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似乎下的出奇的大。瀛台四周已经被雪覆盖,只见得白茫茫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或许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再或许,是已经不愿再看着这人世间的浮华尘埃。皑皑白雪里,有她的影子,也有这人世间诸多人的烦恼。只是......还能回到过去吗,如果能,你又会怎么选择?
1908年的11月12日,应该是喜子最难忘记的一天。这一天,她似乎承受了最大的转折所带来给她的命运的起伏。也让她懂得了,什么是事在人为,物是人非......
......
“许是困了吧,竟是连这赏雪的心思也没有。倾城一夜雪苍茫,谁白衣点红妆......腊梅花开满宫墙,花下,又是谁对影成双?这一辈子,到底是这么过去了.....”
站在菩提树下的喜子默默说着,却不知今儿个雪却下的那么大.....竟是连赏雪的心思也逐渐没有了。菩提树上的花倒是开始正好,一旁的梅花却是像争赏雪人的留恋一样,在这种境遇下,却是点点心殇。
“那年腊梅寒雪,梅花成为了他和她的留恋所在。如今,菩提树下,我却只能求得一丝渴望,却是很难实现了......”
站在一旁的小宫女却是看不下去了,许是看自己的主子如此伤神,如此忧心,竟是不忍,倒也是个心疼主子的,把手上拿着的披风披在了喜子的身上。
并道:“主子,这雪这么大,别站着了,身子吃不消,回屋吧。”
喜子暗自摇了摇头,并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如今,也就只有这一点情怀,可以让她消遣时光了。
小宫女没再说话了,许是她也知道,说下去也是徒劳。但是,自己没有开口。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你可曾有半点皇后的样子?”
喜子一惊,缓缓转过身,还待着些许颤抖。小宫女立马跪了下去,扣头道:“老佛爷金安!”
皇太后往那小宫女脸上瞅了一眼,便道:“你先退下吧,你主子,不需要你伺候!”
小宫女立马站了起来,往喜子那里看了一眼,便跑回了屋。
喜子抬头看向皇太后,道:“皇额娘吉祥!”
皇太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喜子的面前,冷冷地说道:“回话!”
“什么?”喜子愣了一下,显然她是没有懂皇太后的话。不过皇太后盯着她的眼睛,她也不敢不答。只缓缓道:“臣妾不敢。”
皇太后冷笑一声,移开了看着喜子的目光,却道:“你不说也罢,对我也无用。你应该不知道我为何会突然来到瀛台吧!”
喜子站在原地不说话,皇太后冷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想来看看皇帝,一会儿,你跟着我去涵元殿,不过你不用进去,在门口站在,就行了!”
喜子还是没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
涵元殿里依然是阴暗的很,没有很大的光。外面的皑皑白雪所产生的冷风,飕飕的从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烛火随之晃动,慢慢熄灭......
他依然是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左手紧紧握成拳。脸上黯然没有表情,像是很累,只是暗自睡着。他不知已经有个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但却没有叫醒他,苍白的嘴角,那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突然的,他却露出了一个微笑,许是做了什么梦吧......
......
他又一次的回到了,这里。明黄色的宫殿,古木苍松的沧桑感,芳草的幽香,那似乎跨越了百年的思念和牵挂......
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阵微风吹动,地上的落叶随之浮动。那破旧的地砖,沙土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不对,似乎,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咚咚咚......”这个脚步声很轻,轻的似乎不想打扰一些东西一样,慢慢地,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的出来,这是个女子,但他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话。
“你是谁?......上一次,朕,看到的是一个男人,这一次,却是个女子?......”他缓缓开口,问着面前那个莫名出现在他身前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笑意,轻轻道:“载湉......呵,我知道这时候,我应该称呼您为皇上,但我不愿意。”
他听到那女子说出这句话,心里暗自想。莫非,是珍儿?不对,她不是,珍儿都是管我叫载郎的,不可能是她,她从来没有叫过我载湉。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头,却听身前那女子又道:“前面那个园子里,我想有你想要找的人。那,是崇陵妃园寝。”
他许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朕知道,这是梦,但似乎,朕想知道,你的名字。”
身前那女子轻轻发出一声笑,轻声道:“我每次来这里,脚步都会放慢,是因为我不想很快的走完这一条难得的感受。既然您知道是梦,何必留恋于我的名字。”
他轻哼一声,道:“莫不是你私闯进来,怕朕知道名字,反而会加以怪罪?”
“载湉你许是想的有些差异,我没有那样想。再说私闯二字何来?我是总的正规道路。”那女子道。
他似乎不想再理会,转身向那个园子走去。这个梦他已经做过了两次,却不知每次遇到的事情都不一样。
那女子见他迈步而行,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如果太累,就不要勉强自己,放下吧。还有......”
那女子,顿了顿,道:“心郁铭湘玲珑玥,凭栏独倚苪楉怡,就是我的名字。载湉,这个梦,或许,是你开心的时候,别了......”
他转身之时,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
“载郎......”一声轻欢传来,他立马带着微笑朝那里看去。只见珍儿正带着笑意在那门前站着,缓缓向他走来。
“这园子,载郎怕是来了第二次了吧,怎么老是做这个梦呢?”
“不知为何,怕是我太想你了,珍儿。”
......
一阵微风浮动,眼前一片茫然。转瞬即逝的重逢,却是那么快的消失。
......
“水.....水......”躺在床上的载湉轻唤着。张彭立马倒了一杯水给载湉喝了下去,他睁开眼,却发现皇太后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载湉缓缓坐了起来,有气无力道:“皇额娘......”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感觉好点?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载湉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道:“谢皇额娘关心,儿子.....儿子......只是觉得,肚子疼而已。”
皇太后听后显然把头扭到了一边,明显她是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便道:“你应该恨我吧,恨我这个当娘的,如此的对待你这个儿子,还是外甥?”
载湉皱了皱眉,显然是有点着急,道:“皇额娘何处此话,儿子怎么会很您。”
“不恨吗?哼,那是假话。换成我我也会恨,戊戌变化搞政变,囚禁皇帝于瀛台或是玉澜堂。还有,珍妃.......”
“皇额娘,皇额娘来瀛台,就是为了和儿子谈论恨不恨的吗?”载湉无奈的问了一句,很是伤神。
“哦?不然呢,或许我一开始是想来看看你,但现在,我不想了。”皇太后突然把头扭过来看着载湉,就这么很沉重的一句话,就撂了下来。
还没等载湉回话,皇太后便已经出了涵元殿。
张彭走了过来,问道:“皇上,歇会吧,别想了。”
载湉慢慢躺了下去,慢慢张嘴,说了一句可能已经憋了很久的一句话:“亲爸爸,儿子给您请安了......”
......
涵元殿外
喜子默默地站在那里,皇太后出来后,道:“打明儿起,你就搬到涵元殿对面那个屋子去住,那里隔着一个湖,倒是风景不错。”
说完,皇太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最后一瓶酸奶了,你拿去,给皇帝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