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生哐啷一声把刀扔在了桌子上,说道:“不想让我动武就别问我这些有的没的!”
这是苏玉儿却悄悄趴在贺梓伊身侧,声音不算太小地说道:“我看他应是没开过的。”
贺梓生斜了苏玉儿一眼,“你怎么也跟着搀和。”
贺梓伊在斗鸡似的两人之间摆了摆手,说道:“诶啊,你们俩,我就是拿三哥来做个比较,这样好了,三哥你就说,苏白他到了这个岁数对女子还没啥兴致,是不是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一声过后,三人当场愣住。
有些僵硬地看着站在几步开外的苏白,贺梓伊努力抽动了一下脸皮,终于挤出一个不算太成功的微笑,说道:“夫君……啊呸!苏公子……”贺梓伊心中默默流泪,说错了也就算了,呸什么呸啊!
苏玉儿见状不妙,说道:“状元郎,咱们这看嫂嫂看得也差不多了,回去吧?”说完,朝贺梓生挤了挤眼。
贺梓生收到苏玉儿的意思,利落地起了身,对苏白道:“未来妹夫,小生和令妹就不多叨扰了,告——”
“既然来了,不吃饭就走,显得我安平王府不够大气,未来妹夫何须多礼,将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说完,不管其余三人各不相同的脸色,对秦管家道:“你去派人到母后那里,就说芙蕖今晚在这儿歇下了,我明日将她送回去。”
而后磕巴也不打地让暖叶下去安排饭食,还让人将厢房清理好,连贺梓生都不让走了。
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在几人身边侍候的人只剩下了青粟,苏白便对她道:“把梓伊的刀送回去,然后就去厨房帮忙吧。”
在其余三人挽留的目光中,青粟抱起贺梓伊的刀,施施然离开了。
“现在,”苏白坐到了贺梓伊对面,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我。”
贺梓伊抿唇不语,低着脑袋瞟身旁两人,结果苏玉儿谄媚地给苏白倒茶,而贺梓生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望着不知何处,微笑着……
见贺梓伊不说话,苏白又将毫无表情的脸转向苏玉儿,道:“龙阳之好?”
苏玉儿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一只小手放在脸颊不住给自己扇风,一边道:“天好热!”
“未来妹夫,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苏白话头一转,又看向贺梓生。
贺梓生自认为没什么可让他责怪的地方,便恢复了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浅笑道:“奉旨陪公主出宫。”
“我看是陪公主讨论你未来大舅哥的性好吧!”苏白抽出那把来无影去无踪的折扇,给一旁的苏玉儿使劲扇着风。
贺梓伊望着都快给吹走了的苏玉儿,心道这一定不是亲哥,还是自家哥哥够义气!堪堪思及此处,就听见那厢贺梓生说道:“哪里哪里,是梓伊比较好奇,我和公主前来探望她,自然不好推辞,所以才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没错!”苏玉儿如同垂死的斗鸡看见蛐蛐一般,瞬间恢复了斗志和精神,将苏白的扇子往旁边一推,赞同道:“我不忍看梓伊姐孤独寂寞,便来看她,哪知她现在的兴趣很是奇怪,为表心意,我也只是旁听来着!”
你们……真是好样的!
贺梓伊差点就把后槽牙咬碎了,两眼集聚着怒火,恨不能点燃苏玉儿和贺梓生的皮肉。
苏白宛如坐在断案大堂上的判官,一副明察秋毫绝不冤枉好人的样子,看向贺梓伊,“娘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贺梓伊突然想起此前苏玉儿和贺梓生调戏自己的话题,便将脸上的惶惶之色渐渐转变为委屈模样,一边柔声道:“夫君,他二人说您有龙阳之好,为妻不忍他们这般编排与你,这才跟他二人吵了起来,夫君切莫冤枉了我!”
贺梓伊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抽出苏玉儿腰间的帕子,挡在了脸前,耸动着肩膀,似是在拭泪一般。
事实证明,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苏玉儿好贺梓生二人被贺梓伊突然爆发出来的高超演技震惊到了,面面相觑,竟也忘了反驳。
苏白被贺梓伊一口一个夫君叫的心满意足,笑着对贺梓伊说道:“娘子莫要难过,长夜漫漫,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讨回公道。”
贺梓伊瞬间将帕子拉了下来,重重点头:“嗯!”
即便她满脸笑意,根本就是小人得逞的样子,奈何苏玉儿和贺梓生二人已然无力回天。
这一晚,苏玉儿和贺梓生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贴面郎君的报复手段,惴惴不安加上精神压制之后的第二天,两人达成共识,伺候宁可直接惹上苏白,也绝不惹贺梓伊!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大婚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苏白旧事重提,并对贺梓伊道:“娘子,为夫对女子有无兴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讨论。”贺梓伊咬着被角默默流泪到天明……
事实证明,老人们嘴里所说的时间如马、岁月如梭,都是十分有根据的,转眼又是十几天,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即将带着众位妃嫔子嗣到草原,顺便举办安平王的婚礼。
婚事消息一出,众人纷纷议论,不知哪家的姑娘有这等好运,能嫁给安平王。
一间茶肆内,一男子临街而坐,不时盯着过往的人看几眼,有时又一眼都不看。
旁人见他穿着普通,相貌也一般,但笑吟吟的样子很是亲和,便上前攀谈,问道:“这位小哥儿,可是京都人士?”
男子回头,咧嘴一笑,回道:“我不像京都之人?”然后看到问话之人两眼甚小,如同眯缝着一般,心下不由有些可惜。
眯缝眼听他口音,却是有些听不出来,摇了摇头,道:“不甚像。”
“哈哈哈哈哈……”那人朗声而笑,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少年离家,在外游荡,到了什么地方就学什么地方的语言,你若还能听出我的口音,那我不是白出去这么多年?”
眯缝眼不由怔了怔,这一句,可是纯正的京都口音了。而后对此人更加有兴趣了,两人交谈甚久,他突然想起安平王即将大婚一事,便说了出来,还慨叹至今不知道安平王妃是哪家姑娘。
那男子又笑了,说道:“听说是隆昌镖局的少镖头,贺家唯一的女儿来的。”
眯缝眼有些不信,取笑道:“那母夜叉京都文明,消失了一年,听说是回来了,可近几个月仍旧没见她出现过。说起那少镖头,我还真见过,长相不错,身段挺出众,就是总提着一把包着黑布的大刀,你说那个男人敢娶她?!”
那男人却道:“常言道,罗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喜欢那少镖头,怎知人家安平王就跟你一样?”
眯缝眼本来还欲说什么,却见对面走来一人,冲着那男人打招呼道:“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眯缝眼细细一看,乖乖,那人不正是一年前中了状元的贺家老三!再回头看看身边这人,两人相貌差异很大,但能让贺梓生叫二哥的人还能有几个?这么说来,未来安平王妃是隆昌少镖头一事,不可能有假了。
没错,方才那不停瞄着街边行人的男子,正是最近也回到了京都贺之北。
贺家兄弟二人正聊着,都发现身旁那眯缝眼悄悄挪了开去,一脸的尴尬之色加上一点的了八卦后的喜悦,还真纠结。
贺梓生坐在贺之北一旁,问道:“出来跟别人讨论自家妹子的八卦,不太好吧?”
贺之北耸了耸肩,然后又拍了拍贺梓生的胳膊,道:“放心,等你大婚前,我也会出来说上一说的。”
想了想好像芙蕖公主和他家小弟都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便又接着道:“到时候我就在这家茶馆里摆个摊子,当一回说书先生,这所说故事嘛,就叫做‘公主离宫出走,路遇真爱’,不然就叫‘谈一谈公主和驸马不为人知的二三事’,你看怎么样?”
贺梓生十分不语地盯着自家哥哥看了许久,最后道:“过不了几日,梓伊就要到草原成亲了,你和大哥会去么?”
贺之北突然板着脸看向贺梓生,抿着唇不说话。
在贺家,兄妹几人的性格都十分鲜明,而老二贺之北则是出了门的好脾气加厚脸皮,此时他居然板起了脸,让贺梓生有些颇为摸不着头脑,又想到未来妹夫那张脸,心道难道现在流行这样?
这时,贺之北突然咧嘴一笑,大声道:“那可是我的亲妹妹,唯一的!我怎么可能不去?”
贺梓生有些无奈地将脸挡了挡,没办法,跟这样的亲哥上街,有些丢人,“那大哥呢,他会不会去?”
这回,贺之北直接丢给贺梓生一个白眼,说道:“大哥?向来都是他找我,我哪里找得到他!你以为我出来放消息是吃饱了撑得,还不是为了通知他一声。”
贺梓生暗忖,为了通知一个人而通知全天下,这手笔略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