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武当被围,景衫又是顾不得休息,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回了武当山下。由于武当山毕竟不是那种小山包,仅凭五千守军的确不可能将整座山都给围起来。而武当派的山门又在半山之上,因此朝廷的兵马仅仅是在距离武当派不远的地方部署下来,然后派出小股的部队把守住山上山下的各个路口。
说来若武当派想要硬闯这些关卡,的确是随便选出一个元字辈弟子都能做到。可这些关卡代表的乃是那军营之中的五千守军,更代表着那三门神武大炮,若真闯关惹怒了朝廷守军,武当山门难逃被毁的命运,而且就凭武当山上那些弟子的功夫,完全可以从后山密林上山,其实也不需要时时走这些被朝廷封锁的关卡。
因此景衫回来的时候,武当派和朝廷兵马还虽没爆发过太多冲突,但却被一个关卡查了个正着。
却说当时景衫正披星戴月的赶回武当,正巧大路上早有朝廷的军马在路口放上了巨鹿,拦住了来往的行人仔细盘查。景衫马快,等看见这关卡时还没等勒紧了缰绳就已经到了关卡之前。那巨鹿高大,景衫骑着踏霁很难一跃而去,而且这处关卡的守军虽然不多,却人人拉弓搭箭,就算景衫不怕,可总也得为胯下的宝马想想。
而且景衫虽然知道此间关卡肯定是要来盘查来往的武当弟子的,但他身上又没穿武当道服,因此就没太当回事,安心下马来接受盘查。
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放亮,景衫骑着踏霁跑了一宿,已然是人困马乏。可这处关卡的守军却还一个个精神奕奕,想来是刚刚换过班。景衫下马之后便慢慢走到了巨鹿之前,向着一个收起武器过来搜身的官兵笑道:“阿兵哥,这里又不是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样警戒深严的?”
“你还不知道?”那兵哥一边搜身,一边也随口说两句闲话:“咱们朝廷派大军把武当山给围了,说是圣教意图叛乱,这些关卡都已经立了五六天了。可具体是怎么回事,咱们这些当兵的也不明白。”
说了两句话,那士兵忽然抬头看见了景衫背后的宝剑。之后好像不经意间问道:“你这宝剑……你也是武林人士?”
“啊,是啊。”景衫知道宝剑无法隐瞒,便承认下来:“不过我也没有什么门派,这点武功都是家传的。”
“嗨,甭管你是哪传的了。”士兵拍拍景衫肩膀:“咱们上头有令,反是带着兵刃的,都得带回去仔细盘查。不过你要不是武当派的弟子,盘查完了就给你放出来,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这……”景衫眉头一皱,将那士兵的右手握住,悄悄塞了些东西进去:“兵大哥,你看我这幅样子,的确是有急事要赶时间,已经两日没有休息了。你就发发慈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给放过去算了!”
谁知道景衫不递这银子还好,士兵一触到银子,赶紧将手一缩:“不行!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士兵,这众目睽睽之下无论你是不是武当弟子,只要把你放过去我就难逃军法!”
听见他这么说,景衫第一时间便有了硬闯过去的想法。可他毕竟不是鲁莽之人,眼下若硬闯这个关卡,先不说之后肯定引来官军追杀。就算是官军追不到他,后面朝廷也一定会把这档子事归结在武当派头上,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景衫自己。
所以转念一想,景衫便决定先跟着这几个士兵去军营之中走上一趟。
一来就算进了军营,他也未必暴露武当派的身份,因为朝廷官军与武林人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自己不暴露,景衫想不出对方能认出自己的原因。二来进了军营,景衫还可以趁机探查一番,若能侥幸探查朝廷兵力部署,或者其他重要的军情,也算是一件意外之喜。而且还是那句话,景衫骑着踏霁,便一定要在大路上奔跑,否则即便跑得了人,却也跑不了马。
那个士兵听见景衫愿意随他回去,面色也缓和了下来。他知道这些武林人士一个个的肯定都身怀绝技,若真发起恼来,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士兵。
“咱们大营离这也没多远,大侠可以骑着马随我过去,一会也就到了,真的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那士兵从巨鹿后面牵出一匹黄骠马来跨了上去,临了还不忘跟景衫解释两句。
“不妨事,不妨事的。”景衫也骑上踏霁,摆摆手跟着那士兵去了。
果然如那士兵所说,没多一会二人就来到了一片大营之中。景衫之前去过镇西将军的军营,因此这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军队了,所以进营之后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但见军营之中禁卫森严,全军上下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相比之下,那镇西将军的军营反倒显得有些儿戏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地处武当山外,所要面对的敌人尽都是些以一敌十的武林高手,所以也不得不打起一百分的精神。
总而言之,景衫随着那士兵进了军营,周围的岗哨竟没有一个人用正眼瞧过他,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而那些岗哨越是如此,景衫也就越放心,因为这就说明,平时真的有很多武林人士会被带入军营接受盘查。
盘查这些武林人士的地方也有讲究,若将地点设在大营的外围,难保被查出有问题的人不会跑掉。可越是靠近大营中心的地方,也就离着指挥所越近,里面的人地位也就越尊贵,若将武林人士带到这里接受盘查,又难保这些人的安危。
所以细想之下,军营便被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圆圈,从上方看去就像是一个葫芦。军中地位尊贵者,都被安排在那个大圈的中央。而盘查武林人士的地方则被设立在那小圈的正中心。
由于景衫是从“葫芦口”的位置进入军营,所以很难看清军营的全貌。在他眼里,整个军营便只有那一个“小圈”。不过景衫除了这次以外,就只去过镇西将军那十万人的大营,因此对多少守军应该用多大的军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而且这个军营之中岗哨众多,景衫下意识的就觉得,五千守军应该就都住在这片大营之中。
景衫一路上仔细观察军营的布置,发现一个个的大帐并没有太大区别,基本按照六边形布置,每六个小帐为一组,而每一个小帐篷又同时作为三个六边形的一角,就如蜂房一般。
军营的正中心,是一个稍大些的帐篷,景衫随着那士兵进去之后,士兵和里面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便倒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的二人,一个看起来约么四十岁年纪,长着一张国字脸,面容里也透着十分的刚毅。而另一个看起来则年轻些,面上干干净净,好像从没长过胡须。虽然这人也是一副标准的男人脸,可嘴角却总挂着一副阴柔的笑容,让人一看就想起鸡皮疙瘩。
这二人看见景衫进来,便一左一右的靠近了景衫。景衫本来没当回事,还想着要看看二人会如何“探查”自己。可在二人离景衫不到三尺远的时候,景衫才发觉事情不对,因为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在二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