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毒气与内力相遇,诸葛云笙浑身肌肉紧绷,精神高度紧张,汗水渐渐将身上的儒衫浸透。景衫也知道此时情况的紧急,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内力让他们不要阻碍诸葛云笙的内力移动,顺便全部堆积到那股毒气附近,尽己所能的封死毒气行动的路径。
然而景衫的内力一到毒气旁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哪里还能受到景衫的控制?是以景衫虽已经竭尽全力,却也只是杯水车薪,那股毒气还是少不得要与诸葛云笙的内力越来越近。
诸葛云笙的内力一边逃窜,还要一边降低本身阴阳转换的速度,这样一来放在躲闪上的心思也就一定会相应的少了很多。只见此时诸葛云笙头上的汗水已经升腾成了一股白气,右手的两根手指也逐渐快到了肉眼难以看清的地步。
似乎是因为在景衫体内的那股诸葛云笙的内力阴阳变幻速度越慢,毒气也就越觉得这股内力乃是自己走散的“同类”,于是靠近的速度也就越快。就像是两块磁石,其中一块的磁力越来越强,另一快靠近的速度自然也越来越快。
若按照这个速度,诸葛云笙的那股内力显然要在准备好之前就与毒气相遇。情急之下,诸葛云笙只得突发奇想,又把右手贴在景衫背上,度入一股中正平和的内力在两股阴阳变幻的气息之间。
果然,毒气遇到了这股内力,就好像是遭到了一面墙壁,急切间无法通过。趁着毒气在景衫经脉中绕道而行的功夫,诸葛云笙将左手也离开景衫背后,双手在一个呼吸间连点了百十来下,终于在那毒气遇到诸葛云笙的内力之前,将那股内力的阴阳变幻速度与毒气达成了一致。
这样一来,毒气性阴时,那内力也属阴性,毒气性阳时,那内力也属阳性。两股气息同阴同阳,逐渐合二为一,再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自此,诸葛云笙才长吁一口气,将双掌放在景衫背后,先把那股属于自己的中正平和的内力化入了景衫的经脉,权当是修复修复刚才两股气息在景衫经脉中暴走时留下的创口。
之后,诸葛云笙又把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自己的内力与毒气混合而成的阴阳之气中。由于这股气息里面混合着诸葛云笙的内力,所以勉强能够被诸葛云笙调动。
诸葛云笙先生在这股气息之外用内力形成了一个外膜,防止它和景衫的内力接触,之后才将其缓缓的送归了景衫的丹田。
其实本来就算诸葛云笙的内力再怎么强悍,遇到了这股毒气也少不得要像景衫的内力一样退避三舍。但他先是弄出了一团与这股毒气想通的奇妙内力,而后再用本身的内力将混合了自己内力的毒气包裹起来,由于毒气之中有一部分与诸葛云笙的内力同宗同源,因此两相接触之后必然是属于诸葛云笙的那股阴阳内力先碰触到外面包裹着这股阴阳之气的内力。
这样一来诸葛云笙包在外面的内力自然不会很快躲避,虽然随着毒气慢慢渗透,外面包裹着阴阳之气的“内力罩”迟早要被冲破。但是正如诸葛云笙所说,这个时间必然会被大大的增加。
由于方才诸葛云笙在景衫背后连点,触动了几处大穴。又有诸葛云笙引动内力帮助景衫拓宽了体内经脉,最后诸葛云笙更是用自己的内力温润了景衫的经脉,所以虽然承受了冷热交加之苦,可现在的景衫却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多谢诸葛大哥了!”景衫虽不懂得如何祛毒封毒,但此时自然也能感受到短时间内自己绝对不会再被体内的毒气困扰。如此一来,非但他能多了一些取药的时间,而且日后和朱祁钰讨价还价时,也少不得要多了一些本钱。
然而景衫谢过诸葛云笙之后,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景衫这才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去,发现诸葛云笙原来已经筋疲力尽的累趴在了地上。
“诸葛大哥你……”景衫本想把诸葛云笙抱到床上休息,可还没等站起身来,却忽然有了另一个念头:“此时他浑身内力都已经耗尽,就如砧板上的鱼肉般任我宰割。如果此时我……”
这个念头一出,就连景衫自己都吓了一跳。无论诸葛云笙曾经做了什么,眼下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诸葛云笙之所以会如此疲惫也全是拜他景衫所赐,要是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景衫又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但是一个念头的出现,就如同恶魔在耳边的低语。虽然在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理智上,景衫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该对诸葛云笙出手。可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对他说:“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以后可就再也找不到对诸葛云笙出手的机会了……”
正在景衫天人交战之际,躺在地上满身大汗的诸葛云笙却说话了:“景兄弟,你若真无法原谅我,尽管动手也就是了……”
景衫一惊,诸葛云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就如当头棒喝一般,将他从疑惑中给打醒了过来。
“怎么会呢!”景衫慌乱的站起身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就先把诸葛云笙给抱到了床上:“诸葛大哥好心帮我封毒,我怎能恩将仇报?”
“其实就算我还身怀内力,你想杀我我也不会反抗的。”诸葛云笙的恢复力也不是常人所能及,方才还精疲力尽的他才休息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够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我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想过,隼选中的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景兄弟你之所以会落到那副田地,我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
“诸葛大哥不必自责。”景衫见诸葛云笙已经没什么大碍,就回去穿起了衣服:“即便没有你,隼自然也会安排别人来做这些事情。怪只管当时的我们实在太弱,无论是面对隼还是其他什么,都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罢了。”
诸葛云笙也知道景衫所言非虚,可有时候人就是无法迈过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虽然他现在武功大成,基本上已经算是看破了世间万物,甚至就连逼死了蓝白衣的隼他都能原谅,可就是原谅不了当时同样身不由己的自己。
景衫穿好了衣服,看见诸葛云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道了声别,想要离开此间,可却被诸葛云笙开口叫住。
“诸葛大哥还有什么事么?”景衫打开房门,发现外面还是阳光明媚,原来刚才诸葛云笙给自己封毒统共也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诸葛云笙神色凝重的看了景衫许久,才缓缓说道:“为兄有一句劝,不知景兄弟能不能听。”
景衫见时间尚早,左右也不着急,于是一笑道:“诸葛大哥但言无妨。”
“刚才我将内力注入景兄弟的经脉之时,发现景兄弟的内力与常人大有不同。”诸葛云笙皱着眉头道:“在我看来,景兄弟虽然内功深厚,但所练功法并不可取。这功法虽然锻炼起来进步迅猛,但却有悖天和,真练到绝顶时十有八九会要走火入魔!”
“诸葛大哥何出此言?”景衫听见诸葛云笙的话,本来觉得十分荒谬。可转念一想,当年雷阔鸣似乎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若只有一个人这么说,景衫或许不会在意,但他一生中遇到过的两个武功最为高绝之人都这么说,景衫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