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站在山丘上,俯视着四个冻得脸色发青的四个俘虏,一言不发。
他的随身护卫围在四周,试不试地朝四人浇上一下凉水,保证他们时刻清醒和寒冷而又不被冻住。
过了一会儿,秦管家拍了拍手上的纸笔,说道:“你们最好趁着我在审讯赶紧招了,这样还能少吃些苦头。”
那四人皆是对他不屑一顾,更有甚者,朝他阴冷一笑,说道:“好一个兔爷儿,老子这次若是能活着离开,定要将你擒了来,让你也尝尝后庭开花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哈……”
秦管家生的秀气,可不代表他内里也如同长相一般有个好脾性。
“哦~”秦管家咧嘴一笑,说道:“你能不能离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所说那后庭开花的滋味——我一辈子也不会尝到了!”说罢,将两指放入口中,清洌洌地吹了一声口哨。
只见远山之上,顿时出现了两只狼,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秦管家看着两只越来越近的狼,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说道:“秦大飞是个幸运的,十三岁前长在狼窝,十三岁后活在京都,而今回归故里,却是不能不给狼爹狼娘送些礼物的。”
此时两只狼已经出现在护卫中央,溜溜达达地在秦管家的身旁转悠。
秦管家笑着看向四人,也不管他们早已变色的脸,蹲下身来,跟两只狼对视许久,而后看着那四人说道:“爹、娘,孩儿回来看你们了。”
身形更大的那只狼扬天长啸一声,顿时,山谷中狼啸朗朗,即便草原开阔,却仍是许久才散去。
“这是给你们送来的礼物,享用吧。”秦管家再也不看那四人,转过身去。
顿时,山谷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狼生性凶残狡猾,对待猎物更是毫不留情,如果狩猎得手,第一件事便是咬断猎物的喉咙,使其窒息而死。
尖锐的獠牙在太阳下反射着寒光,滴答着血液和口水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开合间传来一阵阵皮肉撕裂和骨骼碎裂的声音,无比瘆人。即使是在一旁守卫的侍卫们,也不禁是头皮一麻。
而在此时,还未受到攻击的两人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凶兽一口要死了同伴,而后不紧不慢地舔舐着他们喉间流出的血液,相视一眼,面如死灰。
秦管家见两人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笑了:“看来我爹娘还是太仁慈了。”而后从身旁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刀来,走到两人之一的身前,慢慢挑开了他的前襟。
“你不是想要我伺候你么?不如我现在就满足你,嗯?”秦管家清秀的小脸上布着笑意,落在那人眼中,却阴寒无比,“你、你要做什么?!要啥要剐你赶紧的,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秦管家哼了一声,终于将他胸前的衣服清理干净,冰凉的刀锋在他的胸膛前磨蹭,回道:“想死?太容易了吧!不过我倒是能圆了你的一个愿望,千刀万剐,也就是个意思,你可不要怨我没有请更多人来看。”说罢,慢慢划开那人的胸膛。
旁边的侍卫见那人挣扎得厉害,有两人过来按住了他。
秦管家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朝着那唯一毫发无伤的俘虏轻轻说道:“你要好好看着,若是你不招,那下一个便是你了。”而后开始慢慢片着那人胸膛上的皮肉,却不能不教其流出太多血来,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片下来的肉一片一片地送到狼嘴里,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被片肉的那人面目狰狞地吼叫着,痛恨为何此刻痛苦不能叫自己昏死过去,在听到一阵刀和骨头摩擦的声音后,说道:“给我一刀,让我死了罢!”
秦管家听后,住了手,将刀还给了侍卫,说道:“你想得倒美!”而后对按着他的两个侍卫道:“你们在这里看着,闻到血腥气,大批的狼群一会儿就过来了,等到那时,你们便可以回来了。”
说着,就要朝苏白走去。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招,我全都招了!但你们不能再为难我!”
秦管家回身,看到已经失去大片皮肉的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另一个俘虏,而那个说话的俘虏则继续道:“我招了之后,请你们给我个痛快。”
秦管家回身,点点头:“好说,好说。”
旁边被按着的俘虏顿时目眦尽裂,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秦管家一眼瞪了回去:“你若再张口,今夜想死可就难了。”
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用什么人、什么事或者生命来威胁你,而是不让绝望的人死去,你的挣扎和痛苦落在他的眼中,生生变成了漂亮的风景。
而此时的秦管家,在还活着的两个俘虏眼中,就是一个长相秀气却残忍至极的阿修罗现世,明明有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却能张张嘴就说出刺人心脾的话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秦管家上前,将那个开口招认的俘虏拉了起来,带着他来到了苏白身后。
“主子,他开口了。”
苏白这才缓缓转过脸来,对那俘虏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等我问你。”
那人抬起头,看着苏白的眼睛,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么?”而后返回头看看自己同行之人,而后道:“或许这一切,都是报应。”
“我们不是来行刺皇帝的。”那人先是说了这么一句,看向苏白的眼睛,却发现对方古井不波,眼底神色丝毫没有变换,而后有些不甘地继续:“我们是来杀隆昌镖局少镖头的。”
苏白心中一动,没有说话,周身气息却是渐渐冷了下去。
“我们是由京都就开始跟着你们的,直到昨夜才动手,一来是因为此前路上你们的戒备太严,而来是没有得到命令。”
“这么说来,你们是有主使了?”秦大飞问道。
那人点点头,“以信鸽传信为信号,我们一接到信鸽就行动了,没想到刚刚动身就被人发现了,于是只能冲进大营寻找那少镖头。”
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白手中的扇子早已变回原样,正在胸前晃着,看了眼那人,说道:“别让我追问你,自己说。”
那人浑身一抖,却是没有敢继续闭嘴,而是张口道:“还请王爷信守诺言。”
没等苏白开口,秦管家走上前来,对着那人说道:“王爷一言九鼎,不会食言。”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刺得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冷风呼啸而过,把仅有的温暖全部扫走。
那俘虏终于哆嗦着嘴唇,将幕后主使说了出来——广行镖局,花钱买命。
可苏白并不满意,用扇子挑了挑那人的下巴,说道:“我敬佩硬汉,和赏识识时务者,唯独不喜欢的,是耍小聪明的人。”而后,对秦管家摆了摆手,道:“他的话,不足以让他死个痛快。”
秦管家领命,就要将那人带走,那人两眼恨恨地望着苏白,吼道:“我已经将全部都说了,你怎得言而无信?!当权者,果然都是过河拆桥的!”
说完这句,那人也是一愣,却见苏白幽幽钩起了嘴唇。
世人皆知,安平王有一张阎王脸,谁都没见到他笑过,可此时他却是对着除贺梓伊以外的人笑了,只不过感觉不大一样就是了。
“当权者?”苏白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口中的广行镖局少镖头,可不是个当权者呢。”
那人见状不妙,便要咬舌自尽,秦管家手疾眼快,将他的下巴下了下来,咔吧一声过后,那人目眦尽裂,绝望地看着两人,眼底一片死寂。
“接下来,轮到我说,你听着了。”苏白收起扇子,在手掌中轻轻拍击着,说道,“你或许是跟那广行镖局的少镖头有些许联系,可这次,你们决计不是直接听他的号令,我说的可对?”
那人口不能言,喉咙里传出一阵不成调的语言,最后只能点点头。
“这就对了,”苏白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又道:“可能你不知道,除了你们四个之外,你们之中,还有一个人活着被捉到了。”
那人的眼底渐渐升起一阵恐惧之色,而后慌里慌张地跪了下来。
“现在才摆出这幅姿态,你不觉得有点晚了么?”苏白背过身去,毫无温度的声音继续:“即便你不说,我也能从那人口中得知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留下了你,你可知是为什么?”
那人一愣,摇头。
“大飞,拿给他看。”
秦管家将那会儿就拿着的纸笔摆在了那人面前,小声说道:“即便是给人做事,也要看个值不值得。”说罢,起身站到了一边。
那人听到这一句后,眼睛渐渐瞪大,支吾着看向秦管家,一脸恳求之色。
秦管家摇摇头,接着道:“你既然明白,说出一切,签下这纸文书,我给你个痛快,如果不然,我也不会将你喂狼,不过……”
苏白回头,说道:“我五哥似是想要审问你们,你说,我是交,还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