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房间里依然还是只有墨乔和这个男人两个人。他们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了。墨乔又躺回到了床上,渐渐地她感觉到有一件事儿十分不解,就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去方便。因为墨乔这时候已经憋的很不舒服了。她本来是想等待这个男人自己出去方便的时候自己也可以了,不过终于,墨乔还是等不及了。她聂聂诺诺地对那男人说道:“你,你难道都没出去过吗。”那男人回过头瞧了她一眼,道:“怎么了?”墨乔正在思索该如何说话,可是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那男人也看了出来。那男人起身去把门朝内锁好,然后一个飞身跳到了窗户外面,朝里面说道:“你在里面,不许出来。我在外面给你看着。”墨乔觉得不妥,可是那男人已经把窗户关上了,她也就不好说什么。幸好床下有几个有盖的木桶。
通过纸糊的窗纸能看到里面的情景。而那男人好像一直在看里面的情况。等到墨乔解决好了又躺回到了床上,那男人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墨乔躺在床上羞红了脸颊,虽然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这个男人看过甚至摸过,可是墨乔对于这个好像也是能忍受的,也没见怎么特别害害羞。可是方便这件事墨乔就觉得很受不了了,她只在被窝里,一句话也不说。
那男人进来仔细把屋里又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墨乔却问道:“你干什么?”那男人说道:“很多人会趁着这个时候往屋里放迷魂香,幸好现在周围没人。”听到这句话,墨乔心里又是一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细致。她瞬间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又变近了很多。再加上现在身子很舒服,墨乔心情又变得很好很好了。
她从被窝里出来,坐回到了那男人对面,拿着那男人喝酒的碗往自己杯子中倒了一杯酒,笑道:“你很好啊。”那男人没有去看她,不过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想让她重新回到床上去,可是并没有说什么。墨乔拿起酒杯在手里把玩观看,说道:“你救了我还这么保护我。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男人看墨乔心情这么好,也没有再给墨乔浇冷水,只说道:“你是谁?”墨乔眼睛一转,道:“你肯定知道我是谁。”那男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并没有说话。墨乔又道:“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你是知道的,并且比我知道的多的多。嗯。那夏金明过来要骗我回去,我却上当了。你却明白的很,这些东西你都明白,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那男人好像被她说中了心事,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你很聪明。”墨乔道:“我哪里聪明了?我跟你在一块儿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不知道你是谁。”那男人说道:“不知道自然有不知道的好处。”墨乔嘴唇略沾了点儿杯中的酒,皱了皱眉头,道:“不过我却想知道。”只见那男人端起碗,一仰脖子,把碗里的酒全都喝光了,苦笑了一声,说道:“干嘛要知道这个?”墨乔看到他喝酒的样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男人看了一眼墨乔,脸上似乎有些异样。
墨乔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道:“我发现了一件事儿。”说完这句话之后,墨乔就开始打量那男人的表情。不过那男人并没有问发现了什么事儿。然后墨乔又说道:“我发现你喝酒的样子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墨乔又停了下来。她又在打量那男人的神态。墨乔很聪明,可是那男人根本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态,好像对这一件事漠不关心,只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是谁?”墨乔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无奈,道:“哎,我何必跟你说这个。”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那店小二过来敲门,道:“两位该用晚饭了。”那男人过去打开了门,把饭端了进来,放在方桌上。墨乔笑了笑,道:“好长时间没吃饭了。”就拿起筷子来吃。一个小小的客栈,能有什么特别好的饭菜?只是两碗白饭,一盘小炒肉,一盘油豆腐和白菜。不过墨乔饿地很,看上去吃的很快,不过也很文雅。那男人却没有一点儿食欲,只是又喝了一口酒。墨乔没吃多少就饱了,盘中的菜还剩下不少。她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道:“你可以让他们再作些别的菜过来。”那男人道:“我不饿。”墨乔抿着嘴笑了笑,道:“你要是大夜晚饿了可没办法,这个小店可没人起来给你做饭。”那男人道:“一晚上不吃饭没事儿的。”墨乔却问到了别的事儿,道:“你多大了?”略顿了顿墨乔就发现他好像不怎么想回答,于是又说道:“我瞧你还很年轻,大约二十岁?”那男人道:“我二十四了。”听到这个,墨乔好像很沮丧,不过她还是笑道:“我呢,嗯,十八岁了吧。”那男人打量了她一眼,道:“十八岁倒是很合理。”墨乔道:“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告诉过你我是三十八岁了一样。”那男人不说话了。
墨乔却发现了什么似的,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去过岳阳吗?”那男人没有回答,道:“怎么了。”墨乔道:“你知道岳阳的四海镖局吗?”那男人笑道:“四海镖局是南方最大的镖局,与北边的龙门镖局南北呼应,天下谁人不知?”墨乔道:“嗯,咱们这儿离四海镖局近吗?”那男人心情不坏,道:“不近。比你要去的徽州要远的多。”墨乔似乎有些失望,道:“哦,我本来是要去四海镖局的。并且想去岳阳楼瞧一瞧。”那男人又不说话了。
墨乔道:“其实我是去过岳阳楼的。”那男人“哦”了一声,墨乔又道:“岳阳楼不过大些高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却对另外一个东西很有兴致。”那男人道:“什么?”墨乔道:“我听人家说,洞庭湖里有一座山叫君山,风景很好。”那男人脸上仍然没有表情,道:“君山不就是洞庭山吗?有什么意思了?”墨乔惊道:“你去过?”那男人道:“没有,却听人说过。”墨乔“哦哦”了两声,道:“你听过柳毅井吗?”说着盯住那男人看。那男人神色出奇地镇定,道:“没有。”
墨乔没有说话了。不过这时候她心里却早已经想到了别处。因为她开始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了:这人不顾危险救了自己,确实是好意,不过他对自己的态度却十分奇怪,令人不解。若是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刻意地冷淡呢?墨乔早就怀疑他可能根本不是个陌生人。不过墨乔想来想去,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见过武功跟他相似的人。直到看到这个男人喝酒,墨乔才发现了线索:他喝酒的样子多么像张九年啊,并且酒量也都是那么大。方小楼是能喝酒的,不过墨乔却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这样喝酒过。别人的酒量或许也很大,可是却从没见过跟他这样喝的,很多时候是一口干一碗,可是看上去并没有勉强,喝的速度也不是很快,看上去并不怎么着急,不过酒下的却很快。这样的喝酒模样,除了张九年,墨乔再没见过了。
可是张九年为什么长得这个样子?他明明和这个男人长得不一样的,虽然身材很像,不过明明不是一个人啊。张九年是个滑头滑脑的人,这个人也不是啊。听飞天蜈蚣说张九年武功很高了,不过听他的话,张九年的轻功却不怎么好,可是这人的轻功明明很高啊。再者,看他的武功,恐怕跟方小楼都不遑多让。那天飞天蜈蚣说张九年和他打了好久,可是看这样子明明十余招之内就可以败了飞天蜈蚣,这事儿过去的也不到两个月,一个人的武功能这么快进展恐怕也只有自己在峨眉山后山上跟师父学武功时候有这个速度了吧。
刚才墨乔和他的说话一直都是在试探他的身份,她故意说起了岳阳楼,说起了君山上的柳毅井。因为她和张九年曾经约定过要去君山柳毅井的。倘若这人是张九年,他一定会记得这些的。尽管这个男人看上去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墨乔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了,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就是张九年了。不过墨乔并没有说出来,她没把事情都搞明白之前,是不会说出来的。
墨乔终于又说了一句:“嗯,既然你也没有,以后咱们可以去哪里看看。”那男人没有回答,只说道:“天黑了,你上床睡觉。”墨乔没有违拗他,脱了鞋子和衣就躺下睡了。可是天还这么早,哪里睡得着觉啊。墨乔知道他恐怕这好几天也没睡过,于是探出头来说道:“我睡不着,你先睡吧。有事儿了我叫你。”那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九毓软骨散你能闻出来吗?”墨乔闭嘴了,她本来就闻不出来这种东西,更何况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不过墨乔心想这人肯定很累很累啊,这么久不睡觉,可能就他能支撑地住。
墨乔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并没有觉得很不安全,因为自从那天第一次看到他,墨乔就觉得他身边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他那时候那么瞧不起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没有瞧不起过他,并且是一千个放心。
等到天亮醒了的时候,那男子依旧出去到了窗外,让墨乔解决。准时给她药。并且今天他给了墨乔一点儿涂抹的药膏。墨乔一点儿也没有违拗,仔细地把整条腿都涂抹了一遍。那男人依旧不怎么跟墨乔说话,而墨乔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大多时候都回答了一下。尽管仍然不怎么热情,可是墨乔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他不怎么反感墨乔了。
不过从这天中午开始,墨乔好像变得越来越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