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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大彻大悟

2017-11-07发布 2666字

清虚当然不理解景衫此言意欲何为,满脸都是惊讶的问道:“师弟何出此言?”

“师兄有所不知。”景衫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说法:“这场叛乱,乃是朝廷的一大阴谋。自我大明建国以来,朝廷就将中原各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朝廷现在其实正收缩兵力,为的是在拖住叛军的同时转而歼灭江湖各派。”

“如你所言,现在虽然表面上形势一片大好,其实我们武林门派都已经危在旦夕,而朝廷也早就胸有成竹?”清虚不愧是武当掌门,听见景衫的话,马上就理解了过来。

“正是!”景衫故作镇定:“所以我深思熟虑之下,咱们不妨与朝廷讲和,至少还能保全我们武林一脉。”

“嗯……”清虚一边思索,一边走向景衫:“若真如你所言,眼下的确不应该再和朝廷作对。只是……”

“只是什么?”景衫刚问出话来,却忽然胸前一麻,整个人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清虚借着说话的功夫点中了景衫的穴道,之后微笑道:“只是师弟所言,却未必属实啊!”

景衫穴道受制,但哑穴没被点住,因此还能讲话:“师兄何出此言?”

“之前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而刚刚回山便神色慌张,咱们师兄弟一向亲如一家,我看师弟如此自然担心,于是便着人跟了师弟一段路。”清虚不想景衫不明不白的,因此出言解释道:“师弟显然有些着急,因此竟连最基本的戒心都没了,竟丝毫不查。然而踏霁毕竟神骏,咱们的弟子跟了你一阵却还是跟丢了。但看你离开的路线,显然是要去朝廷的军营之中。再联系到你方才的这番话,你去朝廷的军营所为何事也就不难察觉了。”

“师兄你听我解释!”景衫慌乱之下也不知该说什么,结结巴巴的也没说出些令人信服的说法来。

“师弟啊师弟,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清虚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便将景衫的哑穴也一并封住道:“之前你要带着我们武当派造反,我见你竟能拉拢到那么多门派的支持,还以为你果有雄心大志。却不曾想,朝廷不知道给了你什么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你有没有想过,若帮助建文帝复国,咱们武当派就是复国最大的功臣,到时候莫说你我皆是一人之下,咱们武当派又岂会仅仅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圣教’?”

听着清虚的话,景衫心里也暗暗吃惊。他一向以为清虚不过是个不慕名利的老道,却不想有一天他也能说出这段话来。

清虚说话时显然有些动怒,却不知这股怒气是因为景衫的目光短浅,还是因为得知景衫为了写蝇头小利就给武当派卖了。

清明在一旁见掌门师兄生气了,也赶紧过来安慰道:“师兄莫要动怒,反正现在咱们多半已经胜券在握,又何必为了这一点小事生气。清正师弟他年幼无知,或许还弄不清楚这一时的利弊,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定会回头的。”

这两个人显然都不知道景衫身中剧毒的事情,但景衫也不好把事情说明。因为一旦二人知道景衫在取得解药之前绝不可能回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景衫哑穴被点,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清正师弟。”清虚听了清明的劝告,似乎心情好转了一些:“你贵为武林盟主,整个中原武林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这几天你且且冷静冷静,等到你想通了就告诉我们。不过这段时间里就只能委屈委屈你,在我武当派的养心堂里待一段时日了。”

说罢,清虚拍拍手,便有两个武当弟子走了进来。这两个弟子看见景衫受制,竟也好像不太吃惊。清虚一挥手道:“送清正盟主去养心堂中静养一阵。”而后那两个弟子便一左一右的搀着景衫,往养心堂去了。

养心堂名字虽然好听,但其实就是武当派里犯错的弟子反省思过的地方,说起来也就是个面壁用的小房子。清虚知道景衫武功高强,因此也不敢给他解开穴道,就这么把他关在了里面,只是每日里令人送水送饭,保证景衫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为了让景衫不至于太过难受,清虚还是放开了他手脚上的穴道,只是封住景衫体内奇经八脉,保证他的内力无法运转也就是了。

景衫也不是愚笨之徒,自然知道清虚留着自己的意思。他清正不但是武林盟主,更是武当派武当七子之一,若江湖上的人知道他有心投效朝廷,必然连带着武当派都要受到质疑。

到时候景衫武林盟主的地位不保是小,武当派失去了号令群雄的资本是大。清虚本来还想着让武当派借着这个机会稳压少林一头,成为名正言顺的武林第一大门派呢,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弄出些许纰漏。

这些日子里景衫穴道被封,内力自然也无法运转,自从景衫开始学习内功一来,还没有过这么长时间不曾修炼内功的时候。

而不知道是内功无法运转,导致离情诀对他的影响减少,还是单纯的因为景衫每天只能对着墙壁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总而言之不知多少天过去,景衫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对着墙壁默念道家经典。

按照诸葛云笙的话说,景衫现在离情诀还没有修炼到太高的境界,将将卡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因此只要能够摒弃欲念便可不会再沦落到最后成为一个无情无义全靠欲念驱动的地步。所以虽然最初景衫被师兄软禁时十分愤怒,可大概半个月过去,景衫非但不再生气,甚至还会有些庆幸。

这一日,清虚听说景衫每天在养心堂里总是面壁念经,心说他的锋芒已经被自己磨灭,也是时候去好生劝解一番了。

于是乎晚饭的时候,来给景衫送饭的人不再是平日里的康字辈弟子,而是武当派掌门清虚道长。

清虚进门的时候景衫正在墙角面壁默念道德经,直到清虚走到了他的身后,景衫才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然而即便是察觉到了后面的人,景衫也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而是仍背对着清虚淡淡道:“放那吧,我一会会吃的。”

“师弟好兴致啊?”清虚略带嘲讽似的说了一声,景衫听见声音,知道这次来给自己送饭的竟是清虚,才缓缓站起身来。

“师兄这么来了?”景衫内功受制,连带着身体也有点虚弱,站起来之后摇摇欲坠的,倒像是个久病不治的病秧子。

清虚把手上的饭菜放到地下,关切道:“师弟身体不便,就不要起身了。”说罢,一边扶着景衫坐在蒲团上,一边问道:“怎么样,师弟在这里静养了几日,心性是否有所变化。”

“嗯。”景衫点了点头。

清虚还道是景衫终于妥协,欣喜道:“怎么,师弟终于看开,知道咱们武林中人不能独善其身,而是要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帮助建文帝拨乱反正了?”

不想景衫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我这些日子想过了,我前半生所做之事,的确多有不该。之后的日子里,我便不再过问江湖纷争,每日在祖师面前修身养性,算是弥补一下过去的罪孽吧。”

“什么?”清虚一愣:“你可别忘了,你身为武当七子之一,又是武林盟主,自有你身上的责任!”

“这责任,该放下的也就放下了。”景衫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师兄有所不知,我现在身中奇毒,最多还有一年好活。若想医治,就非得帮助朱祁钰把全天下的武林门派都给剿灭了不行……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至于武林盟主什么的,还是让无月去当吧。她好歹算是武当派的媳妇,也不会对咱们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