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安排葫芦监视军营之后就带着王仕诚开车回了临时营地。进了营地后宋远桥低声吩咐王仕诚去喊锤子,不要惊动别人,就回了自己的行军帐篷。锤子来了以后宋远桥简单地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然后说:“现在情况很紧急,而且我们也弄不清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所以我决定和这批货一起撤回国内。你是什么意见?”
锤子很是激愤,一连好几句川骂以后才说:“道长,我全听你的。”
“那好,你出去先不要声张,现在护送队伍的每一个人我们都不敢相信,稳妥起见,我打算把他们缴械,然后统一看押。你让弟兄们先把装备穿好,然后我通过步话给他们下命令,先控制住人员再说。”
锤子点头道:“行!不过不用这样麻烦,昨天晚上两个人好几次以‘迷路’、‘上厕所’为由往外摸,不过都让岗哨挡回来了。我嫌烦得慌,就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现在就有两个我们自己的弟兄在那看着。我现在就去集合人马,然后一起过去把他们缴械。”
宋远桥点了点头,锤子出去吹了几声哨子,集合好人以后,很顺利地就把护送人员全部缴械了集中到停车的空地上。宋远桥带着王仕诚来到他们面前,这些人的战斗素质虽然不如自己的队员,但是骤然发难之下,难说自己会不会阴沟里翻船,不把王仕诚带着,宋远桥还真有点底气不足。
他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穆科长,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手下们。大概是因为把昨天的冲突都看在眼里,护送队员们都能明白这就是穆科长和这群当兵的之间的私人恩怨,所以他们大多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穆科长的人缘和威望都不咋样。
没等宋远桥说话,穆科长就抢着说:“姓宋的,你除非把我们全都杀人灭口,不然回国后没你好果子吃。你们这帮傻大兵别以为执行命令自己就没事了,现在听我的命令还来得及,要不然回去我非挨个收拾……”
他还没说完,见锤子举着枪托气势汹汹地直奔自己而来,连忙抱着头往人堆里钻,四周的战士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宋远桥也一面笑一面叫住了锤子,然后对护送队的人说:“同志们,你们不要误会,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大家的。但是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我们也不会客气!这次的情况特殊,这个穆科长和你们队伍中的少数人试图勾结外国间谍,导致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为了防止他们继续搞破坏,只好委屈大家了。等到回国以后有关部门会对大家进行鉴别,到时候我会给清白的同志当面道歉。现在请大家配合我们行动,按照命令行事,没了内应之后,区区几名间谍我们还不放在眼里,大家都会安全回国的。”
然后又对锤子说:“把昨晚试图离开的人挑出来,和这个姓穆的一起铐上派人看管好了。其他的同志编队以后跟随我们,请同志们相互监督,你们中间也许还藏着他们的同伙。”
他转头刚准备走,却又看见双手被铐在背后,蹲在地上的穆科长,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再打击他一下,否则自己离开以后他要是再闹事,情况还真不好说。按说锤子的能力压住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他的态度是否还能这样坚决就很难说了。自己的队伍中有没有对方的人也是个未知数。不能单纯把希望寄托在锤子身上,自己信得过的吴飞又不在,王仕诚这个棒槌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而这个穆科长虽然表面上咋咋呼呼,其实并不比王仕诚强,只要拿住他的七寸,就足以让他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宋远桥走过去一把把穆科长从地上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穆科长是吧?有个问题请教一下,我来执行任务使用的是化名,这里的人都只知道我姓张,代号“道长”,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穆科长眼神开始慌乱,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谁说我知道了?”
“是吗?这里的每一个人可都听到你刚才管我叫‘姓宋的’,你解释一下怎么会知道我姓宋?知道我是怎么识破你们的吗?就是因为你昨晚一句‘宋远桥’让我开始警觉,你说你的后台会不会饶了你?”宋远桥冷漠地看着他,见他不出所料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转头命令道:“全体都把子弹上膛,有不听命令或者相互串联的,不用警告,直接执行战场纪律!”
然后他把锤子拉在一边,两人详细地商定了行动计划,确定所有细节之后,宋远桥起身准备走,锤子拉住他说:“道长,还是我去军营,你在外面指挥吧!”
宋远桥笑着打开了他的手说:“锤子,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如果搞砸了真的打起来你以为咱们有胜算吗?这是在人家的国土上,用不了十分钟,苏27就到咱们头顶上了,然后最多两小时,成编队的米26就把咱们包围了。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我们坚持到天黑或许能溜走几个,穆科长那帮人和货就全完了。”
锤子去组织队伍并且布置任务,宋远桥喊来了负责后勤的老周。说是老周,其实年纪和宋远桥差不多,也没到三十,而且看着挺年轻的。只是部队里的炊事班班长一般年纪都不小,所以大家习惯性地称呼他为老周。宋远桥回来的时候老周就把他的早饭准备好了,现在正好端了过来。因为宋远桥昨晚走的时候关照过,所以今天并没有生火,所谓的早饭就是山泉水加上行军干粮。
宋远桥接过早饭一边吃一边问道:“我们的现金你都带在身上吧?”
老周点了点头,从自己背后摘下背包,拿出五卷美元说:“整的都在这里,剩下的都是零碎的。还有咱们在奥布卢奇耶那个店多少卖了点卢布,凑一凑的话也能够两三千美元的。”
宋远桥想了想说:“那把整的也给我。”
饭后宋远桥在河边仔细地洗脸、刷牙,又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仔细地梳理了头发,然后换上衬衫、西装,打好了领带。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才拿上装着现金的公文包,想了想之后又捋起裤腿,解下枪套把手枪也放进了公文包。然后他收拾起自己的行军帐篷,连同装备一起让充当劳力的护送队员装到卡车上。
这时候锤子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卡车上所有作为掩护的普通货物都被卸了下来,整齐地堆在一棵大树下,这些是要作为买路钱的一部分让佩图霍夫派人来拿的。
当宋远桥开车进入军营的时候,他才惊奇地发现,佩图霍夫大尉竟然带着他这帮昨天还打算客串一下强盗的部下们在出早操,宋远桥对这个老毛子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层。
看见宋远桥停车以后只是摇下玻璃探出头望着自己而没有下车,佩图霍夫皱了皱眉头然后让正在操练的士兵们解散,自己走了过来。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车外对宋远桥说:“密斯特张,托你的福,我们的早餐很丰盛,要不要一起吃点?”
宋远桥隔着车窗向他笑了笑,从包里拿出装有美元的牛皮纸袋,递过去说:“说好的买路钱。”
佩图霍夫并没有避讳四面望过来的目光,打开纸袋看了看说:“这个不够吧?”
宋远桥慢悠悠地说:“这只是一部分,里面有张地图,剩下的都在画了红叉的地方,等我们走了你带人去取。你放心,我们不会砸自己的招牌的,下次还要麻烦你呢。”
见佩图霍夫疑惑地望着自己,宋远桥把头往外探了探,低声说:“再加上一个克格勃还不够吗?如果你的部下失踪了,对你来说多少也是个麻烦,不是吗?”
“你是说巴什科夫?”
宋远桥点了点头,他估计佩图霍夫应该怀疑到巴什科夫的失踪与自己有关,毕竟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别的势力在活动。所以他索性一次把筹码全抛出来,反而显得自己胸有成竹,这时候藏着掖着效果不一定就好。
果然佩图霍夫云淡风轻地笑道:“这些克格勃只会添麻烦,亏得连美国人都帮着吹嘘他们有多厉害。”
宋远桥也摇着食指轻松地笑道:“不不不,至少像我这样古板的中国人都害怕燕子找上我。”
这时候几百米外的公路上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个哨兵从瞭望塔上跳下来往这边跑,佩图霍夫陡然眯起眼睛问道:“怎么回事?我并没有答应你们现在就过去!”
宋远桥依然很轻松地说:“哦,可能是我们的人有点心急了,你知道的,我只是老板派来的联络人员,做主的人并不是我,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出去看看情况?”
佩图霍夫目光凶狠地盯着宋远桥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张先生,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这条路就断了!”
宋远桥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一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