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站起身来拖着不利索的腿朝着芳华身旁走去,她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芳华,指责着:“就是她,目无尊卑!”
“就算我不是这淮城府的主人也算是半个客人吧,她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
“我叶承欢也是有脾气的人,说坏话可以,去别的地方说啊,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呢!”
“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尊严都碎了一地。”
她喋喋不休的一番话后盐君依旧云淡风轻,直到一个黑影从窗前闪现,盐君才缓缓睁开双眼无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把这两个婢女拖出去杖毙了吧。”
承欢听闻此言浑身一僵,她咽了咽口水浑身不自在,起初她只是想要教训教训这两个奴婢,而不是真的想要她们的命。
现在事情闹的这般大,她倒有些无可适从了。
芳华跪在地上突然拼命地嗑起了头,她的额头处已经有丝丝血迹,就连承欢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承欢正准备开口替她们求情,便听芳华说道:“奴婢并未说过姑娘坏话,只是听灵鸾姐姐说将军昨夜在屋外蹲了一宿,奴婢们有些心疼将军的身体,便忍不住埋怨了两句。”
“谁料...谁料姑娘醒来后便对我们大声呵斥,说是奴婢们在她背后嚼舌根。”
“将军明鉴,就算将军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啊!”
盐君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上前将摇摇欲坠的承欢搂入怀中柔情似水地开口:“欢儿且来说说这件事情谁对谁错,本将军只信欢儿所言。”
一瞬间翠竹与芳华的生杀大权便到了承欢的手中。
粗枝大叶的承欢并没有意识到盐君的变化,她伸手指了指芳华,反驳:“你刚才分明就是说我泼妇,说我恶毒,还说我是花街柳巷的妓女,敢说你就得敢认!”
“奴婢怎会,奴婢不敢!”芳华依旧咬死不承认。
“你!”承欢又气又恼,她抬头看了一眼盐君,盐君依旧是同刚才一样的冷酷神情,视性命如草芥。
她不甘心地瞪了芳华一眼,却还是心存善意地开口:“杖毙就算了,她们是有错可是错不至死,打个二十大板就算了吧。”
芳华与翠竹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苍白,魂不守舍。
二十大板她们两个女儿家家若是受了以后也得半身残废,与其让人狠打二十大板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杖毙一死了之。
盐君捂嘴偷笑了起来,他知道承欢是想放过她们却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可他并不准备替承欢开口解难,而是想要看看承欢会如何应变。
“姑娘饶命啊,若是奴婢受了那二十大板也是半身残废,此生无妄,求求姑娘放过奴婢吧!”翠竹上前紧紧地拽住承欢的脚踝,泪流满面地苦苦求饶。
承欢的脚踝有些扭伤,经过一夜休息稍微有些好转,此刻却被翠竹拽的有些生疼。
她的额头渗出一些细汗,却强忍着疼痛吱声道:“你放过我...放过我我就放过你...”
翠竹似懂非懂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只瞧盐君满眼心疼地一把将承欢抱到了榻上,他并未出口询问承欢如何,因为那些细碎的汗珠早已映入他的瞳孔之中。
承欢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你赶紧退下去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不杀之恩!”翠竹瑟瑟发抖地站起身来,她恐惧地望了仍旧跪在地上的芳华一眼后便匆忙离开,唯恐承欢改变主意。
盐君在榻旁一言不发,任由承欢随意发挥,现在的一切都是出乎芳华的算计之外。
芳华向前爬了两步,磕头:“将军明鉴!”
“本将军方才已经说过,此事全凭欢儿做主,若你要求饶便赶紧与欢儿求饶。”
听闻此话芳华眼前一阵晕眩,不管是二十大板还是杖毙她都承受不起,偏偏她又不愿意低头认错,此事已经陷入两难之境。
“算了,还是把她发配去做饭吧...不行不行,万一她在我的饭中下毒怎么办。”
“还是...还是让她去洗衣服吧,不行不行...她要是在的衣服里下毒怎么办...”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承欢故作无情地开口:“把她逐出府去吧,以后生死都和淮城府无关。”
捡回一条命的芳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不甘心,若她被逐出府去便再也不能与将军朝夕相处,望着英姿勃发的将军,她心中皆是不舍。
“为何翠竹与奴婢一同犯事,而翠竹可以留下,奴婢就要离开。”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翠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才一直和我顶嘴的人是你不是翠竹,做错事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承欢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似是不想再与芳华争执。
盐君见此立马配合地开口:“你赶紧下去收拾收拾,明天就离开淮城府,月钱去找富贵管家结算,淮城府绝不亏欠你。”
芳华见求饶无用便站起身子用袖子拂去脸上的泪渍,缓缓退下。
屋外的黑影也在此刻溜走,盐君一改柔情常态,冷言冷语地开口:“别装了,人都已经走了。”
“寒盐君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怎么说变就变,一会叶姑娘、欢儿叫的这么亲热,一会冷言冷语像个陌生人。”
“何为精神分裂症?”盐君微微勾起眉头追问承欢。
“就是...就是...说了你也不懂。”承欢掀起被子将自己裹到了被子里面试图躲避盐君的追问。
盐君无情地掀开承欢的被子,解释道:“刚才本将军瞧见门口有一黑影,猜测是北疆奸细。”
“既然叶姑娘已经为本将军出谋划策便是本将军的人,往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叶姑娘配合,还望姑娘莫怪。”盐君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红,昨日集市中的场景跳入他的脑海。
他将被子重新盖在了承欢的身上,轻柔地叮嘱道:“被子莫要盖过脑袋,会令人无法呼吸。”被子被他整整齐齐地盖在了承欢的胸前。
紧接着他拎起置放在桌子上的冷冽剑推门而出,出门那瞬间一丝寒意从他的瞳孔之中掠过,只见他薄唇微动:“好你个灵鸾,且先留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