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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唐二大婚

2017-11-02发布 4442字

李显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毕竟美人在怀,毕竟久别重逢,大清早的还把小盈揽在怀里不肯起来。

“李郎,你还没给我说郑姑娘的事呢?”小盈道。

听小盈问莼娘的事,李显叹了口气道“唉,我这次去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郑姑娘不在蒲类海了?”

“不,她就在哪里,不过阴差阳错,在攻破城池的时候,她被一个叫呼延历的匈奴小王带走了,真是倒霉。”

小盈心中一笑,说道:“看你心有不甘的样子,哼,你郑妹妹在李郎心中份量可重着呢。”

李显知道小盈的意思,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命苦,屡次失去返回家乡的机会,要一直飘荡在寒冷的塞北。”

“哎,李郎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发愁。”小盈道。

“你愁个啥呢。”

“我愁你若把莼娘带到敦煌来,我该怎么和她相处呢?”

“你又在消遣我了。”李显道。

“没有,我真的想过,要是她来了,我们谁做大谁做小,按说我年龄大些,她该叫我姐姐才是……”

“你别说了,没有大小,就算有也是你大小全做,行了吧。”李显打断小盈的话,觉得她这样说很无聊,自己对莼娘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却总被别人误会。

听了李显的话小盈心中乐滋滋的,他说的让自己很受用。

“李郎,我不想别的女人和我分享你,我要你对我一心一意的。”小盈抱住李显的胳膊认真地说道。

“怎么会不一心一意呢,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把莼娘当妹妹,以后你都不用担心这个。”

“嗯。”小盈幸福地把小脑袋在李显结实的胳膊上狠狠蹭了蹭,表示自己已经被他的甜言蜜语俘虏了。

“李郎。”小盈接着说:“咱们酒肆靠里院的地方有一家住户想把院子买了回老家关中去。我想这近一年来咱们也赚了不少钱,不如把那院子买下来,让萨吉、萨苏、唐二还有阿离阿生他们住到那里,毕竟人多了,咱们酒肆的小院住不下那么多人。”

李显理解小盈的心思,她是个孤儿,最怕的是孤独,最想得到的是亲情,现在整个酒肆的人她都尽心照顾着,尽量把他们拢到一起,就是想要一种家的感觉。

“好啊,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李显道。

“那你同意了?”

“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钱是你赚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哪有,你是家中的男人,一切都要听你的。”小盈有意抬高李显在家中的地位。

李显苦笑一下,这个家还不都是自己女人做主,今天征求自己的意见也是因为刚才说的话让她满意,心情好才给自己一次“决策”的机会。

……

三天后,“李田酒肆”紧挨的小院开始热火朝天地拆院墙,一道长满杂草的夯土墙被唐二这些年轻小伙子们推倒了,三间大屋也很快修葺一新,小盈又叫来了木匠师傅,开始给每间房子打造家具,床、柜子、几案样样俱全。看着曾经荒芜的院落恢复了生机,酒肆的伙计们十分兴奋。

“以后萨苏唐二住大屋,萨吉带着阿离阿生住小屋,还有一间给平时不常回家的其他伙计……。”小盈盘算着,在她的设想里就是要把这儿打造成大伙共同的家。

唐二本来也是有处老宅的,但萨苏想住得和大家近一点,便准备在小盈提供的大屋里布置新房。里面已经准备好一些必备家具,俩人又增添了些,把屋子布置得像模像样。

举行婚礼的吉日很快到了,萨吉和小盈把萨苏打扮好,就在这院落中为她和唐二把事情办了。

汉代的婚礼没有后代的那些繁文缛节,整个过程简朴庄重,体现着男女双方对彼此的尊重。

一开始,唐二和萨苏穿着红黑搭配的深衣走进仪式现场。做为一个西域女孩,萨苏高鼻深目的面容穿上汉家衣装确是有一番别样风情。萨吉见妹妹这般庄重漂亮,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出嫁了,不禁为她流下祝福的眼泪。

小盈看着萨苏,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虽然大家都以为她和李显是一对少年夫妻,但只有自己明白,李显怕是很难给一个在中原被通缉的要犯一个体面的婚礼。所以她现在是羡慕萨苏的,羡慕她能在这个庄重的日子里得到大家的祝福,成为最漂亮最幸福的女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负责主礼的老者身着直裾,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赞辞。两位新人则在行沃盥礼,清洁双手,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神圣的仪式。待净完双手,唐二和萨苏对面正坐,一拜天地国亲师,二拜长者,三是夫妻对拜,表达未来要一心一意共度此生的夙愿。三拜之后两位新人分别割下一撮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这天的婚礼很热闹,其中小盈功不可没,她一手促成了俩人的姻缘,又张罗了这个婚礼。婚宴上,做为媒人她却喝多了,在接受了一波波的人敬酒后,她已经露出了醉态。李显一开始没有约束小盈的豪饮,一来他知道自家女人的酒量,二来这么高兴的日子实在难得,不如就让她放开去快活。

小盈一直喝到脚底发软才被李显掺回家。平日都是女人照顾他,这次轮到李显照顾自己女人了。

他扶着小盈,让她勉强喝了些水就抱她到床榻上休息。

“李郎。”

小盈突然开口说话。

“你怎么样,还想喝水吗。”

“不,我不要水,李郎我没喝多,我就是太高兴了。”说完她就哈哈笑起来。

“还说没喝多,你看你一个劲地傻笑。”李显道。

小盈停住笑声,哗哗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李郎,我也想要萨苏那样的婚礼,我也想堂堂正正作你们李家的人。”

李显抱着小盈陷入了沉思,他轻轻拍着爱人的脊背,却很久没能说话。

看着李显沉思的样子,小盈停止了哭泣,她没再说什么,卷起被子,一翻身,背对着李显躺下了。

李显知道小盈很是失落,只是现在安慰却不能承诺,小盈也难以平复情绪,她虽然也喜欢听漂亮话,但不是那种胸大无脑好糊弄的女人。

这一夜很沉重,但当次日的阳光照进他们爱情小楼的时候,李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小盈已经起来准备朝食了。

在一起近一年,她总是尽力做好该做的事,这让李显觉得对小盈很愧疚。她从未给自己提什么要求,关键时刻却屡次帮助自己,这样一个女人,真不能只用“贤内助”来形容了。如果可以,李显愿意倾尽所有也要满足她的愿望。一个朝廷要犯怎么了,大不了不要了这些功名利禄,一辈子陪伴着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但在蒲类海和呼延莺儿的那次谈话又拨弄着自己的神经。转念一想,父亲的事还没有让世人知道来龙去脉,而且他身在何处也未尝知晓,现在白山已克,自己也提升了官衔,下一步最重要的是找寻他的下落,儿女情长之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

吃过朝食,李显和小盈来到自家酒肆,见唐二已经在清扫门口,萨苏也在堂内忙活着,为迎接宾客做准备。看来新婚夫妇是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李显和小盈笑着和他俩打过招呼后走到后院,此时阿离和阿生跑上来,围着李显追问:“大哥哥,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教我们写咱们汉家的文字啊?”

李显见孩子们殷切期盼的眼神,笑着说道:“哥哥头几年功夫练得勤,肚里的墨水却着实少了,要学好汉家的文字,就一定要请先生好好教导你们。”

小盈见李显认真的样子,笑道:“还要请什么先生,你觉得我教不了他们?”

李显见小盈愿意效劳自是不胜欢心,她长在王府,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就是读的书也应不逊色于一些乡间的夫子,不然连《大汉武备集注》怎都能牢记于心呢。

反正酒肆的伙计都尽心工作,小盈还真有时间教导两个孩子。

新置办的院落里摆上了草席、几案,天气暖和了,两个孩子跪坐在几案前开始在小盈指导下用毛笔于竹简上练字。东汉初年还没纸张,记录用竹简,练字一般要在沙盘里进行。但李显也是下血本,两个孩子都有机会在竹简上写字。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小盈满意地笑笑,她好些日子没动拳脚了,话说三天不练功夫就会退步。小盈这一身的武艺可不愿荒废了,她找来自己心爱的宝剑,调整呼吸,运足内力,便开始虎虎生风地舞起剑来。

见小盈姐姐剑影闪烁,轻盈的身子像在空气里滑翔一般,阿离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好,好,姐姐真厉害。”

听到阿离的夸赞,小盈收起长剑,道:“阿离好生写字,姐姐也是身体沉了,才舒活一下筋骨。”

没想到阿离竟跑来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巴巴地道:“姐姐教我功夫吧。”

“这功夫可不是心血来潮短时间能练成的事。”小盈觉得小丫头是一时兴起才提出要跟她学习武艺。

“姐姐,你也知道,我翁母都惨遭奸人毒手,我一个女娃娃只靠学些文字怎能给他们报仇呢,求姐姐授予武艺,来日也可手刃仇人。”

一席话把小盈惊呆了,这才是个五岁多的女娃娃啊,心中竟然装了这么多事。看着孩子满脸坚毅的表情,她觉得眼前的阿离和自己太像了,十年前自己还不是变成了孤儿,苦练了功夫才有今日所成。只是阿离比自己的身世还凄惨,她还有大仇未报。

“好,只要你吃得下苦,我就教你。”这话小盈说得很坚定。

“谢谢姐姐。”听闻此言,阿离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过你以后都不能叫我姐姐了。”

“那该叫什么呢?”阿离问道。

“叫师傅。”小盈说。

……

“我让你教娃娃写字,你倒好,带着阿离练起功夫来了,你悄悄她,马步扎得小腿都粗了。”李显有些不满意,这日就寝前给小盈嘟囔道。

“看来李大人是着实瞧不起我们这些练武的女子啊。”小盈笑呵呵地说。

“我没那个意思。”李显赶紧解释,他哪敢瞧不起小盈啊,和她相比,自己是要文文不如,要武武不如,连家中产业也得靠她打点。

“我只是觉得她小小年纪心思想得太多。”李显说着,便把阿离怎么和李显出蒲类海又返回屯子给他洗清冤屈的事悉数告诉小盈。

听完李显的讲述,小盈笑了笑道:“这孩子果真和自己有几分像,来日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女中豪杰。

“对了,阿生怎么样了?他好像和阿离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没说要报仇的话吧。”李显接着问道。

“他没有,阿生胆子小,而且亲见自己父母惨死,精神上打击很大,和别人说话都是怯生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阿生虽然平日不爱说话,但我发现他对功课是很认真的,字写得也有进步。”小盈道

“两个孩子倒各有千秋。”听到小盈解释,李显很欣慰。“不过卫大哥的仇应该我去报。”

“你知道杀害卫哥卫嫂的人是谁?”小盈问道。

“不错,我的手下曾阵掉过凶手的弯刀,那刀柄上刻有一个狼头,据说只有呼延王的亲兵才有这种武器。”

“你们怎么会招惹上呼延王的,难道刺探的事被发觉了?”

“不,是和那个带走莼娘的呼延历有关。”李显道。

“怎么会这么复杂。”小盈问。

“你不知道,呼延历把莼娘带到蒲类海之后对她十分钟爱,上次我带她逃走不成已让此人恼羞成怒。待第二次见到我时,怕我再来夺走她,便起了歹心,想杀了我好能把莼娘永远留在身边。”

小盈听了之后,道:“李郎,原来都是你的感情纠葛害死了卫家夫妇。”

“我……”李显没想到小盈会这么讲,但她说的不符合事情吗,显然也不是。

“不过为了保住心爱的女人竟然滥杀无辜也是天理难容,这等歹人若咱们抓住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他。”

“不错,想想卫大哥他们死时的惨状,我是一刻都不能安心。不过这次我去蒲类海还打听到一件事,却是现在当务之急要去做的。”

“何事。”小盈明显感觉此事应非常重要。

“是打听家翁的下落。”李显道。

“你有伯父的消息了?”

“不错,这次从蒲类海回来,我得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说法,就是父亲的确投降了,不过他是诈降,他的目的是偷匈奴人的另一半月氏地图。但事情败落,逃走后便销声匿迹。”

“月氏地图,又是月氏地图。”小盈心想:这张图好像冥冥中与自己和李显有撇不清的缘分一样,他俩因此图相杀相知相爱,自己因此图成了中原的通缉犯,现在李显的父亲为盗取此图背上了投降匈奴的恶名,现在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想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