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马车停下。
两人进到府中,便看见贺梓伊正擦着刀,看来闲得厉害。
贺梓生放慢脚步,苏玉儿不由扭头看他,便听到他说:“或许这样也挺好。”
贺梓伊听见脚步声,见苏玉儿和贺梓生竟然来了,立即笑了,对着二人道:“总算还有人记得我还活着这件事了!三哥,玉儿,快过来坐!”
两人坐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苏玉儿一身长袖宫裙,坐在那里不说话的的时候,俨然漂亮得像个布娃娃。而贺梓生本就生的俊秀,再加上气质儒雅,两人合坐一处,倒是养眼得很。
贺梓伊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贺梓生两手交握,不知在想什么,而苏玉儿这是盯着暗黑直刀出神,便道:“喂喂喂,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王府的,怎么都不说话?”
苏玉儿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刚才跟状元郎说多了,这会儿都有点渴了,梓伊姐,可有茶喝?”
贺梓伊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盏,说道:“茶早就端来了,你没看到?”
“啊……”苏玉儿端起茶碗,余光看向贺梓生。
“听说,你和王爷要去草原成婚?”贺梓生总算不负苏玉儿所望地找了个话题来,三人总算不用干坐着了。
贺梓伊将暗黑直刀放到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有这个打算,你觉得怎么样?”
贺梓生眨了眨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清澈地眸子看了眼苏玉儿,这才回道:“挺不错的,省了不少麻烦,因为那边习俗不同,婚礼上你不至于像在京都成婚一般累。”
贺梓伊不解,朝两人问道:“成亲很累?”
“对啊,”苏玉儿接过话头,接着道:“我曾见过几个姐姐成婚,半夜就起了,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这还不算,中间要从自己家坐着轿子到夫家,拜堂成亲,磕了拜拜了磕,入了洞房,整整再坐一天,不能吃不能喝,等到丈夫回来了还要伺候丈夫入睡,你说累不累?”
贺梓生听到伺候丈夫入睡的时候便笑了,发现苏玉儿瞪了自己一眼,笑得更欢了。这小丫头懂得有点多呢。
贺梓伊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看向贺梓生,说道:“三哥,若是去草原,成亲那天都干什么?”
贺梓生想了想,回道:“我不曾见过,不过听说中间过程不多,大概前面新娘子也是要打扮一番的,而后新郎官一路上赶着牛羊,骑马而来,拜别新娘的父母,与新娘同乘一匹马,原路返回,晚上,亲朋好友在毡房前点起篝火,喝酒吃肉,众宾客归去,新郎新娘方入洞房。”
贺梓伊想了想,回道:“都是折腾一天,没什么区别啊。”
苏玉儿撞了撞她的胳膊,道:“我的好姐姐,这可是嫁人,一辈子就一次,你还想多简单?”
贺梓伊耸了耸肩,心想她嫁的是当朝皇子,能简单到哪去?再看从方才就开始眉来眼去的二人,贺梓伊逗弄心起,拉过来苏玉儿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好些日子没来了,怎么一出现就又是跟我哥哥一起?”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玉儿被踩到痛脚,对着贺梓伊又不好发作,只得委委屈屈地答道:“还不是父皇,这段时间看我看得紧,我想出宫只能得了他的同意才行,今儿我想来看你,我父皇说我来看你可以,但要有状元郎陪着才行,所以我俩就一起了。”
贺梓伊一脸羡慕地看着苏玉儿,说道:“你就知足吧,自打我进了这王府,除了进宫那次,至今没能迈出大门过一步,我至少还能跟皇上撒个娇,我找谁说去?”
苏玉儿一笑,拿眼勾了一下贺梓伊,眉眼间满是调戏之色,说道:“你跟我哥哥撒个娇,别说想出门了,你想去边疆兴许我哥哥都会答应!”
苏玉儿说完,还将贺梓生拉下了水,问道:“状元郎,你说呢?”
贺梓生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说道:“去边疆这事儿就别考虑了,但出门肯定没问题。”
“我说二位,”贺梓伊曲起手指,用关节在桌上敲了敲,不平道:“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好意思么?”
苏玉儿捅了下她的腰,不怀好意道:“难道这招你已经使过了?啧啧啧,我哥还真铁血!”
贺梓伊桶了回去,逗得苏玉儿边笑边躲,一边道:“人家说的是事情嘛,要不你为啥都不表态!”
“我不管说什么都是要被你取笑的,说了做什么?”贺梓伊也不闹她了,眉目间流露出郁卒之色:“没见过哪家新娘子出门前要被关起来的!”
贺梓生见她真的是有些憋的厉害了,放下茶盏,道:“不让你出门是为你好,别为难白瑾。”
苏玉儿和贺梓伊同时不解地看他。
“公主应是知道的,皇上至今未立太子,皇子们争夺太子之位越发激烈,白瑾虽并无意皇位,但难免有人不愿放过,而你以前出过那样的事,白瑾自然不愿你再冒险。”贺梓生合掌而坐,将个中缘由讲了出来。
苏玉儿听后,连连点头:“如此说来,我有些明白为何父皇不愿我孤身出宫了,原来是这样,想来要是我也遇上点什么,哥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来正中宵小之辈的下怀,被卷入这场纷争里来。”
贺梓生点点头,说道:“正是此理。”
贺梓伊听得似懂非懂,却将二人的话默默记了下来,拖人后腿的事情她可不会做,更何况那人还是他未来夫君!
想到夫君两字,贺梓伊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偷瞄了一眼另外两人,见他们并未发现,赶忙举起茶盏掩饰。
过了会儿,苏玉儿发现在一旁侍候的婢女似是少了一个,便贺梓伊:“诶,那个长得跟狐狸一样的婢子哪去了?”
贺梓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长得跟狐狸一样的婢子”是谁,一脸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几人,又返回头来看苏玉儿:“啊?”
“就是那个桃花眼,还听自恃清高的那个!”苏玉儿见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便对一旁的暖叶道:“就是和你一起进府的婢子,叫什么来着?”
暖叶俯身回道:“回公主,您说的寒枝前几日被遣出府了。”
苏玉儿顿时喜笑颜开地对贺梓伊道:“早该这么做了,我哥哥对府里的婢女向来管的松,以前都是我来一次收拾一次,现在有你了,我就可以不管了。”
贺梓伊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以前是你管的?”
苏玉儿点点头:“对啊。”
贺梓伊扭头去看青粟,只见对方猛地点头,生怕贺梓伊看不见一般。
“那!”贺梓伊顿了顿,靠近苏玉儿,用十分小的声音说道:“这些人不都是你哥哥房里的么,怎么能让你一个妹妹来管?”
苏玉儿比她还诧异,回问道:“房里的?我的好嫂嫂,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外面的人都传我哥哥有龙阳之好,你说我有什么管不得的?”
“龙阳……”贺梓伊重复了一句,对贺梓生道:“三哥,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女人?”
贺梓生赶忙摇手,一边道:“我没有龙阳之好,我不知道,问你男人去!”
“什么我男人!他有龙阳之好你们还把我嫁给他,太没兄妹爱了!”
苏玉儿看着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越听越郁闷,最后拍着桌子道:“我哥哥没有龙阳之好,你们不要瞎说!”
贺家孪生兄妹同时扭脸看她,而后异口同声道:“你刚才说的!”
“我说的是外面的人所传,意思是我哥哥不随便近女色,你们想到哪去了?”苏玉儿喝了口茶,好容易将这个不大不小的误会解释清楚了。
可贺梓伊还是有点不放心,跟贺梓生对了对眼神,问苏玉儿道:“你哥哥多大了?”
苏玉儿瞪大了眼睛看她:“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哥哥多大,你们俩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都干什么了?”
贺梓伊举起一旁的暗黑直刀:“如你所见,擦刀。别卖关子了快说他多大了。”
苏玉儿翻着白眼算了算,说道:“我今年十七岁,我哥哥比我大七岁,他今年二十四了。”
贺梓伊一拍手,扭头看向贺梓生,说道:“放心我不问你你多大。”
贺梓生点头,心道你要是问我多大那就真该挨揍了,结果听到贺梓伊问他:“你几岁开得荤?”
“……”贺梓生和苏玉儿同时无语。
贺梓生将贺梓伊手边的暗黑直刀拿了起来,一边晃着刀一边道:“妹子啊,虽然哥哥功夫不高,但对付现在的你还是没问题的。”
“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干嘛老学人家舞刀弄枪的,乖,把刀给我。”贺梓伊嘿嘿笑着,哄小孩子一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