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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7 随风回首

2017-11-23发布 3497字

这时候张九年已经钻到了后面的林子里去,墨乔只蜷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的景致。雨下的略小了一点儿,不过相比于平时的下雨,依然还下的不小。此时天地以前灰蒙蒙,眼前的湖泊上面也是灰白色的一片。雨水打在湖里,使湖上面蒸腾出来了白色的袅袅雾气。远处的山丘也是一片氤氲,让人觉得像是到了仙境一般。不过唯一的不足就是墨乔现在仍然觉得有些冷,她把身子蜷成一团,静静地思索着刚才的美好情景。

她渐渐觉得回忆中的张九年已经渐渐明晰起来了,他还是那么乐观,充满了力量。更让墨乔满意的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么有些轻浮的人了,这种稳重可能只是针对自己吧,因为他为自己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真不能想象张九年到底有多爱墨乔。

不多久,张九年就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大捆木柴,身上也被淋得快湿透了。不过他一看到墨乔就是笑着的。墨乔看到他的笑脸心里更加温暖了,不过墨乔却担心他的伤势,因为他刚才才疗伤了一次,这时就出去淋着雨忙碌。可是张九年看上去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也没有觉得冷。他从柴捆下面掏出一把干草,拿出火石生了火,等火生大了才把上面的已经湿了的木柴放上去。

身前的火堆越来越大,墨乔也觉得越来越暖和,听着那湿了的柴火在火上发出的“嘶嘶”声,墨乔更觉得温暖舒适。她把自己的那件被淋湿了的衣服拧了拧,放在火上烤。可是张九年身上仍然穿着刚才淋湿的衣服,便说道:“你上身的衣服不脱了烤烤吗?”张九年一笑,便把上身的衣服整个都脱了下来。

张九年身材修长,骨架标致结实,这时裸了上半身,皮肤白净,墨乔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了上去。再看他脸庞,虽然远称不上貌似潘安,可也还是俊美的。墨乔看着他,已经怔住了。张九年并未发觉,他赤着上身,也没觉得怎么冷,而是笑道:“你还冷不冷?”墨乔笑道:“哪里冷了?你都不怕,我也不怕。”张九年用几段树枝把衣服撑起来,道:“我见你马匹上还有东西,我把它带过来吧?”墨乔沉吟道:“里面有干粮,嗯,还有一条毯子,估计已经湿了。拿来烤干吧。

张九年答应着起身,墨乔陡然看到了他肚子上的伤口,心头一震。那一刀是昨天刺的,可是今天看上去已经好了五六成了,不过他真的觉得不疼吗?墨乔也不知道,她只是一想起来这个就觉得心痛。“张九年能这样对待自己,他怎么可能是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呢?”况且墨乔知道张九年不是那种凶恶狠毒之人,那些人,包括狗儿,一定不是他杀的。

很快,张九年就回来了。他把几块干粮也带过来了,一并放在火上烤。墨乔说道:“你在哪里学的武功呢?为什么刀法这么好,内功也这么好?”张九年一听怔了怔,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墨乔觉得很奇怪,他怎么问出这个来。不过墨乔并未过多担心,而是笑道:“难道你是别人用易容术装出来的?我倒要看看了。”说着往他脸上抓去。张九年任由她抓,可是墨乔哪里会用力啊,不过是嬉笑一阵罢了。张九年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以前我跟你透露过的,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七八分了。我父亲就是紫蚕派第四代掌门张彦之。”墨乔轻轻地“啊”了一声,可也没有太过震惊,说道:“你知道我爹爹的事儿吗?”张九年点头道:“我知道,你爹爹和我爹爹的情况是相似的。不过祁连山总派在我刚出生不久就内部大乱,我至今不知道我父亲母亲下落。”墨乔听到“父亲母亲的下落”几个字,不由得低下了头,因为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父亲母亲惨死的情景。张九年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儿。百草门掌门人青手怪人都被陈芒之的千金给杀死了,这事儿江湖上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墨乔眼泪汪汪地说道:“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张九年抱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我也看到了你父亲母亲的墓碑。不过咱们命运即是如此,不必过于伤心。能手刃仇人常崇义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儿。”墨乔擦擦眼泪,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刚刚是问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高深武功啊。”张九年叹了口气,道:“我这一年多的经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嗯,你知道紫蚕秘籍吗?”墨乔摇摇头,道:“没听说过。”张九年道:“我是学了紫蚕秘籍上面的功夫了。不过,不过我的武功基础却是诛十七教给我的。”墨乔笑道:“你知道,我会的一套钳法也是诛氏钳法。”说着她拿出来了张九年昨晚临走时留给她的那个黑玉般的无刃钳。张九年捏住墨乔肩头,正色道:“从今以后,这把无刃钳就是你的了,你可要把它当成一个重要的宝物来看待,不可随便交给别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墨乔问道。张九年道:“不过世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你的性命重要,要是有人拿这个威胁你,趁早丢掉它,知道吗?”墨乔“噗嗤”一声笑,道:“若是说什么东西也没我的命重要,我是不信的。不过这把钳子我就收下了。这几日我正愁没个东西防身呢。分水峨眉刺可没有这个好用。”

二人吃了干粮,衣服也差不多干了,外面的雨也停了。他们整理好东西,便要回去了。可是二人谁也没说要回哪里。墨乔心情还是很好。而张九年却开始想接下来的事情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最大的事儿便是找到杀害医馆九口人的凶手,自己明明不是凶手,可是若找不到,自己终究是要背负责任的。

可是张九年也不想回到那里,因为墨乔的原因。看墨乔现在高高兴兴的样子,她很显然是只沉浸在和自己的喜悦当中,却没有想起来和她一块杀了青手怪人的那个男人。

张九年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景。

他那时候还在关中,忽然有一天就听到了青手怪人被杀死的消息。青手怪人是百草门的掌门人,江湖里最一流的高手,用毒本领天下无出其右,却被一个江湖的后生打败了,并且是死在了他手上。张九年心中陡然一惊,心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能杀死成名多年的青手怪人,一定了不起。后来他又听到了陈芒之被劫的消息,还知道了陈芒之的千金女儿和锦屏山的常崇义大斗一场,却跌下了山崖。

张九年惊惧交集,急忙往湖北百草门赶去,因为陈芒之的千金就是陈墨乔啊,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若是她跌落山崖,有了什么长短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儿?等到他赶到百草门的时候,找遍了附近的山崖,却从没见到墨乔的踪迹。他又开始了寻找打听,终于,在一个叫潭江镇的地方,张九年打听到了陈墨乔曾经在这里住过,可是这里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房子和两座无名坟墓。这必是陈芒之夫妇的坟墓,看那坟墓还是新的,张九年便寻着踪迹来到了江南。

他哪里能想到墨乔到了徽州?他来到烂柯山,找了几日,毫无踪迹,后来在一个酒楼里面见到了飞天蜈蚣和南丛蛇仙。飞天蜈蚣一直把张九年当做自己的徒弟,这时候一遇到,哪里有不去相见之理?可是张九年不由分说便挥刀去斩杀他们二人。张九年对他们并无十分恶意,只是想从他们身上寻找墨乔的踪迹,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啊,张九年便放过了他们,谎称要穷追不舍。

追了一日,张九年便丢下了,可是飞天蜈蚣和南丛蛇仙对他惧怕之极,一逃便是跑了七日七夜。终于在那一晚,他们二人看到了正在徽州城外疗伤的方小楼和墨乔。那一晚墨乔过的惊险之极,终于还是杀了他二人。

没过几日,张九年便追查到了他们二人的尸体,可是哪里能知道他们是墨乔杀的啊?而且是在墨乔身无半点儿武功的情况下杀了的。他本来是要寻找谁有真么大本事能杀了这二人,谁曾想几日过去,却在徽州城外看到了一群人的江湖争斗。张九年谁都不认识,本来不想出头露面,却没想到见到了墨乔正在危急。这个时时刻刻挂在自己心头的女子忽然出现,张九年自然是激动万分,可是又觉得这样出现太过突兀,不如先看明她现在的状况,然后在一个适时地时机出现。

于是他射出暗器,伤了白丝鹭,间接救了墨乔,却仍然躲藏在暗处。这一晚,张九年便跟着墨乔到了徽州城南的医馆。他本来以为墨乔是要在这里治伤,却不曾想一个男子进了她的房间,并且一晚上不曾出来。那个男子便是方小楼了。这一晚,张九年不知道怎么过去的。他看的出墨乔仍是个姑娘打扮,可是没有成亲,为什么要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还是一晚上?

不过张九年终究还是相信陈墨乔的。而墨乔也始终和方小楼以礼相待,尽管曾经有过冲动,可二人相敬如宾,还是忍住了。第二日,二人同行出门。张九年见到了那匹混血宝马超光骅,那宝马通人性,见到旧主,甚是兴奋,因此那一天超光骅总是不听方小楼的话,还是墨乔一番安抚才好了。那时候墨乔和方小楼同乘一匹马,二人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张九年这才真正地相信了他们的关系,万念俱灰。他也听说了和墨乔相处的那个男人就是在百草门杀了青手怪人的青年方小楼。张九年能想象的到他们二人一同经历了什么艰难险阻,这时候在一起二人心意满足,也是一对璧人。

张九年避开了他们,一路上往南边走,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日,来到了庐江。然后结识见到了一个此生见过最完美的女人——仙儿。既然如此,本来他和墨乔所有的故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谁知道那一晚看到了湖南总捕头,陕甘总捕头,江浙总捕头和四川总捕头同时出现,然后便又见到了墨乔,一段重新的故事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