回到战场后,传瓘用刀尖挑着卢佶的人头大声说:“卢佶人头在此,有不要命的尽管来战!”说着,便将卢佶的人头往前一甩,人头便如同皮球一般飞到卢军的队伍当中。
卢军的将士们见连主将都被杀了,还打个什么劲啊?于是纷纷缴械投降。
所以,要想让别人对你尽忠,你首先得强大得活着,你强大了,才有能力领导别人庇护别人,别人有利可图才会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活着,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否则,连自己做了刀下鬼,跟着你的那群兄弟们还有什么指望?什么盼头?
但是,欢喜之余,传镣便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虽然斩杀了卢佶也连杀带俘地拿下了他的这一群士兵,但是城内还有一群守城将士,他们若是得知卢佶被杀了从此闭门不出这该如何是好?
“毕竟,父王给咱们的任务是来攻城而不仅仅是杀人的!”传镣在一旁不无担忧的说。
“六哥莫急!咱们想安营扎寨让兄弟们好好歇息,给我点儿时间容我好好想想!”
传瓘觉得六哥说得有道理,倘若想要强攻的话,那必须爬上城池,但是如此一来太冒险了,对方肯定会采用扔石头射箭等各种方法对付他,到时候肯定伤亡惨重。
这方法等于是以命换命,需要牺牲很多兄弟的生命为代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强攻。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自己打开城门呢?
传瓘拧着眉头想破了头也没个正经主意。
就在这时,一条饿了数日的野狗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叼起卢佶的头掉头就跑。旁边的一位身材偏瘦,巴掌小脸的士兵随口说了句:“哎!这姓卢的可真倒霉,死了都不安生!”
另外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插嘴说:“谁让他不安分守己偏偏要做叛贼的?这下倒好,人头分了家不说,估计以后家里人想出来给他收尸都找不到个囫囵的!”
身材偏瘦的士兵说:“什么囫囵不囫囵的?他家里人这会儿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上哪儿收尸去?”
这士兵的一句话,让传瓘茅塞顿开。刚才还紧紧锁住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说:“没错!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传镣将刀往腰间一插,双手抱在胸前说:“七弟,你在嘀咕什么呢?什么死活不知道?那卢佶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