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乔在树上暗中观察薛佳枳和那个号称“金光一刀斩”的车夫的打斗,甚是欣喜,看得出这个粗鲁汉子确实是手下硬朗之人,可是佳枳虽说不喑世事,可深得名师传授,出手确实不凡,因此大占上风。只见薛佳枳快步上前,长剑抖擞,剑尖连变五个位置,个个都戳向那汉子前胸腹部的大穴,若是被刺到了,非死即伤。那汉子一点儿不敢马虎,挺刀招架。忽然薛佳枳一个变招,反而往后收剑,那汉子怕是诱敌之招,不敢上前,忽而薛佳枳身子一侧,就闪到前面,直刺向那汉子的胸口,那汉子大惊,急忙侧身去躲。可是这一招速度甚快,避险不及,被戳到了肩头。刚刺进去一点儿,薛佳枳就不再前刺,叫道:“这下你见识到了姑娘的厉害了吧,还不快些放人?”
前面的这一招虽然精妙,墨乔也为她兴奋,可是看到佳枳竟然手下留情,不再把长剑往前递去,不禁暗暗叫苦,心想对于这种恶人为什么要留他?先刺他两个透明窟窿才对嘛。只见那汉子嘿嘿一笑,猛的往后跃去,自然也主动拔出了这一剑。虽然他肩头却血流不止,可是看这汉子却一点儿没在乎,反而奸笑道:“小丫头,何必对我手下留情?”薛佳枳正要出言喝他,忽然见几个金镖朝自己飞过来,她急忙伸剑去挡,只听得“铛铛铛”三声,三枚金镖已经全被打落在地上。也幸得这个汉子的掷镖本事寻常,佳枳才能一一挡过去,若是再好一点儿,佳枳可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正在薛佳枳暗暗心惊之时,那汉子又奔了过来,金刀直向佳枳劈将过来。这一次那“金光一刀斩”可下的死手了,刚才他是要活捉薛佳枳,把她带走,可是几十招过后,自己肩头竟然受了点儿轻伤,因此心里发狠,暗施毒计以后竟然都是下的死手。
薛佳枳看这一刀直劈下来厉害的紧,不敢去接。只回身躲过,刚躲了过去,却见金光一闪,那柄金刀又横扫过来,佳枳也不敢去接,仍是躲了过去。就这样,那汉子发疯似的连出十余招,薛佳枳都不敢硬接,只寻空隙去躲。可是照此下去她哪有赢得机会啊,只这样躲去寻找对方的空档可不容易。薛佳枳看准了这一刀下来的速度不很快,力道也不是很大,于是拿紧了手里长剑,举剑去挡,两个利刃相撞,蹦出几点火星,薛佳枳觉得这力道虽然大,可是也不是一点儿不能接招的,于是信心大增。这下她一丝不苟地施展出“玉箫十九剑”中的剑招,仔细地跟那汉子打去。又是十余招过去,佳枳已经重新占了上风。那汉子肩头流血受伤,本就心里有些顾忌,想着速战速决这丫头,可是这又拆了的三十招,自己下的可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手,可仍然没办法,心里就更加急躁起来。而薛佳枳却越打越顺手,招招式式都按规矩来,门户守得很紧,而剑招确实攻多守少。剑光闪过,薛佳枳已经又刺中了这汉子的腹部。大约进去了两三寸,薛佳枳就停了下来,喝道:“还不快些放了那姑娘?”墨乔心想这下佳枳可吃了教训,戳进去的几寸虽然不至于解决这人性命,可是也足以让他养两个月伤了。
那汉子再一次被长剑刺入,这一次可比上次严重的多了,他捂着伤口,支撑着叫道:“郭……郭爷,这女子厉害……厉害的紧,要放了那……那姑娘。您出来瞧瞧吧。”薛佳枳听了这句话,才把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说道:“车里人,快些放了人,姑娘我还可饶……饶你们一条生路。”可是却听的车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墨乔心想车里明明有人,怎么这时候会没什么言语?
薛佳枳又叫了一声,道:“车里人快些出来吧!”那里面仍是悄无声息。薛佳枳大惑,要上前掀开帷帘,墨乔暗道:“不可不可,这是对方的诱敌之计啊。佳枳啊佳枳,快些停下。”可是薛佳枳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小小计谋啊,就要进去看那人。墨乔心想这可没办法了,于是往下一跃,跳到了车前。这一跃的速度甚快,佳枳也没怎么看清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她停了下来,瞧了这出现的人一眼,只见此人身材较瘦小,头戴冠帽,肌肤白腻,甚是俊美。薛佳枳一看是个俊美的男子,登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瞧,可是她却仍然鼓气喝道:“还不快些把那女子给放了,姑娘我还能饶你一条生路。”墨乔仔细瞧了瞧薛佳枳绯红的脸颊,略紧了紧喉咙,笑道:“姑娘怎么知道本公子车里有一个女子啊?”此话一出,那被薛佳枳刺伤的车夫就扭头看了一眼墨乔,知道这人并不是车里的“郭爷”,墨乔急忙给他使眼色,警告他不许发话。那汉子腹部重伤,本就没力气说话,再加上墨乔的警告,他更不敢发话了。
薛佳枳听眼前这个公子反而笑问自己怎么知道车里有人,不禁怒气大增,心想我明明看到了你家的那个车夫抱了一个女子装在袋中拉到了车上,你如今到来消遣我?可是薛佳枳教养甚好,也没有把怒气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道:“少说废话吧,快些放了人,我还能饶你不死。”墨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想到佳枳还能这么面无表情地说话。薛佳枳却见到这个男子竟然不回答自己的话,反而取笑自己,霎时间又羞又怒。她略抬些头去看眼前的这男子,可是却看到了这男子笑吟吟地,眼睛直对着自己,瞬间又羞得绯红了脸颊。墨乔自然看出了薛佳枳的羞涩,于是笑道:“你要救人,还没问我答应不答应呢!”
薛佳枳愣了一愣,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剑柄,冷冷地说道:“那请出招吧!”说着拔出了长剑。墨乔心想佳枳倒还真利落,可是她却隐隐担心车里的人,不知道那个“郭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这个车夫武功平常,像是他的下人,可看此并不能知道这人的武功到底如何,是什么底细。且罢且罢,想必车里的人也不会立刻跳出来,等我制服了佳枳再看情况。
一想罢,看到佳枳已经摆出架势要和自己过招,不禁又有了十足的兴致,心想且装作男子跟她过几招再说。于是笑道:“姑娘要和我过招,就请上来吧。”说着一腿微弓,也摆出了架势。薛佳枳一看这男子竟然两手均无兵刃,于是微一昂头,说道:“你且带上兵刃,否则胜之不武。”墨乔哈哈笑道:“这位小姐可真是好心肠啊,嗯,我喜欢我喜欢。可是你对待坏人又何必仁慈呢?”薛佳枳低头略想了该怎么回答,可是又没什么好的话,于是一抖长剑,道:“接招吧!”说着挺剑而上。墨乔一看,是一招“萧史乘龙”,于是身子略低,猛的往前冲过去,正好从薛佳枳的胳膊下面穿过去,薛佳枳大惊,怎么此人身法如此厉害,忙扭头反手就是一剑。墨乔早就料到了此招,只往上轻盈地一跳,就轻松躲了过去。二人均转过身来,又是一个照面。薛佳枳丝毫不敢大意,剑锋微转,是一招“山外清音”过来了,墨乔对这一套“玉箫十九剑”甚是熟悉,知道每一招的破解之法,再加上薛佳枳内功很弱,速度虽快,力道确实不足,因此躲过去并非难事,也只是身子灵巧地一转,就躲了过去。如此这般,二人瞬间已经过了二十招,墨乔只是躲招,没有一次出手。薛佳枳眼见眼前的这个轻浮男子只东来西窜,甚是机灵,可是自己却没有一点儿办法,有几招自己还没有出手就被这人看出了,轻松的破解了。心里甚是懊恼,可是她性格温和,仍然不骄不躁地去出招。
可是墨乔却不想再跟她这样闹着玩儿下去了,只见薛佳枳长剑连续往前刺出,变化虽不多,可剑招却连绵不绝,她连续三个后空翻过去了,薛佳枳的长剑才停了下来。就这一瞬间,墨乔猛的往前扑去,伸开双手,就要抱住佳枳。薛佳枳大惊,忙乱之中伸开长剑去挥斩,墨乔躲过了两招,已经跃到了佳枳的身后,她猛的伸出双臂,一下抱住了薛佳枳的纤腰。薛佳枳大叫一声,要转身去挣脱开来,可是墨乔随即放手打中她手上的穴道,长剑随即到了墨乔手里。墨乔反转剑柄,对准薛佳枳腰间穴道轻轻一点,薛佳枳就腰间酸软,不能再大动,只能勉强站定。
墨乔笑眯眯道:“这位姑娘真是好模样啊,啧啧,真是好标致的女子。”薛佳枳羞怒交集,可是又没多少力气说话,只得恨恨地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墨乔心想这下佳枳是已经处理好了,且瞧瞧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于是墨乔朗声叫道:“车里的同道,这女子在下已经解决了了,不妨露面给在下见见?”车里的人听墨乔这样说,于是发话了,道:“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墨乔一低头,看到地上片片落叶,于是随口说道:“在下姓叶,贱名不足挂齿。适才听这个女子说车里还有一个女子,若是前辈不弃,请前辈出来相见吧。”那车里的人冷笑了一声,道:“叶公子怎能听这丫头胡言乱语?”墨乔也冷笑道:“这姑娘虽说是不精于世事,可是在下想必她也不会瞧错了眼。”薛佳枳在一旁听了这男子说的这句话,不禁对这男子的态度好了点儿,心想这人虽然无礼至极,可也不是个十足的糊涂之人。哎,可是这男子轻薄无礼,哪里又是个好人了?
车里的人听墨乔非得要见里面的女子,也不想跟他聒噪,于是说道:“还请叶公子退回去吧,我这里尚有急事儿要做,恕今天不能想陪。王海?快些过来驾车。”墨乔忙伸手叫住,说道:“前辈且慢,你这家奴已经受了重伤,想必不能再给你驾车赶马了吧,不妨先下来和小生小聊片刻,再到家里找一两个得力车夫,想必也耽误不了前辈多少时间。”那车里的人冷冷地说道:”叶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日却有急事要做,还请公子留个名号,日后我定会再去拜访公子,也不枉了今日的这番交往。”墨乔脑子飞快转动,说道:“如此也好,不过这位姑娘适才说的前辈车里有一个女子,还请告知来由吧。”车里的人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位姑娘想必是看走眼了,我车里怎么会有女子呢?”
听了这话,墨乔心想:哼,你这个人竟然还不交出来,本来你这种人,恶主豪奴就该惩罚,今日你竟然还想抵赖,既然如此,今日就别怪我无礼了。于是怒道:“这位姑娘不会看走眼的,今日前辈若不留下车里的那个女子,就别怪公子我无情了。”说着瞧了瞧手里的刚才佳枳用的宝剑。那车里的人一听这男子竟然发怒了,于是也怒道:“这位公子,我瞧你身法武功甚是了得,起了惜才之意,因此才处处被你相逼,既然公子着实不肯想让,那可就别怪老夫今日以大欺小了。”墨乔心想:呵,竟然真的被激怒了,那好,就跟你过几招罢了。佳枳要追杀的人,想必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喝道:“那还不快点出手?”
薛佳枳此时身子已经完全可以动了,可她却一点儿没走,在一旁听了这公子和车里人的对话,也发现了这个公子是要解救车里女子的性命,不禁对这男子更增一份好感。可是她又想这人又是什么好人了?刚才还出言侮辱我,还过来抱我的腰呢?这下要救那个女子一定也没安什么好心。可是她也不愿意走,毕竟自己亲眼看到车里的人豪抢了这女子,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就算现在这个男子武功身法了得,可是也没有逃脱的道理啊?