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城内的淮南军听到外面的战鼓声顿时去禀告守将台濛。台濛披上大衣火急火燎地赶到城楼上举着火把往下一看,原来下面只有几十个人在敲战鼓,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姓顾的,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觉,跑我这儿来跟我玩这点儿花招,老子是不会上当的!”
“将军,我们要不要下去灭了他们?”副将问道。
台濛将手一扬道:“不必!这姓顾的鬼点子多,他大半夜的来绝对不是打仗的!恐怕没等我们的人出去,他们早已经躲起来了!”
副将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任由他们这么胡闹下去?”
台濛说:“你看,他们只来了几十个人,证明他们的大部队都在休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来打扰我们不让我们的人睡觉,一旦我们睡不好,他们明日便会趁机来攻城!”
副将恍然大悟道:“将军果然厉害!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台濛胸有成竹地说:“吩咐下去,一人发一块棉花,把耳朵堵起来,无论外面什么东就给你都别管,好好地睡他一觉,准备明天与姓顾的大战一场!”
副将貌似有点儿为难:“将军,大半夜的我上哪儿去找棉花?!”
台濛白了他一眼:“你身上这件棉衣里面不都是棉花吗?把它拆了分给弟兄们堵耳朵!”
说着,台濛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副将正郁闷,见一小兵跑过来,板着脸说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那士兵不知道副将要做什么疯狂的举动,只好依着他脱了棉衣,副将拽起衣角一口气撕碎,然后扔到士兵怀里说:“把棉花分给兄弟们,把耳朵堵起来好好睡觉!”
那士兵虽然心疼但不敢违背,只好抱着被撕成碎片的棉衣去将棉花发给兄弟们。
塞上棉花之后世界果然清净多了,淮南军听了台濛的命令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下值班的士兵在城墙上站岗。
后来那值班的被吵得心烦意乱,便也用棉花塞住耳朵,就这样,顾全武便在那么多守城人的眼皮子底下霹雳咔嚓地将城墙凿了一个可以钻进一个人的大洞。
此时已是凌晨,为顾全武带着几十名弓箭手从洞口里爬了进去。因为整个城里的人耳朵里都堵着棉花,连敲鼓声都听不见,更别说他们轻微的脚步声了。
因为这苏州城之前是属于钱镠管辖的,所以顾全武对于里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迅速找到敌军的粮草库,让弓箭手每人放了一支火箭,很快,敌人的粮库已经被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等台濛发现的时候,粮草已经被烧成了灰。台濛望着那被烧得所剩无几的粮草跺着脚骂道:“姓顾的,跟老子玩阴的!我要杀了你!”
但此时,顾全武早已经带着数十名弓箭手从墙洞里钻了出去。
回去后,顾全武便呼呼大睡了一觉。第三天早上,觉得兄弟们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带人前往苏州城外叫阵。
台濛气得咬牙切齿,马上派部将梁琮前去迎战。梁琮带了一千多人杀了出来,顾全武的人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都是兵对兵将对将,淮南军和钱军自然也不例外。那梁琮提着锋利的长矛便朝着顾全武扑了过来。
顾全武并不惊慌,如同一座铜像一般跨着马儿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直到那梁琮的长矛刺过来时,他才微微往后一仰,后背紧紧地贴在马背上。然后顺势将脚从马镫上抽出来,右手按住马背,将整个身子马背上凌空跃起,趁着梁琮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他头部之时,一脚踢中了他的腹部。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脚,因为顾全武常年征战,曾经被多次暗器暗算过,所以涨了不少心眼,他脚上的这一双可不是普通的马靴,而是镶了刀子的夺命靴。
刀子就镶嵌在脚底下,长度跟靴子的长度等同,脚底下装有控制的开关,开关由拇指控制,当他用拇指用力按住开关往后旋转时,那刀子便会自动从脚底下弹出来。
虽然穿了盔甲,但是梁琮依然感觉被这一脚踹得腹部剧痛。这脚踹人怎么会这么疼?梁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腹部被豁开一个口子,鲜血渗透了他的衣服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竟然使诈?”梁琮捂着腹部发怒道。
“怎么?使诈犯法了吗?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兵不厌诈!”顾全武理直气壮地答。
“你!”梁琮一时语噻,不知如何作答。
顾全武可没工夫跟他废话,刷刷刷趁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如同摩天轮一般旋转着砍过来。那梁琮原本还可以勉强应付,但因为肚子上的那一刀让此时此刻的他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只能拔马就跑。
“想跑?脑袋留下!”顾全武喊出他万年不变的口头禅。
“有本事来拿!”梁琮说着,跨着马儿没命地跑。
顾全武怎能让他就这么跑了?立刻在后面紧追不舍。梁琮见顾全武不依不饶,用长矛挑起一个尸体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面的顾全武扔了过去。
顾全武扬起钢刀顺势接住,然后用力往前一甩,只听噗通一声,尸体重重地砸到梁琮的后背,梁琮摇摇晃晃地从马背上摔下马来,不过他手里死死地攥着缰绳,跟着马儿跑了几步重新跳上了马背。
顾全武见状,迅速抡起手中的钢刀,钢刀不偏不倚刺入马儿的臀部,马儿受了惊后嘶吼着抬起前蹄,将毫无准备的梁琮摔了下来。
梁琮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迅速爬起来,想要去抢顾全武掉落在地的钢刀。顾全武迅速跳下马,先他一步将钢刀攥在了手里。然后迅速跳上马儿抡起大刀便准备往下砍,眼看着大刀就要贴近梁琮的脖子时,梁琮大喊:“别杀我!我投降!”
顾全武闻言后迅速收起钢刀,想不到这是梁琮的缓兵之计,等到顾全武准备伸手去拉他时,他迅速举起手中的长矛对准顾全武的胸口刺去。
顾全武见状,一把握住长矛,用力一拧,随着咔嚓一声,长矛断成两截。顾全武再次抡起钢刀,送梁琮踏上了黄泉路。
随后,他提起钢刀开始骑着马一路狂奔,手中的钢刀在他的手中从来没闲着,所到之处敌军一个接一个地被放倒,有的钱军正在跟敌军较量着,举起手中的武器还没等下手却发现敌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血泊里,由此可见顾全武那手速之快。
这一场战斗下来,梁琮和他的上千人无一生还。
这主要是梁琮太过狡诈,说投降又要刺杀,彻底激怒了顾全武,否则,按照顾全武的性子,他和他的兵都很有可能死不了。
台濛得知梁琮全军覆没,立刻派李部将近思前去迎战。
李近思这人比较精,他知道城内的粮草已经被顾全武烧了个精光,就算今天打胜了回去也没有东西吃,照样得饿肚子。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当今世上除了钱镠和杨行密能打败顾全武的人几乎不存在,所以,为了避免像梁琮一样直接送命,他特意为自己留了一手。
上来试了试水深浅,觉得顾全武确实厉害,便也不再硬拼,而是拔马就跑,顾全武还是那句话:“想跑?先把人头留下!”
结果那李近思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最后带着他的一群兄弟们投降了!
台濛得知后将顾全武和李近思轮班痛骂了一顿,但是,骂能顶什么用呢?姓顾的和姓李的又听不见!
因为接连两名部将死的死降的降,台濛这次涨了心眼不再出兵了。而是死死地守在城墙上,任凭顾全武怎么骂阵,他都权当听了免费的小曲儿了。
随从见台濛不出来迎战,便给顾全武出了个招:“将军,咱们前几天不是在他们城墙下面凿了一个洞吗?既然他们不出来,不如,我们就进去跟他们干一仗怎么样?”
顾全武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就你心眼多?你能想到的本将军难道还想不到?你真当他们眼瞎啊那么大的窟窿都看不到?”
随从摸着脑袋问:“那将军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发现了?”
顾全武说:“岂止是看见了!我估计他们早已经在那儿设下埋伏了!所以他们才会不出兵,此时此刻恐怕就等我们按捺不住钻窟窿呢!假如我们真钻了就直接被伏兵按倒了!兄弟们都拖家带口的出来打个仗的不容易,我不能让兄弟们冒这个险!”
随从见顾全武设想的如此周全,忍不住称赞道:“还是将军见多识广考虑周到啊!”
顾全武嘿嘿一笑道:“这倒是!不过我们也不用着急,如今敌军城内的粮草已经被我们烧得一粒不剩,估计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我们把城守死,别让援军给他们送进来粮食,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们也迟早会被活活饿死!”
随从觉得顾全武说得对,便不再言语。
此后,顾全武知道台濛不敢出来迎战,便也不再叫阵,只是每日派人将所有的路口都堵死,严防死守地盯着苏州城,果然,台濛和他的人马坚持了不到两个月,便饿得两眼放光浑身瘫软,别说打仗了,就算是送个脖子给他估计也没力气砍啊!
到了三月份,苏州城内的粮草几乎要断绝了。见苏州城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派人出去给杨行密报信请求援救,便跟几位部将开了个紧急会议。
有人提议:“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先撤了吧,等吃饱了饭有力气再杀回来,否则死在这儿太不值得了!咱们是出来挣功名的,不是来送命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没错,这话说得在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反正这城池就算让他们占了去他们顶多就是在里面住几天,背又背不走,烧又舍不得,等咱们实力强大了再夺回来也不迟,现在先保命要紧!”
台濛虽知属下说得没毛病,但他又不想轻易丢掉这来之不易的苏州城,正在犹豫间,一位属下说:“将军,别犹豫了!趁着夜黑风高钱军乏累咱们走得也容易点儿!”
此人的一句话点醒了台濛,他眯着眼说道:“没错,趁着夜黑风高,派人赶紧去请求援助!”
众人反对道:“将军!那姓顾的把我们围得死死的,派人出去恐怕连苏州城都走不出去就被斩杀了!”
台濛说;“我们可以派一批人出去引开他们,然后报信的人趁机逃走!”
“可是,引开他们的那群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啊……”
“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难道你认为我们死守在城里就有生还的可能吗?还是说我们这样出去就有生还的可能?”台濛一句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是啊,要么饿死,要么战死,反正怎么都是个死,何不豁出去一群兄弟的性命做最后一搏呢?或许,还会有那么的一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