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前往燕然山,最伤心的要数呼延莺儿了。她自小从这里长大,她是郡主,是整个蒲类海的“女王”。现在要她离开这片美丽的草原,女孩心中真是愤恨交加。她恨汉人、她恨汉军,她尤其恨李显,这种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滋生,好像不是从知道他是探子时开始的,有时强烈,有时低沉,被一种割舍不了的思念掩盖了,但这种恨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前方战事紧急,呼延莺儿虽不用上阵打仗却仍然一天天憔悴下去,眼眶也变得突出。呼延啸忙于军事,一连几天都没看望女儿,待他这日来瞧时,发现莺儿形如槁木,好像比自己还忧愁。
“莺儿,你不必难过,我们去燕然山只是暂避汉军兵锋,待他们走后咱们再返回此地。”呼延啸慈爱地拍拍女儿的脊背安慰她。
莺儿没说话,只是倒在父亲怀里开始大声哭泣,她的生活本是无忧无虑的,没想到现在会这般苦楚。
……
两天之后,呼延部在左鹿蠡王的协助下开始有组织地撤离蒲类海。牧人们赶着牛羊,带着毡包开始离开已经生活了几代人的蒲类海。说他们是游牧民族,但呼延部早就过上了定居生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从蒲类海出生的,离开生养的土地绝没有祖先那样的从容与潇洒,他们几乎是踩着泪水走的,只有脚下的土地知道这些牧民们的忧伤。
……
呼延啸撤离的消息并没有让汉军立刻展开追击,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己方也到了极限。他们已经深入敌境尽千里,漫长的补给线在吞噬大汉朝的血液,凭借古代原始的运输能力,战线拖长一倍,往往就要增加几倍的军费。汉军几万大军这次深入到蒲类海,已经让汉朝苦不堪言。皇帝刘庄几年前治理了黄患,人民还未好好休养生息,对匈奴的战争开始了。这样的战争时间长了,人民、朝廷、皇上都吃不消。
掌管军需的耿忠计算着每日军队的开销,他想到的是几年前自己堂弟耿秉上疏请击匈奴时的观点,当时他认为塞外水草丰美,军队可就地取粮草军需,现在看来他是高估了这些荒蛮之地的富庶水平,这里完全养不起这支军队。
呼延部已经撤走,战事结束后,窦固立刻批准了班超部返回敦煌休整的请求,毕竟尽一整年来,最辛苦的就是这支军队了。班超还根据李显的要求,让屯人们系数回到伊吾卢,在即将到来的宜禾都尉管理下开始继续从事祖先的事业,在西域开垦出新的良田来。阿离和阿生这俩苦命的小孩李显不想再让他们留在西域,准备带到敦煌去,让小盈好好照顾他们。
从伊吾卢返回时李显已不觉得身旁的环境有多恶劣了,得胜而回,心中所念的只有小盈一人。
待到军队返回敦煌,李显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李田酒肆”。萨吉他们看到李显回来,立即去通知正在后堂的田小盈。
“老板娘,东家回来了。”萨吉跑过来告诉小盈这个喜讯。
“哦,我知道了。”小盈没表现出多高兴,半年过去了,她总是对大伙说自己根本不想李显,现在他回来了,自己心中无论多欢喜,也要装一下。
李显站在大堂里,听说唐二和萨苏已经定下了婚事,心中为自己曾经的出谋划策好不得意,便在唐二耳边轻声道:“呵呵,我那个声东击西的策略起作用了呀。”
唐二也笑笑对李显说:“东家好计谋,唐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届时我摆婚宴,您可要好好喝几杯。”
俩人越聊表情越诡异,让堂内的其他人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和唐二正聊着,小盈走进了大堂内。见爱人还板着脸,李显知道她还为自己冬末未能回来在生自己的气,便顾不得旁人的笑话,上去给小盈赔罪。
小盈哪里肯听,让自己守了半年空房,怎是他两句好话就能蒙混过关的,只是堂上人多 要给男人一个台阶下,便嘴上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见小盈口头答应原谅他,李显便把俩个孩子推上前来,既然他们管自己叫哥哥,他便给孩子们说:“这是田姐姐,以后她会照顾你们的。”
看到李显带着孩子来,便打听俩个小孩的身世,在得知他们父母遭遇不测后,小盈心中也为孩子们悲伤,便安顿他们在酒肆的空房内住下来,由萨吉萨苏先照顾着。
晚上的这顿酒菜很丰盛,小盈嘴上说不想李显,却要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这半年老板娘是把思念都放在了学做饭菜上,凭她的聪明才智,厨艺是大有长进。
李显吃着喝着,觉得每道菜小盈都是用心在做,还十分合自己口味。酒饱饭足,大伙儿和两个孩子都休息了,李显和小盈也回到了自己的二人世界。
与这个家分别了半年,李显见里面的摆设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那个温馨的样子。李显在小盈伺候下洗过澡正想好好休息休息,不想自己女人倔脾气上来了,说在酒肆说原谅他的话根本不算数,现在想要上床睡觉得重新道歉认错。
李显苦笑着无奈,为了想赶快躺到床上去,他站在小盈面前撕着自己的耳朵道:“好小盈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不回来了。”
看着李显认真的样子,小盈觉得自己是心满意足了。便道:“你把眼睛闭起来。”
“什么。”
“把眼睛闭起来。”小盈再次强调。
“好吧。”
李显闭上了眼睛,立刻感受到嘴巴凉凉的滑腻,小盈这是把香唇凑过来了,久违的吻,久违的拥抱,此刻只想更紧一些,恨不得俩人变成一个人,永不再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