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了，你就会放过我吗？”马丁微微挺起胸膛，“你认为一个老战士，会怕死吗？”

“我认为会。不会的话，你现在应该什么话都不说。”狐狸把剑反转，用布条系在腰间，这让马丁有些奇怪，他没有想过狐狸会放过他，狐狸的眼神透漏着坦诚：“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毕竟我们没有什么一定要杀死对方的理由。”

“哼。”老人偏执地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狐狸偷眼看着他的神情，确定自己没有想过。三个月不见，马丁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很难把这个有暴怒脾气的老头和曾经为初始者挡下蜘蛛兽那个平和可敬的老人相提并论。

老人自顾自地从大厅里扒拉一个椅子过来，坐在上面用眼睛瞧着狐狸。狐狸也只能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如果没有您的话，想必我和胡安娜活不到现在。明明您只是负责支援，那时却拼命帮助我们。所以小子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感谢您。”狐狸坦诚的说。

“所以就伪装成卫兵探我家的虚实，并且把剑差一点贯穿我的脖子？”老人翘起了脚，这让狐狸放下心来，至少两个人不会再打了。

“如果您不上来打生打死的话，我也不会出手，不是吗？”

“好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我输给了你，本来就没有脸。”老人压根没有听狐狸的解释，他看着狐狸的笑脸就觉得厌倦，“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先聊聊胡安娜吧，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明白，当时，我应该已经杀掉蜘蛛兽。”

“你这小子对她还真上心。”老人指了指狐狸，让狐狸莫名地脸红，他掩饰得很好。老人也没管他脸上的尴尬，只是两只手臂枕在脑袋后面，慢悠悠的说道，“根据甘罗的情报，她是力量反噬。”

“……力量反噬。”狐狸的心一沉，他听过这个词，是在夏雨雪的嘴里，她说过这个词，而且听这个名字大体上也能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通过一些情报分析出来，初始者自己胡来觉醒时，是非常危险的情况，很容易出现力量反噬。所以我们必须把初始者带回来，让他们接受力量类型测试，强制他们觉醒，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力量反噬的几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没事？”

老人盯着他，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眼神，狐狸没有必要满足他的疑问。

“看来是我天赋异禀。”

“也有可能。”老人看出来狐狸不太愿意聊这方面的话题，他也懒得管别人家的事，“后来，胡安娜就住在我这里。小子，不用担心，我是拿她当做女儿相处的。”

你这个态度可不像。狐狸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有说出口。毕竟，她除了在这里，可能也没有别的地方去。狐狸自身都难保，不可能带着八岁智商、身材成熟到爆的女人到处走。至少，看老人现在的模样，就算有歪念头，应该也有心无力。

“那我真是不理解了，我只是来看胡安娜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甚至是杀掉我？”

狐狸用手支撑着侧脸，斜望着马丁。老人的脸竟然一红，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半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一副难为情的模样，等了一会后，老马丁才下定了决心。

“我以为你是首领的人。”

“……哈？”

狐狸没有理解老人的意思。

“我以为你是首领过来刺探我的，后来，你对我出剑之后，我便以为你是首领派来杀掉我的了。”

老人摊开掌说，他知道狐狸没能理解，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指着自己没了的膀臂。

“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狐狸忍不住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让狐狸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丁看向甘罗，甘罗谨慎地皱着眉头，然后抬头对马丁说道，“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人站在据点的大门处，旁边忙碌着战斗层和支援层的人员，而他们眼前，是一滩鲜红的血迹。那红色，不详得简直让人眼晕。在清晨时，负责守夜的战斗层人员刚从据点的守望处下来，便看到这一滩血迹。

甘罗是最先到场的，他立即清点战斗层人数，没有谁缺漏失踪。很快，马丁也到了，刚刚晋级为队长的马丁很快也参与调查这摊血迹。因为血。马丁悄悄看了一眼血迹，以他多年的经验，马丁敢发誓，这绝对是人血，而且……是死人的。

“有什么线索吗？”

甘罗转头问向身边的部下，部下摇摇头，“报告副队长，属下正在调查，目前还没有消息……”

“报告！”一名支援层的头目走了过来，向马丁队长，甘罗副队长立正，上身挺得笔直，“已经找到目击者了。”

“找到目击者了？”甘罗和马丁同时精神一震，马丁急问道，“快把他带过来。”

目击者是一名穿着补丁裤的女孩，臂弯里带着花圈。她盈盈地对两位鞠躬，胸口一抹细腻让人眼晕，不过在场的两位都没有这份闲心。女孩用手指扒拉着下巴，回忆着把她看到的说了出来。

据女孩所说，她每天早上都去城墙下采花，那里有时能找到非常不错的变异种。今天，她却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做什么。因为她胆子比较小，也没敢去凑热闹。很快那些人似乎抬着什么东西走了，就留下地上一滩鲜明的血。

“你看清那是些什么人了吗？”

甘罗和马丁对视一眼，问道。女孩点点头，描述出她看到的那一行人的模样。甘罗很快就知道女孩在说谁，马丁也觉得棘手地抱着胸不说话。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甘罗才对马丁问道：

“竟然是他们？你和他们熟吗？”

“完全不熟。”马丁叹了口气，再怎么想，马丁也没有想过会有他们会参与进来，“看来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必须去找约瑟夫。”

女孩所描述的，正是据点中独一无二、也是最神秘的队伍，亲卫队。

亲卫队到底在干什么？这是都在困惑的问题。可是，答案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

“抱歉，无可奉告。”约瑟夫僵硬着脸，像一棵柏杨站在训练场上。亲卫队的成员们正绕在场内做早练，马丁和甘罗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约瑟夫很不好打交道，没有想过竟然如斯难处。

“我知道告诉你们，我们亲卫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首领。此外，什么情报你们也无法从我嘴里得到。”约瑟夫的眼神甚至没有停留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而是透过两个，详查亲卫队的一举一动，他用手推了推金丝眼镜，“十七号！你的动作慢了！快一点！”

面对这样的‘机器人’，马丁和甘罗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匆匆地走出据点。

“我讨厌约瑟夫，他总给我阴沉的感觉……而且，这件事很有蹊跷。”甘罗皱着眉头说，马丁看向沉思的甘罗，心里叹了口气。他还算了解这个面冷心热的少年，而且深知他的实力早已凌驾在众人之上。能够在受伤之后依旧轻描淡写的接住马丁全力一击，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战斗力深不可测。同时，这个少年有时太不会拿捏事态，最后很容易灰头土脸。

毕竟，即便是乱世，实力也仅仅是筹码的一部分。

“你最近有见过首领吗？”

甘罗突然问马丁，马丁摇摇头。

“不，我已经很少见到了。大概二个月前，我就看不到他了。你呢？”

“也没有。在会议上也看不到。”

简直像是失踪了一样。马丁想，这个据点之所以能够成长到现在，关键便在于首领。是他把众人的利郎一点点地凝聚起来，找到最好最隐蔽的地方，建立起据点。听说，首领原本甚至到过C区，后来回到了F区帮助初始者们。

分层也是首领的创意，不根据力量，而根据作用，尽可能地保护弱者，所以才将擅长战斗地摆在外头，支援层负责辅助，生活层生活在据点内。这些层次，一层层精妙地把人分开，让强者变得更强，让弱者安然无恙。

……几个月前，马丁记得很清楚，有一天，首领突然莫名其妙地阴着脸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还下令所有人都不可以靠近。这样的日子到三天后，首领才走出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之后，首领便很少出现在人前，大概只有亲卫队掌握了他的行踪……这也是猜测，很可能亲卫队都不知道首领在哪。而二个月前，首领彻底地消失了踪迹。

马丁不相信他会遭遇不测，一些迹象也表明他确实还在据点之中。在做什么，却成了谜。

“你知道吗？”甘罗和马丁并排走着，他突然站住脚。马丁回过头，诧异地看着甘罗。甘罗的表情很怪，像是吃了什么腐烂食物一样，他扯了扯嘴角，才把话说了出来：“现在据点里流传这样一个谣言，虽然目前还没有人信它，但……”

“谣言？是什么？”

“有人说，据点内有上层在做人体试验。”甘罗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