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景衫想到了用神武大炮来炸毁神武大炮的法子,但却有两个难点。一来不知大炮威力究竟如何,用两发炮弹到底能否毁坏其他所有大炮。二来大炮在这山洞里开火,几乎百分之百会将山洞毁掉,留在山洞中开炮的人必无幸免之理。
了梦听见景衫用传音入密说出这些疑惑,当即自告奋勇要留在山洞中开炮,而了缘和宁落听了,又如何肯让方丈做这等危险的事情,于是三个人一时间争论不休。
好在有句古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正在三个和尚商量究竟让谁去送死的时候,外面也适时的点起了火来。或许是由于刚才一直在动脑想事情,这时候的景衫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想出了另一个更好的方法。
他们离开山洞的时候,那将军早已经神情恍惚,于是了缘三人就趁他转过头去之后,大喇喇的将一门神武大炮对准了洞口。之所以没有用它对着其余大炮,主要还是因为景衫怕这大炮威力不足以将其余十四门大炮全部摧毁。
四个人跟着将军离开了洞口,景衫为了不在开炮时伤害到那五十名探路的士兵,还故意说了几句话,让人将那五十个士兵搬了出去。此时洞中浓烟滚滚,而且存放神武大炮的地方在山洞之后的一个转角里,需要走进去才能看到。去搬人的士兵只顾着低头把同伴快些搬走,哪有心思去看洞里大炮的摆放是否有什么异常?
而后景衫故意挑衅官军,然后示威似的将门口的火堆打散。火苗的 散落方向看似无迹可寻,但实际上对于景衫这样的高手来说,控制火苗的落点简直比喝汤还容易。
火苗落下的地方,早有一条火药摆成的引线放在这里。景衫明明有足够两门大炮开火的火药,而此刻却仅仅只将一门大炮填装了炮弹,也正是因为要把多出来的火药做成这条引线。
火药被点燃之后,燃烧起来的火星完全被洞口的火焰所掩盖,而且所有官军的注意力都全在押着将军离开的景衫一行人身上,哪有人去注意这种细枝末节。
终于,在景衫离开包围之后,火药也差不多燃到了尽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那一声巨响,神武大炮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火器,仅仅一炮就将洞口炸的粉碎。
听了景衫的讲述,那些小和尚自然都是一副心向神往的样子。可寺里稍大些的僧人关注的点却与小孩子不同,比如一一个了字辈的和尚,在左顾右盼了半天之后,才摸着脑袋向了梦问道:“方丈,和你们一同去的,了凡师兄哪去了?”
这个问题,了梦肯定不能据实以告。可要是按照了凡说的,跟别人说他死了,了梦身为出家人又不能打诳语,所以了梦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好景衫时刻注视着了梦那边的情况,见此情景赶紧上前替了梦答道:“唉!实不相瞒,那神武大炮的看守中,有三个六扇门的高手,了凡大师不幸中了埋伏,已经仙去了!”
“什么!”这话以说出来,当即便引起了一阵更大的骚动。了凡在少林中的人缘一向不错,这时候大家都不愿相信他已经死去,还纷纷过来问询。
了梦不想撒谎,可又不能说出实情,整张脸都憋得涨红。然而看在别人眼里,了梦明显是因为了凡的死而伤心过度,才会这样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有人马上联想到,了梦从回来时就是一副难过的神色,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了凡师弟就算死了,怎的连个尸骨也没带回来,这倒是让我们怎么给他入土为安啊?!”有个已经老得满脸都皱巴巴的老和尚,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众人认出这是已经好久不曾露面的了若,了若今年已经年逾百岁,乃是整个少林寺中最为年长的老僧,平日里都在房中吃斋念佛,只有了凡偶尔去与他作伴。因此听见了凡死了,就连他都实在忍不住想要出来看看。
景衫一早就猜到有人要问了凡遗体的事情,因此早早地想好了该如何回话:“大师有所不知,那三个贼人里有一个身怀一门毒功,了凡大师不但身中剧毒,而且连尸身上都全是毒素。再加上我们当时情况紧急,没法处理大师的尸身,因此……”
了若听了景衫的解释,脸上也没有什么悲喜,而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却也怪不得你们。”
说完,了若便又背过手,走回了房里。
是夜,几个少林里辈分、地位都是最高的高僧,便开始着手准备了凡的“葬礼”。而那二十人中除了了凡,还有了念师徒没有回来,少林寺中自然也派出人手去寻,此节便都略过不谈。
说的是景衫虽然受邀参加了凡的葬礼,但景衫事务繁忙,于是就找了个借口推脱了过去。少林寺经此一役,也只能与朝廷撕破了脸皮,不日这个消息便将传遍江湖,景衫也急着赶回武当总揽大局。
景衫离开少林之后,本想先去太室山上的嵩山剑派里看看柳念依如何,然而路上却又出了一件大事,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少林毕竟是佛门,本就与武林联系不深,何况少林寺在武林与朝廷的争端中还保持了中立,这样一来武林中的大小事情就更难传到少林寺中。离开了少林寺,到了一家客栈里,景衫才在来往的客商口中听到了武当派被围困的消息。
武当派作为“武林叛军”的首领,这些日子里没少给朝廷添堵,虽然之前碍于武当圣教的名声,朝廷一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时间长了,朝廷里也慢慢打听到了武当派在叛军中的地位。
若武当派只是一个叛乱的“参与者”,那朝廷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既然已经确定了武当派是“领导者”,那朝廷若再不对他出手,岂不是和傻子无异?
所以朱祁钰短短时间内便调集了五千大军,部署在了武当山外,另有三门神武大炮时时对着武当的山门,随时准备进攻。
之所以大炮只有三门,主要是因为大部分的大炮都在前线,少数一些放在中原的神武大炮也都调集到了嵩山脚下,所以能调来武当山的就只有这么几门。
但即便仅仅是这三门大炮,也足以威慑住武当上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凭武当山上千余弟子,不敢说将五千朝廷的军马吃干抹净,但将这些军队击溃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相对的,由于神武大炮的数量太少,朝廷的军马也不够多,所以带兵的将领也不敢率先对武当出手。否则若引起武当上下的敌忾之心,无非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须知现在的情况乃是举国皆战,每天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门派被朝廷兵马给灭掉。而与此同时,这些朝廷的将领也明白了所谓武林高手的强悍之处,因此若无必胜的把握,两边人马便都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景衫从少林寺出来的时候,武当派已经被围困了七八天。虽然一时半会山上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假以时日,若朝廷增派人马,或者调遣大炮增援,武当未必不会像崆峒派那样,眨眼间便被轰成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