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挥洒在赤炎大陆每一寸土地之上,晶莹的露珠浮在翠绿色的嫩叶之上,微凉的晨风悄悄从身侧滑过,屋内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
承欢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两个婢女在她屋内说三道四。
声音虽细小,却因为无声的寂静被放大。
“翠竹,你瞧,便是床上躺着那人,害得咱将军昨夜在屋外蹲了一宿。”左手边的婢女满脸厌恶地指了指躺在床上装睡的承欢。
右手边的婢女不谋而合地回应:“这件事情我今早起时便听灵鸾姐姐说了,听闻将军昨夜气的直叫泼妇,这女子当真恶毒,昨夜露气如此之重,她却叫将军守在门口。”
“想到此事我便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子该是何等身份,才能让咱将军如此屈膝。”
“莫不是那花街柳巷中的头牌花魁吧,长得倒是挺标准,府内上下确实无人能及,难怪将军喜爱。”
“分明就是狐狸媚子,一股骚味。”
一忍再忍,无需再忍。
承欢焉地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冷冷地问道:“大清早的,你们两个在我背后嚼什么舌根?”
此话一出吓得两个婢女立马双膝跪地缩在地上开始求饶,只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姑娘莫怪,我们什么也没说!”
“当真什么都没说吗?”她迈着细碎的步子绕着两个婢女走了几个来回。
只见两个婢女双双点头,否认了刚才在承欢背后说三道四这件事情,当真是两面三刀。
承欢并不打算将此事作罢,她深知如果今日她就此放过跪在眼前的两个婢女,来日这府里的其他婢女必定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因此她决定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她不紧不慢地在前方的圆桌旁坐下,紧接着一拂袖子将圆桌上的青瓷茶器全部揽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破碎声之后她大声唤道:“大胆婢女,就算我不是这淮城府的主人也是你们将军的座上客,这就是你们待客的道理吗?”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翠竹连忙磕头认错,支支吾吾好似有些话难言出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着,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将军叫来,好好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承欢坐在圆凳子之上双手环臂一脸傲慢无礼、骄纵蛮横。
此时另一名婢女芳华也磕起了头,她不似翠竹那般唯唯诺诺,而是低头轻声诉说:“芳华与翠竹这等下人自然不敢妄议主子之事,只是将军昨夜确实在门外蹲了一宿。”
“奴婢这些做下人的只是心疼将军,将军日夜操劳回到府内却未得好眠,所以......”
“所以你们是在怪罪我咯?”承欢重重地拍打着桌面,“啪嗒”一声后屋外贴着门偷听的下人皆浑身一抖。
瞧见屋外光影忽明忽暗承欢便来了劲,她尖酸刻薄地说道:“你们将军昨晚蹲在外面是他的事情,他喜欢蹲关我屁事!”
“还有,你们要说我坏话滚远点说也无所谓,只要我听不见你们把天说破了我都无所谓。”
“偏偏你们一点也不识趣,在我的屋内说着我的坏话,这不就是想要我颜面扫地吗?”
“你们搏了我的面子让我在淮城混不下去,你认为我还能轻饶你们吗?”
其中胆子稍微大点的芳华在承欢说完话之后轻声反驳:“姑娘怒骂我等贱婢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只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若姑娘要处置奴婢也得先等将军回来。”
“况且姑娘昨夜所睡的屋子本是将军的卧房,奴婢替将军叫冤也并无不妥。”
芳华云淡风轻的反驳引得承欢一阵冷笑,她恹恹地站起身来俯下身子轻勾芳华的下巴。
“好一招避重就轻,听你话中的意思是我占了你家将军的床所以你不高兴咯?”
“真有意思,我倒想问问你和寒盐君是什么关系?”
那女婢气的咬牙切齿却还是稳住阵脚地说道:“纵使姑娘与将军关系非同一般,也不可直呼将军的名讳。”
承欢瞬间明白这女婢的话中之意,合着这个婢女处处提到寒盐君是准备让寒盐君收拾她,她浅浅一笑后坐下身子,不急不躁地说道:“那就等寒将军回来再处置你们吧。”
芳华嘴角滑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谅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寒盐君一身便装手持冷冽剑越过前堂来到后院,只在不远处他便瞧见自己的房门口聚着一群下人,不知围在门口作甚。
他迈着疾风的步子来到门前,未曾给下人闪退的机会便出声质问:“淮城府的规矩你们是否已经忘了?本将军屋内的墙角便如此好听?”
冷酷的声音传入下人的耳朵,他们猛地散开跪倒在地等候寒盐君发落。
盐君冷着一张脸问道:“屋内发生何事?”
老管家富贵跪在地上挪动膝盖向前回应:“回将军的,将军昨夜带回的姑娘此刻正在屋内雷霆大怒,说要处置翠竹与芳华。”
“芳华与姑娘顶嘴,说是...说是打狗也得看主人,想要处置她们得等将军回来...”
盐君冷哼一声后推门而入,放眼望去两个婢女跪在少女的面前,地上皆是茶器破碎的碎片,而少女此时正恼羞成怒地看着他。
未等盐君开口,承欢便抢先一步:“寒盐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婢女?”
“叶姑娘,可是你打碎了本将军最爱的青瓷茶器?”两人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婢女芳华低着头此刻正在暗自偷笑,她早知青瓷茶器是盐君最爱,在承欢打碎时却刻意不阻拦,要的便是盐君狠狠地惩戒承欢。
待盐君雷霆大怒之时,她再从一旁煽风点火,定要盐君狠狠惩罚承欢,才能泄去她心口的怒火。
承欢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瓷,撅着嘴不服气地说道:“茶器碎了我赔你,可我的尊严没了你拿什么赔我?”
“哦?此话有趣,这等小事便牵扯到了叶姑娘的尊严吗?”盐君慢条斯理地在承欢对面的位置坐下,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嘛就说是小事,你府里的两个婢女趁我睡觉的时候嚼舌根,将军就这样欺负我孤家寡人嘛!”她握拳击案,怒不可遏。
盐君抬头瞄了承欢一眼,他发现承欢依旧穿着昨日那身粉衣,蓬头垢面、睡眼惺忪。
“叶姑娘且说说这两个婢女是因为何事罪了你。”他将冷冽剑放在了圆桌之上,一脸看大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