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宝近日来被诸多烦心的事情困扰,闷在屋中更觉得心烦。在宫中闲逛了半天,依然觉得索然无味。想着前几日,无意间听到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说是灵山上的枫叶红了,煞是好看。秦木宝听得心中不禁跃跃欲试,想趁着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日子,溜去灵山赏枫叶。
春儿知道了秦木宝的想法之后百般阻拦,觉得秦木宝这般做法实在太过危险。奈何秦木宝心意已决,春儿拗不过她,只得听从吩咐,乖乖地替秦木宝梳妆打扮。
一番忙碌后,秦木宝看向镜中之人的模样:白皙的皮肤,眉长入鬓。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秀挺的鼻子下,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如瀑般的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男子常用的发髻,系上一根黛色丝带。手执一把白玉折扇,嘴上浮现一个富家风流公子的轻佻笑容。虽然仍然带有一丝女气,但若拿折扇稍稍挡住脸几分,倒还真像个娇生惯养的轻浮公子哥儿。
秦木宝对着铜镜左瞧瞧右看看,又转了个圈儿,仔细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装扮,满意地拍了拍春儿:“手艺真不错,我很是满意呀。”
这样说着,秦木宝还模仿起以前古装剧里看到的浪荡公子的样子,调笑地挑起春儿的下巴,故作轻浮:“妞儿,给爷笑一个。”
“小姐……”春儿娇嗔地轻轻推开秦木宝抵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得意中带着一丝娇羞,扬了扬下巴,“小姐喜欢便好。”
秦木宝“唰”地一下子打开了折扇,飘飘然地挥了两下扇子,满意地摇头晃脑的,满心欢喜地向殿外走去。
春儿急急忙忙地招呼小厮侍卫悄咪咪地跟在秦木宝的身后,以防秦木宝孤身一人在外有何不测。
秦木宝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宫。一路上,竟无人认出她便是当今的女帝。毕竟也没有人能猜出他们的女帝竟会一声不吭地男扮女装溜出宫去。
“这个春儿的乔装打扮的技术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呀。”秦木宝见无人认出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窃喜。
秦木宝自从进了宫,已经许久未到街上去了,今日又是自己独自一人去街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闲庭信步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地四处张望一下,瞧见个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街边不时有妙龄女子偷眼里看向秦木宝,嬉笑着窃窃私语。秦木宝不明所以,向她们看去,那些姑娘们见秦木宝的目光超自己这边扫来,一个个娇羞地低下了头。有的姑娘胆子大,还红着脸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香囊,掷于秦木宝的脚边。
秦木宝这时才恍然大悟,这些姑娘们竟然是看上了男装扮相的自己。心中七分害羞三分得意地秦木宝连忙以扇遮面,落荒而逃。
这一举动引得那群妙龄女子们嬉笑更甚。
“没想到,自己的男装扮相竟也如此受人瞩目。”秦木宝喃喃道。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秦木宝在每个摊贩面前驻足流连,仔细钻研着每个摊子上的稀奇小玩意儿,这个举起来看一看,那个放着摸一摸,每一个都爱不释手。一时之间,秦木宝现代穿越带来的女人的购物欲便高涨了起来。不多时,秦木宝手里已经抱了一堆小物件儿,双手都已经拿不下了。秦木宝身后的小贩们见竟来了个个财神爷,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秦木宝手上拿了一堆东西,摆玩了没多久就丧失了兴趣,随手就赠与了沿街边的孩童们。就这样,秦木宝一路买,一路送,一直走到灵山,手上竟也只剩下了一串糖葫芦罢了。
秦木宝美滋滋地拿着糖葫芦,咬一口,感受红糖的甜腻与山楂的酸爽混在一起,仿佛一个小孩般,开心地眯起了眼,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澄澈的宛如一面明镜。灵山上枫叶红得正旺,远处看去烟烟霞霞,似阳似火,红得耀人的眼。片片红叶,精巧细腻,仿佛是因害臊红了脸的少女,,浪漫热情。
秦木宝见着那漫山遍野的红叶,连连赞叹,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手。还拿着串糖葫芦。胸中豪情万丈,耳熟能详的诗句不禁脱口而出:“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好诗,好诗。”一个男声伴随着拍手叫好声突然从秦木宝的身后传来。
秦木宝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糖葫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糖葫芦,秦木宝好不心疼,顿时大好的心情也变成了满腔的怒意。她愤愤地转过身去,想要瞧一瞧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家伙到底是谁。
欧阳伽夜缓缓地走了出来:“好诗,微臣竟然不知皇上居然有如此好文采。”
“怎么又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如此阴魂不散的?”秦木宝对着欧阳迦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还有,我都乔装打扮了,为什么你还能认出我?”
“看来皇上与微臣有缘呐。”欧阳迦夜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宠溺,“微臣可还是皇上的未婚夫呢,皇上即便再乔装打扮,纵使旁人辨认不出,微臣还是能够一眼看得分明。”
听了欧阳迦夜的话,秦木宝一愣,原本准备的千万句顶撞他的话语却又说不出口。虽然秦木宝难以理解欧阳迦夜此时的这番柔情诉衷肠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木宝那些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只是打了个转儿,又被她咽下了肚。
欧阳迦夜折下一枚枫叶,拿在手中把玩。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
秦木宝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看着欧阳迦夜问道:“你今日怎得如此雅兴,想到来灵山来赏枫叶?”
欧阳迦夜的目光略微一闪烁,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是对秦木宝的问题避而不谈,只是反问道:“皇上不也如此好雅兴吗?”
“我问你。”秦木宝一脸严肃地直视欧阳迦夜的眼睛,表情不容欧阳迦夜拒绝,“你是真的想要与我成婚吗?你又是真的喜欢我吗?”
欧阳迦夜没有想到秦木宝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愣了半天,怔怔地没有回答。
“你身为丞相之子,前途一片光明,大把适婚少女等着你去挑选。你又不是钟情于我,此生非我不可,为何要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见欧阳迦夜没有回应,秦木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歪脖子树?”欧阳迦夜头一次听见有人这般形容自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皇上不用妄自菲薄,皇上乃千金之躯,能与皇上成婚配是微臣的福分。”
“哎,你怎么就说不通呢。”秦木宝懊恼地挠了挠脑袋,纵使她再怎么想要让欧阳迦夜认清事实,她打出去的拳就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被欧阳迦夜四两拨千斤地轻轻松松应对了下来。秦木宝觉得自己和欧阳迦夜的对话就仿佛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秦木宝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欧阳迦夜说道:“你也知晓,我早已许配给他人,并且我与北陌寻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与他的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你又何必在从中作梗自讨没趣。”
欧阳迦夜仍是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无非便是想通过与我成婚来掌握皇权,可是我秦木宝难道又是一个呆傻之人,我难道会由着你肆意妄为?”秦木宝的声音冷了下来,神情阴翳地盯着欧阳迦夜,“如今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知道我拒绝了欧阳丞相所说的你与我的婚事,也知晓我与你们欧阳家已经撕破了脸皮,若你与我成婚,你加在中间左右为难,你又何以自处?”
趁着欧阳迦夜仍没有缓过神来,秦木宝又连连说道:“我话已至此,我与你的婚事那是千百般的不可能,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吧。”
说罢,秦木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欧阳迦夜看着秦木宝渐行渐远地背影,半眯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一枚一直被把玩的枫叶被他狠狠地攥进手里,待到欧阳迦夜的收松开之时,只余一堆红色粉末,顺着他的指缝,随风飘散。
经过与欧阳迦夜的一番交谈,回宫的路上,秦木宝心事重重。她难以理解,若说欧阳迦夜对她没有半分情愫,那方才他与自己交谈时的那份柔情、那被自己拒绝时的那份失落,又该如何解释?若说欧阳迦夜对她有意,那他又处处算计自己。
秦木宝实在是猜不透欧阳迦夜的想法,唯恐自己的举动会伤害到他。不管怎么说,欧阳迦夜除了对自己偶尔的算计,并没有真正地伤害过自己,至少,目前来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