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朱禄媜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对吗?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怎么?你还有不明白的吗?”
“真是没想到啊!你一个烟花柳巷的头牌,真实的身份会是一个公主,这,真的太出乎我相安的意料之外了!”
“现在,别说是你了,就连你们老爷都怀疑我的身份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废话也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和你们的老爷都是阶下之囚,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本公主提出的问题,若是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相安当然知道公主此言不虚,他的老爷,在他的心里,那是何等的高大,如今呢?不也是作茧自缚了吗?相安想到这儿,他本人也老实多了,也不再那么的嚣张了,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着三公主向他发问。
朱禄媜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于是,她开门见山地问道:“相安,你可知你家老爷推你家公子入湖的那一日是何日啊?”
相安听后,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本月初一日!”朱禄媜又问道:“答的好!那我且再问你,既然是本月初一日,那你又是如何看清楚你家老爷推你家公主入湖的呢?”
相安心想,好你个蠢公主啊!怎么连这种愚蠢的问题都问的出口,既然是晚上,那当然是借着月光才看到的了,于是,他轻蔑地笑了一下,道:“那晚明月正圆,所以,小的看的是仔仔细细,一清二楚。”
朱禄媜一听便知道这是在撒谎,因为他的这个谎撒的是一点常识都没有,朱禄媜心中拿定了主意,又笑着问道:“相安,你说你是借着月光看的是一清二楚,那好,本公主再来问你,你可还记得那晚你家老爷推你家公子入湖时的经过,如实说来?你当时在何处看到的,那里又距湖边多远,不得有虚言,说!”
相安刚刚还嘲笑此公主就是个蠢货,没想到几句话不到,就被她这么大的气势给吓到了!
取代衙役而分列两旁的卫兵们也齐声喝道:“说!”
相安吓了一哆嗦,他心里清楚的很,属于他们家的那个时代,从今日开始,过去了。
“那那那、那晚三更左右,小的正要去关门,准备休息了,这时候,听到湖心亭旁有人在争吵着什么,借着月光,小人小心地藏在了一个柱子后面,当时,我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我家老爷,一个就是他,相传嗣,而另外一个,就是公主您了!剩下的、剩下的,小的不敢说,也不知该如何说,这、这……”
“但说无妨!”朱禄媜明白相安接下来要说的定与自己有关,所以,他才表现的支支吾吾的样子。
“报公主,那、那我就如实说了。当时小人离的不是特别远,所以,也就听到了,当时,他们争吵个不休,其原因就是,就是……”相安说到这里,还是不敢说出公主来。
“相安,本公主不是说了吗?你但说无妨。”
“小的当时、当时隐约听到,他父子二人像是在争风吃醋!”相安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不是说你看的是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吗?怎么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就改成隐约了?你这话不能自圆其说啊?你作何解释?”朱禄媜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这确实是、是小的先前说的话,太满了,这、这是小的的错。”
“好!我不再追究这个了,你方才说,你亲眼看到相传嗣被他爹亲手推到湖里,如今,这相传嗣就活生生地坐在你我的面前,这个,你又当怎么说?”
相安一时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
朱禄媜心里明白了一大半儿,她是当事人之一,这相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除了相安本人和相氏父子之外,心里最最最清楚的,那就是她本人了。半晌,朱禄媜也没说什么,就这样沉默着,看着堂下跪着的这几人。
她在等她的另一支卫队,如果另一支卫队到了,也就意味着决定相仕全生死的时刻也就到了。
朱禄媜还在沉默着,没多久,她走下堂来,来到相安的面前,突然发问道:“相安,你可知作伪证,是何罪过啊?”相安被她冷不防这么一问,还真给问住了,他想了半天后,故做镇定地回答道:“作伪证?小的不明白公主此话是何用意?”
朱禄媜笑了笑,道:“本公主也就是问问,你照实回答也就是是了?哪里来的这许多问题?”
相安心虚,不知不觉中,一滴滴汗也从额头上滚了下来,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他擂台起头来看着朱禄媜的眼睛,想了想道:“如果被查实做伪证,按律当斩!”
朱禄媜也看着他,干笑了几声后,突然脸色一沉,道:“你既然知道,那又为何还要作伪证?”
朱禄媜的这一声喝不但吓到了相安,就连在县衙上的其他人,也着实给吓了个不轻。
相安还想做最后争辩,他不敢再继续看公主的眼睛了,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相仁全和许怀堂,一会儿又看看从在一旁的相传嗣。最后,他的眼睛又回到了朱禄媜的身上。
他以为这样会使心情平复些,这样心跳就不会加快,说话也就不会再结巴了。
相安把朱禄媜当成了蠢货,那他自己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朱禄媜早已失去了耐性,又厉声问道:“回答我!”“不不不,小人不知该如何回答,失态之处,还请公主您、您见谅!”相安本以为他的这些话就可以搪塞住朱禄媜,他也万万没想道,朱禄媜从一开始,便把他给看穿了。
相安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只好说道:“小人我没、没有作伪证啊!”
“好啊!你死到临头了还想作狡辩,那本公主就让你死个明白!”朱禄媜再一声喝道。
“左右,今日是何日?”朱禄媜大喝一声后向左右问道。
一名卫兵上前一步,抱拳道:“报公主,今日是九月初五!”朱禄媜闻言后道:“好!你下去吧!”随后,朱禄媜又看了一眼相安,再次吩咐左右道:“来啊!把这个不懂人语的蠢货给我带到门外站好,记住,不许给他吃喝,不许让他方便,就让他在门外站着,不到午夜子时,不许放他走动,四个人轮流看好他,让他睁开那双狗眼好好地看看,今晚之月,到底是弦月,还是朔月?四人中如有松懈者,与他同罪论处!带下去!”朱禄媜这一声令下,卫兵中的四人上前,押上吓做一团的老奴相安,便向门外走去。
“老爷,老爷,救我,救我啊!”直到被卫兵带下去后,相安还不明白朱禄媜要如此的惩罚他,他哭叫着求相仕全救他,但此时的相仕全是泥菩萨过江,连自身都难保,还哪里来的勇气肯去救他。
遵照朱禄媜的话,四个卫兵两个人一组,在衙外画了一个圈,轮流地看着相安,相安站在圈里是一步也不敢动,他始终也不明白,她朱禄媜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另外一支卫队分列在衙外两旁,这时,十几个人抬着五六口大箱子,径直地朝衙门的方向而来。
“把东西都抬上来!”一名为首的卫兵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